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深山旅行紀實

2014深山旅行紀實

來自專欄 給你的睡前故事

2014年6月,我跟女友肖茶,還有好友阿和一同畢業了。為了慶祝畢業,我們預備策划了場七天七夜的徒步旅行。

「你們就要結婚了。這活包我身上吧,放心,你一點心都不要操。」出發前,阿和主動攬責,表示由自己規劃路線。

這點我很放心,畢竟阿和大學時是戶外社的社長,常年翹課帶隊去戶外露宿徒步,周邊的大山大河給他去了個遍,為此他也是一身黝黑的皮膚,看上去跟黑人兄弟沒倆樣。這貨除了是玩戶外的,還整天神神叨叨的,整個人特迷信,他跟我們說過,說他媽以前是個神婆,給人算命的。所以這傢伙也就經常跟我們說他能跟萬物對話,還能做些神通。

到出行那天,一大早天還沒亮,阿和開車到我和肖茶的公寓。我看他放了滿後備箱的東西,連連稱奇:「嘖嘖, 真是專業啊。」

「那不咋的。就這帳篷,我找朋友借的,防風防水,一般市場根本買不到。還有這水壺,我跟你說啊……」這貨說起話來口水沫子狂飛,滔滔不絕,十個人都打不斷他的話。

就這樣我們啟程了,到我們的目的地有6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必須要在上班高峰期離開擁堵的市區。

索性一路暢通,我們到了郊區後,先去了山腳下一山村,採購了些物品。

要去的地方叫東故山,是C城郊區東面的幾座深山的統稱。早些年這塊地屬於是臨市的飛地,發展一直滯後,就前幾年這塊地才算是正式被劃分為C城,近期有消息說準備對這類進行開發。所以我們想藉此機會儘快刷完這座深山。

中午在農家吃完飯,我們開始上山。我和阿和每人背著快40公斤的包裹,至於肖茶,則背著個稍小點的包,按照她自己的說法,裡面放著的都是她的寶貝,清一色的護膚品。畢竟咱們要去的是荒山野外,對於女孩兒子的皮膚屬實衝擊太大了。

半山腰有鐵絲網攔住,有個很明顯的告示牌子寫著:禁止上山。我跟阿和對視一眼,拉著肖茶就跨過鐵絲網,朝著山上繼續走去。

這東故山的風景自然是美不勝收,站在半山腰朝著下方望去,山腳一片綠意。

「我有點口渴。」肖茶忽然說,她自然而然地拿出包中的軍用水壺,正要喝時被我攔下。

「寶貝,先找水源吧,省點水。」

「嗨,你咋對嫂子這麼苛刻。」旁邊的阿和說。

「我……這不是怕後面幾天咱們沒補給了嘛……」

「沒事,包我身上。」阿和說。

一下午很快過去,我們跟著阿和找到了一條小溪,我們決定紮營。此地屬於兩座山間的盆地。到了晚上,山風很大,由於白天太過於辛苦,我們決定早些休息,煮了些水明日備用就熄燈了。我跟肖茶一個帳篷,阿和則自己一個人住。

出發前我看過這段時間的天氣預報。都是大晴天,降雨幾率10%以下,但是阿和還是帶了幾幅雨衣備用。

阿和連抓了三條小魚,烤給我們吃了,不得不說阿和的手藝不錯,考得鮮嫩而不油膩,火候剛好。

山間很安靜,特別是在帳篷中,連風的聲音都被屏蔽了。半夜我醒來,想出去抽根煙。

拉開帳篷,又小心地將帳篷拉鏈拉上,肖茶睡得很死,我不想打擾她。另一側阿和的帳篷也已經熄燈,一片死寂。

果然到了晚上,山風還是很大,涼的讓人頭皮發麻,我裹緊著襯衣,走到溪邊。

幾口煙入肺,本來昏昏欲睡的我頓時精神起來,我用溪水洗了把臉,抽完煙準備回到帳篷。

可就在這時,兩滴雨突然落到地上,我一驚,片刻間雨已經大了起來,山谷間傳來一陣風聲。這風聲很大,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吹得帳篷呼呼作響。隨即山谷間又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音。

我心下一沉,一邊跑向帳篷一邊大喊:「快,快跑!」

轉瞬之間,雨水完全覆蓋了我的視野,我一腳踩滑,跌倒在地上。頓時覺得有東西進入了呼吸管道,我眼睜睜看著那兩個帳篷被大雨與泥沙徹底淹沒,再然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醒來的時候,太陽當空,已是正午。用了很久,我才依稀想起事情,我覺得口乾舌燥,卻渾身使不上力氣。

身上被厚厚的一層淤泥所覆蓋,耳朵、眼睛、鼻孔上也都沾滿了泥沙,我四肢並行爬向小溪,洗了把臉。

眼睛終於能看到了。忽然,溪水中出現了一抹鮮紅。那股紅讓我覺著噁心反胃,那股紅流開始蔓延,我的視線順著它朝遠方而去,忽然間便聞到一股噁心的氣味。

心底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那紅色的溪流中竟平靜躺著一隻惹的手臂,那手臂白皙而纖細,是女人的手。我眼前差點一黑,逼著自己向前看去,頓時又嚇了一跳。

那手臂上分明掛著條手鏈,那是戀愛紀念日的時候,我給肖茶買的……

我大叫一聲,又看到溪底還浸沒著一隻腿,眼淚瞬間流出來,我嚇得渾身冷汗,拖著彷彿被注鉛的雙腿朝著對面跑去。

帳篷,早就不在了。地上完全被泥沙所覆蓋。

我不知所措地朝著山裡走去,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而就這時,背後被什麼東西擊中了。我回頭一看,竟是一條魚。那魚是普通品種,在地上撲哧亂動,發出怪異聲響,隨後魚嘴一張,吐出一個圓物。

我定睛一看,那圓物……是一顆眼球。

我再也不顧什麼了,徑直跑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一座村莊。

炊煙裊裊,小溪流淌。

水依舊是紅的。

「有人嗎?」

村子很古老了,撲面而來一股木材的陳舊味道,我口乾舌燥,想找水喝。

走了好久,推開了好幾扇門,都是空的。

「水……」頭頂的太陽愈發惡毒,我的意識逐漸迷糊,一股氣驅使著我不要倒下。

「水……」喉嚨緊緊鎖著,像是被魚刺卡住了。

我推開最後一間屋子的門,屋內有一水缸。我頓時欣喜若狂,跑過去一把推開蓋子。

水是清的,我雙手摁住兩側,將臉整個倒入缸中大口大口地喝著水。

意識逐漸清醒過來了,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有一絲疑惑,伸手進去,觸覺告訴我,我摸到的是個柔軟的東西。

我將拿東西拿出來,頓時又嚇了一跳。

耳邊有聲音響起:「看到了吧?」

我緩緩轉過身,看到了阿和。

他一臉微笑。

「你……做了什麼。」我驚悚地看著他。

他站在門口,說:「那是肖茶的腦子。」

我詫異地看著手上,那猩紅的東西。頓時反胃了。

「你……」我大聲喊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阿和冷笑了一聲:「拜託,是你讓我殺了她的啊。裝什麼蒜。」

「可是……我只是說讓你把她弄死,你這麼狠幹嘛?」

「你少裝聖母了,這趟出來的開銷你回去給我補上。為了殺你女朋友我請出了這座山的地仙,昨天那會你說讓我動手的時候,正好地仙就發怒了,你說你總得犒勞下我吧?」

我的眼淚瞬間流下來。

「她……死前有痛苦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她又不是給毒死的。是我用刀子砍死的啊。當然有痛苦啊。」

「你……」我手指著他,恨不得要跟他拚命,「不是說好了不讓她又痛苦嗎?」

「呵。」阿和冷笑一聲,「好事壞事都讓你干盡了啊。你付的那點錢,我已經算得上盡心儘力了。你這狗東西,為了擺脫掉她竟然不惜殺了她。」

我冷靜下來,死死盯著阿和,我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角,冷冷道:「人可是你殺的哦。」

話音剛落,頭遭重擊,我一頭摔倒在地,意識的最後時刻,我聽到他說:「肖茶死前哭著求我,不要對你下手。唉,我還是讓你倆永遠在一塊吧。」

他拿起那塊「腦子」朝我而來。

……

如今,我與肖茶已經形影不離三年了呢——自從她的腦子住進我的身體里。

「我們這樣也能永遠在一起了吧?」肖茶的聲音響起。

「當然啦。」

我將手臂抱在胸前,假裝與她在擁抱。

當然啦,她永遠不會知道,當初是我叫阿和,殺的她。

我知道,這是我永遠都要埋藏的秘密。

(完)

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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