真雷鋒還是假雷鋒?——談別有用心的《芳華》

真雷鋒還是假雷鋒?——談別有用心的《芳華》

由導演馮小剛執導,改編自作家嚴歌苓小說的同名電影《芳華》,在去年年末上映後引起了熱議。有人說電影「還原了一個真實的雷鋒」,有人說「這樣的雷鋒才有人性」。

很顯然,小說和電影里所設的主角劉峰,都讓我們的觀眾、讀者聯想到了雷鋒同志,或者說,那個時代以雷鋒同志為代表的無產階級戰士。

而電影中與小說中的種種細節描寫,也明顯體現了作者的這種映射目地。

也因此,這部電影在贏得許多讚揚之際,同時引起了很多人的疑問:電影中的劉峰能否比較符合歷史事實地反映當時以雷鋒同志為代表的這一類無產階級革命戰士的形象?

我們今天在這裡,就結合電影、小說,對劉峰這個角色與歷史上以雷鋒同志為代表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們的形象,進行詳細的探討。

劉峰相貌普通(原著小說如此),出生在山東的一個窮縣,「有人窮得光腚」,「苦難童年在一個縣級梆子劇團度過」。雖然窮困,但是劉峰善良。每天晚飯後,他會幫助一個雙腿有疾病的孤兒提水,雷打不誤。他會幫大家做各種修修補補的活計,完全是出於自願。例如打掃豬圈和廁所,修理文工團住宿的小樓,幫女戰友棉被裡撈針,幫炊事班長做沙發。每次包餃子,破皮的也是他收拾。用他自己的話說,幫助了別人,別人開心,自己也開心。當然,各種先進模範榮譽,劉峰也是拿到手軟,能參加各級代表大會,還去北京做先進事迹報告。(嚴歌苓《芳華》)

以上出身、經歷、好人好事,似乎處處模仿雷鋒同志。文中更有不少的角色,被作者和導演用來暗示劉峰就是雷鋒。

對於這樣一個寫作劉峰,讀作雷鋒的同志,作者是怎樣看待的?

在電影開頭,旁白講道,「那時我們歌頌默默無聞的英雄,歌頌平凡中的偉大,就是歌頌劉峰這種人」。雖然在表面上抽象地肯定了劉峰的「偉大」,但是在具體的行文中,作者卻處處流露出對劉峰的質疑。

例如在小說開頭,寫劉峰每天晚飯後幫腿疾孤兒提水,一個乘涼的戰友看見了,說道:「哎,怎麼就累不死他?」

在吃餃子的時候,談到辦牆報的問題,郝淑雯說道:「什麼是活雷鋒?這就是活雷鋒!」

頗似你打lol的時候看見舍友自習到十點半回寢接著學習,說一句「什麼是學霸?這就是學霸!」語氣帶著那麼一點尖酸,一點羨慕,又一點戲謔,反正不是像電影開頭說的那種要全心全意認可加學習的歌頌。當然劉峰也認識到了,回了一句「又拿我開玩笑,趕緊吃飯」。

接下來,炊事班的戰士過來了,氣急敗壞的找到劉峰,讓他幫忙去抓跑掉的豬,吼道:「想入黨的都搶著打掃豬圈,又不知道關柵欄!」

為什麼找劉峰去抓豬?表面的原因是只有劉峰願意幫忙,深層的原因恐怕是作者又要拎出劉峰鞭屍一把,你看看,都來學你做好事但是全都糊弄一個做利索的也沒有!側面表現出了大家實際上心裡對劉峰是不屑的,他們不就是想著入黨才做好事?你劉峰不也是為了自己的榮譽?你看看大家都學你鬧出這麼大麻煩。

在小說中,作者還不忘多次提到,

「本分的事做不好沒關係,跳群舞溜個邊,唱大合唱充個數,都毫不影響你入團入黨,只要做忙夠了本分之外的事,掃院子餵豬沖廁所,或者『偷偷』把別人的衣服洗乾淨,『偷偷』給別人的困難老家寄錢,做足這類本分外的事,你就別擔心了,你自會出現在組織的視野里,在那視野里越來越近,最後成為特寫,定格。」

這裡作者直接就點出來,她實際上對雷鋒、學雷鋒以及各種榮譽、黨團員先鋒隊是很不屑的,你們不就是故意做本分外的事吸引別人眼球嗎?我們這些「落後分子」恰恰是能把本分工作做好的。

當然,作者還是很誠實的,把自己想法也說出來了:

「我對劉峰這個嚴重缺乏弱點的人有點兒焦慮。我好像在焦慮地等待一個證明:劉峰是真人的證明。太好的人,我產生不了當下所說的認同感。人得有點兒人性;之所以為人,總得有點兒人的臭德行。比如找個像何小嫚這樣的弱者捉弄捉弄,在背後說說郝淑雯這類強者的壞話;甚至趁人不備,悄悄地飛快地倒點兒炊事班的香油;更甚者,堅決不買牙膏,輪流偷擠別人的牙膏。劉峰就是好得缺乏人性。他的好讓我變得心理陰暗,想看他犯點兒錯,露點兒馬腳什麼的。雖然我當時只有十五歲,偶爾也會有心理不光明的時候。後來果真出了『觸摸』事件,我的焦慮等待才算等來答覆。」

從這段陳述中可以清楚得看到,作者的內心實際上對劉峰是非常不認可的。她認為劉峰是裝的,就盼著劉峰露馬腳的那天,就盼著劉峰從神壇上跌下來,摔得粉身碎骨,終於「所有人其實都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它可發生了!」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劉峰不過如此,雷鋒呢?」

以上種種描寫,都印證著這句話:「其實當時紅樓里每個人都跟我一樣,自始至終對劉峰的好沒有信服過。」這才是作者對雷鋒真實的想法和看法。她不相信一個人可以無私奉獻,可以為了集體利益而犧牲個人利益。她不認為這是一個正常的人。

我們知道,作者描寫的劉峰,實際上是一個「好人」,他為大家做各種各樣的好事,修修補補,打打掃掃,幫大家帶東西,幫大家抄功,在沒人願意跟何小嫚練習舞姿的時候,他主動上去陪她練習。即文工團里里外外所有人,都習以為常得享受著劉峰的好。與「好人」一起貫穿始終的,則是劉峰的感情線,也是將劉峰打下神壇的所謂愛情。

劉峰也有喜歡的人,就是林丁丁。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林丁丁。甚至為了留下來陪著林丁丁,他放棄了幹部學習的機會,毫不可惜得讓給了別人。當林丁丁問他原因的時候,他說:「我才不無私呢,我私心可大了。」林丁丁反問:「把大好前途拱手相讓,這叫有私心?」劉峰:「我是不想離開這兒,這兒有你。」

當「觸摸」事件爆發後,劉峰被林丁丁拒絕的時候,劉峰癱軟在沙發上,作者描寫道,「這個聲音之沙啞之無力,似乎發自一個正在咽氣的生命。」

後來劉峰上了戰場,一心求死當烈士,電影中如此描述:只有他死了,成為英雄,他的故事被譜成曲,流行到一個女歌手的歌本上,那個叫林丁丁的女歌手,最終不得不歌唱她,不得不在每次歌唱的時候,想到他。

在小說最後面,作者還提到,劉峰不接受何小嫚的愛情,因為「劉峰愛林丁丁愛出半條命去了,沒了丁丁,對於他來說,全世界一個女人都沒了。」

除了 「好人」劉峰外,他還是「情聖」劉峰,是為愛痴狂一輩子的劉峰。他的無私,最終彙集到了情感的自私上。作者這樣塑造和詮釋雷鋒,很多人看了就會想,這才是有血有肉的雷鋒嘛,這才是一個人,而不是被虛假宣傳製造出來的聖賢。他僅僅是善良而已,因為善良,所以幫助他人;因為愛情,所以他敢於犧牲。

看到這裡,我們就想,這樣的形象,真的配去詮釋雷鋒同志嗎?她筆下所謂的劉峰,真的能還原當年雷鋒那樣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嗎?劉峰是對雷鋒的藝術加工,還是作者用心險惡所創造出來的一個惡毒攻擊雷鋒同志們的虛幻靶子呢?

一個假雷鋒。

劉峰對感情的壓制,為愛情而犧牲,讓人不由得想起了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影響很深遠的一部小說——《窪地上的戰役》,作者是路翎。

劉峰這種為愛犧牲的「革命戰士」形象在文學中不是第一次出現。

路翎的這篇小說里,塑造了一位志願軍戰士王應洪,他和一名朝鮮姑娘相愛,但是紀律不允許他們在一起。他們只能每天深情相望,戰士帶著姑娘的手帕去打仗,班長知道他們的感情,政委知道他們的感情,於是把這名新兵調到了偵察連,最終戰死在戰場上,死前他腦海中浮現出這位姑娘,鮮血染紅了她送的手帕。這樣,這名志願軍戰士以死成全了愛情,在班長和政委的幫助下以死對抗了紀律,這樣他就能永遠屬於她了。

對這樣的小說、這樣的情節和人物,在朝鮮戰場上穿梭於陣地、指揮部和普通朝鮮百姓家庭,與戰士們同吃同住同勞動的作家巴金先生,給予了嚴厲的批判。

巴金先生寫道:

「中世紀的騎士出發到遠方參加殊死的戰鬥的時候,照例要向他們心愛的小姐要一件紀念品放在胸前或藏在盔里,他們那這種永恆的女性的詩的象徵放在心上或者戴在頭上英勇地戰鬥,英勇地死亡。

我在二十歲以前很喜歡這一類的中古騎士,我也讀過不少描寫他們的戰鬥和愛情的小說。那些故事裡面有各種『不能實現的愛情』,也有各種人為的悲劇。它們很能夠打動一般把『愛情』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或者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心。

但是剛從祖國出來的抗美援朝的青年戰士,「身經百戰」的偵查班長怎麼能有八九百年前歐洲中古騎士那樣的思想感情和行為呢?而且那些久經鍛煉的指揮員怎麼能像小資產階極戀愛至上主義者那樣對『愛情』(或者一點點愛情的影子)那麼感到興趣,而且為它花費那麼多的心思呢? 」(巴金《談別有用心的<窪地上的「戰役」 >》)

《芳華》里的劉峰,不正是這樣一個為了「一點點愛情的影子」,幹部培訓也不去,最終在戰場上尋死的人嗎?

巴金先生還寫道,

「在朝鮮戰場上的確偶爾發生過個別的違反紀律的事件,但是它跟任何一個青年戰士無關。至於像路翎在他的小說中所描寫的『愛情』,從來就不曾發生過……在朝鮮有無數金聖姬那樣年紀的姑娘,在志願軍里也有無數象王應洪那樣的新戰士,倘使他們的感情都『可能發展到愛情的高度』,恐怕連紀律都沒法維護了,不然就只有讓我們的年輕戰士全走王應洪的路。事實自然完全不是這樣。戀愛至上主義者所欣賞的愛情在朝鮮戰場上就找不到。我們的戰士都是階級覺悟很高、品質優良的年輕人,他們有高度的榮譽感和責任心,他們有『一人吃苦、萬人享福』的偉大抱負,所以朝鮮婦女愛我們的戰士如一家人,朝鮮父老稱志願軍為『王者之師』。」

那麼,真正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真正的雷鋒,他們不畏犧牲地英勇戰鬥,他們熱火朝天地參與生產建設,為得是什麼?

巴金先生已經很清楚得點明白了,「他們是去朝鮮保衛翻身後的生活!

在《雷鋒日記》中,雷鋒同志也多次提到,「我出身於貧苦家庭,在舊社會過著缺衣少食的苦日子,那種被奴役、被欺凌的仇恨,使我永遠銘記在心。

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花朵們,與雷鋒一起做遊戲的時候,問他:「雷鋒叔叔,你手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

雷鋒蹙起了眉頭,回憶起了悲慘的童年:「這是舊社會在我身上刻下的仇恨!

跟我們一樣,雷鋒也曾經有過家,有過爸爸媽媽和兄弟姐妹。但是剝削階級不讓老百姓活,要了他一家人的命,害得他家破人亡。父親被鬼子打死了,十二歲的哥哥給資本家做工累死了。小弟在母親的懷裡餓死了,而母親則被地主少爺逼得上吊自盡。在十二歲的年紀,我們可以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面聽課,在家吃父母做的香噴噴的飯菜,周末可以去逛商場可以去圖書館看書,但是雷鋒卻被剝削階級逼得家破人亡。小小的雷鋒赤著腳,穿著破衣,拿著爸爸留下的柴刀和母親上吊的繩子上山砍點柴,都被地主婆娘奪走!

試問,這樣的雷鋒,他該多麼痛恨黑暗的舊社會?他該多麼感激解放後的新生?像雷鋒這種窮人家的孩子,在舊社會吃不飽、穿不暖,根本沒有學習的機會。但是在新社會,他不但分到了田地,還被培養成了拖拉機手和司機,成長為了光榮的工人階級和解放軍戰士。到了21歲那年,他就當選為了撫順市人大代表!

雷鋒在日記中不只一次得表達著自己對黨的感激之情:我在九死一生的火坑中掙扎和盼望光明的時刻,您把我拯救出來,給我吃的,穿的,送我上學念書……在您的不斷培養和教育下,使我從一個孤苦伶仃的窮孩子,成長為一個有一定知識和覺悟的共產黨員。

舊社會的鞭子抽我身,母親只會淚淋淋,共產黨號召我們鬧革命,奪過鞭子揍敵人!

當個人利益與國家、黨和人民的利益發生矛盾的時候,我就想起了過去家破人亡受苦受難的苦日子,就感覺黨的恩情永遠報答不完。」

所以,真正的雷鋒,他做好人好事,最終是為了那一己私利嗎?是為了所謂「一點點愛情的影子」,就去尋死覓活,非要在一棵樹上弔死嗎?他有著更崇高的目的,那就是解放全人類!「舊社會的苦不是一個人的苦,不是一家人的苦,而是千千萬萬人的苦。」他還在日記中寫道,「世界上還有三分之二的窮人沒有得到解放。他們沒有吃、穿,受壓迫、受剝削。我決不能眼看著他們受欺凌,一定要革命進行到底,解放所有受苦受難的人民。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雷鋒,一個有血有肉的雷鋒。因為他吃過舊社會的苦,他知道新社會有多麼光明美好,所以想通過努力建設和鬥爭,永遠讓那箇舊社會不再回來。因為他吃過舊社會的苦,所以他希望全世界的人民都能得到解放,所以他要努力工作、建設,支援全世界無產階級的鬥爭。這是多麼樸素而又崇高的共產主義、國際主義精神!但是《芳華》的作者和導演,卻懷抱著極為陰暗的心思去揣測雷鋒。

同樣在《窪地上的戰役》這部小說裡面,無產階級志願軍戰士,他們最崇高的目標難道不是保衛自己翻身後的生活?為什麼要為了所謂的「愛情」去故意送命?班長和政委,難道不知道將一個新兵送到偵察連是去送死,甚至可能完不成任務而耽誤戰事?為了成全王應洪那「虛無縹緲的愛情」,久經考驗的指戰員們竟然置黨和國家的利益,置千千萬萬前線戰士的生命於不顧。所以這描寫的根本不是志願軍,而是他們自己,是他們自己那自私自利心態的最好寫照。如果《芳華》里的主角是雷鋒,他不會因為「虛無縹緲的愛情」而放棄了黨給予的學習機會,更不會將其看成大好前途的鋪路石,而是抓住機會更加努力得學習,從而為人民服務。他不會因為表白失敗而像泄氣的皮球一樣癱在沙發上咽氣,更不會在戰場上故意送死,就為了讓「心中的姑娘」去歌頌他。

所以,劉峰是雷鋒嗎?根本就不是。他的身上沒有一點點雷鋒的影子。

彭德懷元帥這段話說得很好,「我們生活在兩個世界,你們的世界充滿著安寧與和平,我們的世界充滿著戰火與死亡。或許在你們那個世界,愛情必不可少;但在我們這裡,它是奢侈品。」這就註定了雷鋒的主要精力是保衛革命成果和建設祖國,而不是被愛情抽走了魂魄。即使有愛情,也必須是建立在共同理想中的愛情。

我們再來看劉峰喜歡的林丁丁是一個怎樣的人。在《芳華》的原著小說中,林丁丁不是一個很正面的角色。因為作者是女性,女性對林丁丁這種角色不是很喜歡,但是很多男性就會抗拒不住林丁丁的魅力。林丁丁嬌氣,裝清純無知,說話聲音嗲。她會同時吊著兩個對象,換著戴兩塊手錶,跟誰約會就戴誰送的。她會不斷物色首長的兒子,期望能勾搭上誰。

林丁丁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城市女孩子。在「觸摸」事件中,作者以劉峰的視角描寫了林丁丁:到底上海女子,這手感!細嫩得呀,跟剛剝殼的煮鴨蛋似的,蛋白還沒完全煮結實……臉蛋就這樣好了,其他部位還了得?手從臉蛋來到她那帶柔軟胎毛的後脖頸兒……

那麼我們就問了:一個無產階級的革命戰士,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對象?林丁丁到底哪裡好了?就因為她嬌氣,三天兩頭生病讓大家照顧?就因為她歌喉好,得到楊老師的賞識?就因為她喜歡蹬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故作無知得問「真的呀?」就因為她的皮膚細膩得像沒煮熟的鴨蛋清?

這到底是誰的審美觀?我們知道,不同階級有不同階級的審美觀,也就有著不同的選擇對象的標準。劉峰,作為一個無產階級的革命戰士,憑什麼會喜歡上一個吊著倆對象,內心只想著高攀享樂的大小姐?

有著貧苦出身,覺悟極高的雷鋒,為什麼會喜歡林丁丁?林丁丁非但不像雷鋒那樣熱愛勞動,他們連共同的理想都沒有,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三觀不合」。

在革命烈士方誌敏的書里,寫過這樣的場景:他十幾歲的時候,在資本家的花園外向內張望,看到身穿白裙的少女,在彈奏著鋼琴,那畫面美極了,使他內心充滿愛慕,而突然他想起,她是富人的一份子,是使自己受窮受苦的原因,瞬間那美便崩塌了,剩下的只有醜陋與仇恨。

按照《芳華》作者的觀點,方誌敏看到那個女孩子「未煮熟的鴨蛋清」一般細膩光滑的皮膚,看到她清純而又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是不是早就應該非她不娶了?是不是在鬧革命的時候都會想著她,等將來做到大官,衣錦還鄉來娶她?是不是在方誌敏犧牲的時候,眼睛裡都會浮現出這個女孩子潔白的身影?

無獨有偶,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部名著中,見到美麗的冬妮婭,保爾的第一反應也不是一見鍾情,而是冷漠和警惕。因為在保爾眼裡,這種資產階級小姐,與維克托和舒哈里科是一起的。維克托的父親,律師列辛斯基給德國侵略者和彼得留拉匪軍帶路,差點置保爾於死地。舒哈里科到處嫖娼,同皮條客一起欺負保爾的女工友。所以在了解冬妮婭之前,保爾絕不會對她產生愛慕之情。當革命成功之後,冬妮婭花枝招展得參加工人聚會,在這裡保爾就與她產生了裂痕。在過去,冬妮婭還能對工人階級產生同情。但是現在,她卻想把自己與泥腿子們區別開來。這種行為,保爾不喜歡,保爾的戰友們也絕不待見,也絕不會因此喜歡上冬妮婭。

在分手的時候,保爾說道:

「你應該知道,我本來是愛你的,而現在我仍然可以恢復對你的愛,但是你應當站到我們這邊來。我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保夫魯沙了。我一想起來就要臉紅,我當時為了你一個眼神就從懸崖上面往下跳,現在看來是太誇張了。用生命去冒這個險,應當是為了其它的事,為了更加偉大的事業,而不應是一個姑娘的眼神。假如你以為我應該是首先屬於你而其次才屬於黨,那我肯定是無法成為你的丈夫的。因為我首先是屬於黨的而其次才是你和其他的親人。」(奧斯特洛夫斯基《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我會為更崇高的事業獻出生命,而不是一個姑娘的眼神。」這就是保爾,這就是雷鋒,這就是內心有著崇高覺悟的無產階級戰士們,而不是劉峰。

女政委麗達,她的前兩任男友都犧牲在了戰場上。但是麗達沒有因此而尋死覓活,而是以更高昂的鬥志,去迎接工作和挑戰。在她的世界觀里,只有將舊社會徹底消滅,才能避免更多的人失去自己的愛人。因此愛人的犧牲,只能更加激發起她工作的熱情。

因此,在我們看來,劉峰是多麼得可笑,這樣理解雷鋒是多麼得可笑!

而在平時的工作學習中,雷鋒更是比劉峰不知高到哪裡去了。除了《芳華》作者給劉峰貼上的黨員的標籤,劉峰除了做好人好事,其他地方根本沒有體現出黨員的標準。而在雷鋒日記中,你會發現他經常學習黨章黨規,學習黨的文件,學習理論著作。他會從《毛澤東選集》中學習毛主席的工作方法。群眾路線是我們黨的法寶,他學習得最好的一點就是發動群眾。在積肥勞動中,雷鋒發現同志們不積極,於是他就組織同志們一起學習討論統一思想,在第二天大家起得比雷鋒都早。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搶收水泥、玉米,雷鋒都是發動周圍人一起乾的。

電影里的劉峰,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做,單槍匹馬,沒有把大家帶動起來。這就沒有像雷鋒一樣承擔好先鋒隊的責任。

那麼,雷鋒是如何看待自己工作的?作者在文中寫道,那個年代本職工作干好沒人說你好,干不好都沒關係,做點本職工作以外的,「自然會進入組織的視野」。真的是這樣嗎?

雷鋒同志從來沒有認為本職工作不重要。他在日記中寫道,「雖然是細小的螺絲釘,是個微細的小齒輪,然而如果缺了它,那整個機器就無法運轉了。」他是如此看重自己的本職工作,其他好人好事全都是在請假、放假的時候乾的,從來沒有耽誤一點本職工作。他是汽車兵,他愛護自己的汽車,經常在大冬天一絲不苟得保養汽車,工作持續八個小時。我們共和國的勞動模範,從來沒有說是本職干不好,取巧拿到的。要是真如作者說的那樣普遍,我們新中國類似兩彈一星、三線建設、紅旗渠等偉大的成就是怎麼來的?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當雷鋒與生長在新中國的孩子們快樂得玩耍的時候,我想,他的內心是這樣的:可愛的孩子們,我希望你們能健康快樂得成長,永遠不要遭受我曾經的苦難。為了你們,我們個人的辛苦和勞累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方誌敏烈士,在獄中念念不忘的也是可愛的中國,可愛但是被帝國主義肆意蹂躪的中國——

「假如我還能生存,那我生存一天就要為中國呼喊一天;假如我不能生存——死了,我流血的地方,或者我瘞骨的地方,或許會長出一朵可愛的花來,這朵花你們就看作是我的精誠的寄託吧!在微風的吹拂中,如果那朵花是上下點頭,那就可視為我對於為中國民族解放奮鬥的愛國志士們在致以熱誠的敬禮;如果那朵花是左右搖擺,那就可視為我在提勁兒唱著革命之歌,鼓勵戰士們前進啦!

親愛的朋友們,不要悲觀,不要畏餒,要奮鬥!要持久的艱苦的奮鬥!把各人所有的智慧才能,都提供於民族的拯救吧!無論如何,我們決不能讓偉大的可愛的中國,滅亡於帝國主義的骯髒的手裡!」(方誌敏《可愛的中國》)

這是多麼樸素的感情,我想任何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都不會不贊同雷鋒和方誌敏的想法吧!這又是多麼光輝的人性,多麼美好的希望?

毛主席早在1942年就指出:

有沒有人性這種東西?當然有的。但是只有具體的人性,沒有抽象的人性。在階級社會裡就只有帶著階級性的人性,而沒有什麼超階級的人性。我們主張無產階級的人性,人民大眾的人性,而地主階級資產階級則主張地主階級資產階級的人性,不過他們口頭上不這樣說,卻說成為唯一的人性。有些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所鼓吹的人性,也是脫離人民大眾或者反對人民大眾的,他們的所謂人性實質上不過是資產階級的個人主義,因此在他們眼中,無產階級的人性就不合於人性。(《毛澤東選集》第三卷892頁)

嚴歌苓、馮小剛之流,不正是在鼓吹地主階級、資產階級的人性嗎?在他們看來,「捉弄弱者」、「偷擠牙膏」、「偷吃香油」等等自私自利的行為,才算是有「人性」,革命戰士們捨身保衛自己的政權,建設自己的國家,卻成了「沒有人性」。

說到這裡,《芳華》這部作品塑造劉峰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作者通過「抽象肯定、具體否定」的手法,表面上歌頌雷鋒們,實際上通過種種具體的事情懷疑、否定雷鋒所做的一切。通過樹立劉峰這樣一個虛幻的靶子,來否定所有革命戰士的無私奉獻的行為。在這裡,作者將反動的唯心論和先驗的「人性論」運用得淋漓盡致,因為在資本主義或者是封建主義的舊社會,勞動人民處在剝削階級的殘酷壓迫之下,是絕無可能為剝削階級「無私奉獻」的。而《芳華》的作者否認了在新社會無產階級建設自己政權的動機,否認了無產階級建設自己政權的時候所展現出的無私奉獻的人性,這便是抹殺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成果,淡化了萬惡的舊社會與解放後的新社會涇渭分明的界限。其本質便是對革命的否定,對新中國的否定,更是在為舊社會招魂!

姚諸暨先生說過:「文學是階級的神經……文學的理論和創作,總是十分敏銳地反映著政治上、哲學上的各種不同的觀念,十分敏銳地反映著階級關係的變化及各個階級政治的思想的動向。」(姚諸暨《文學上的修正主義思潮和創作傾向》)

革命的文學是這樣,反革命的文學也是這樣。就像偉大導師列寧同志在《唯物主義與經驗批判主義》一書中所指出的哲學的「黨派性」那樣,文學也是具有強烈的「黨派性」的,都是為階級利益服務的。現代代表剝削階級的作家和導演們,他們在作品中,正是以「最惡毒的敵意、最瘋狂的仇恨、最肆意的誹謗」去對待革命與革命戰士,企圖「磨滅它的革命鋒芒」(列寧《國家與革命》)。

巴金先生對這類作品做過全面的總結,

「小說的作者敵視和痛恨那些真實的東西。因此他就按照自己的思想立場來『改造』現實生活里的人們,把作者自己的思想裝在小說呢中每一個人物的身上,讓那些人說作者心裡的話,遵照作者的指示而行動。用卑鄙的個人主義代替了集體主義,用腐朽的自由主義代替了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用資產階級個人主義者的思想感情代替了無產階級革命戰士的思想感情,用顛倒黑白的辦法來達到反革命宣傳的目的。

《芳華》正是這樣的一部作品。它的作者和導演,就像蒼蠅喜歡茅坑一樣嚮往著他們的舊社會。他們反動的階級立場,使他們仇恨帶領億萬人民推翻三座大山贏得解放的中國共產黨。他們對新中國沒有感情,所以他們筆下的「雷鋒」便不可能為新中國的建設而努力奮鬥。彼沙列夫斯基說過,

「藝術所反映的是現實中現象的廣闊範圍。但藝術所注意的中心是人,不管藝術家怎樣描寫,他必須從人的利益的觀點出發,並表現與人有關的一切。」(《斯大林社會主義現實主義原則是藝術科學的最高成就》)

《芳華》正是通過表現劉峰這個人以及與他有關的一切,來歪曲抹黑那個年代以黃繼光、邱少雲、雷鋒、王進喜、焦裕祿為代表的廣大無產階級戰士以及中國共產黨帶領下的革命成就和建設成就這一「廣闊範圍」,簡直是歷史虛無主義的最高境界。由此可見,《芳華》既不芳香、更不華美,而是一株徹頭徹尾的大毒草,一把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我們一定要擦亮眼睛,看穿這類傷痕文學的反動本質,看穿裡面隱藏的剝削階級唯利是圖、極端利己、敵視人民的醜惡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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