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就是造?海歸富二代回國種樹是種什麼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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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北京林業大學本科、英國謝菲爾德大學碩士、北京林業大學生物學博士在讀,英國皇家園林設計師協會會員。他家境殷實,又聰明向學,好像生活的各個方面都給他開了easy模式,但是研究生畢業後他做了一個出乎大家意料的決定:毅然決然的拒絕英國開出的50萬年薪,自動開啟hard模式,回到山東青島,在即墨建立了1000畝的生態農場,養鵝種樹,遠離繁華和人煙。
村裡來了高富帥
「還是鄉土情結,覺得國外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劉曉說,如果你有長時間在國外生活的經驗,就算是習慣了那邊的生活,但在心裡總有漂浮不定的感覺。只有當飛機飛抵中國的領空,心才會安定下來。「借用一本書里的話,當你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你都忍不住要親吻這片土地。」
這種巨大的心理感受,這種安定感和自豪感,讓他更堅定了要留在中國,紮根土地。
劉曉的這個決定最開始並沒有獲得父母的支持,他們極力反對,覺得求學多年並且有海外留學經驗的他應該按照父母的期待進入體制內體面的工作而不是俯身山林和土地。確實,站在我們身前的劉曉從外表看已經是完完全全的農家娃打扮,灰色的搖粒絨外套、戴著漁夫帽的板寸頭髮,配上憨厚和善的微笑,吆喝著來福和大熊兩隻狗狗,完全顛覆了我們對高富帥的認知。但是劉曉對外在全不在意,他說在什麼山頭唱什麼歌,農民就要有農民的樣子。
劉曉和附近村民們交流的很多,日常打招呼、幫忙拿快遞、老頭兒老太太進來遛彎等等,彼此很是和諧。但是最開始的時候村民們對劉曉十分警惕,覺得這麼年輕的小孩,包了這麼一大片地來創業學種地,還想僱人來給他幹活,肯定是騙子。等到逐漸相處下來,熬過了冬天的嚴寒和夏日酷暑,劉曉通過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到現在第四年的堅守讓大家理解他的決心和堅持。
建立農場的想法是劉曉回國之前就在考慮的,回國之後才開始慢慢的付諸於實踐,「而且是以個人的力量,這種成就感跟只是作為設計師給甲方設計圖紙相比是兩個概念。」
劉曉的生態農場是他一步一個腳印從無到有奮鬥出來的。選購樹種、購買農用機械、平整土地、深耕土地、鋪設地下水管、計算樹木栽種間距和滴管設備間距等等,四年的時間,1000畝流轉的空地在劉曉的手中一點點規劃完善,現在的農場,櫸樹、紅楓、雪松有序排列,筆直的軀幹各色的樹葉,在風中划出不同的旋律。為劉曉和他的樹拍照的時候,他萌萌的擺出了捧心的姿勢,他調侃道就靠這片樹來年翻身當土豪了。
野蠻生長,不忘初心
劉曉的生態農場已經初具規模,廣袤的土地,一望無際的樹海,劉曉開始體會收穫的喜悅。鬱鬱蔥蔥的雪松連成一片,已經成長到可出售的高度,最近劉曉開始在朋友圈吆喝著在賣樹了,這已經是他承包農場的第四個年歲,在這四年中劉曉付出的辛勞和努力,旁人很難體會。
最辛苦的就是寂寞,劉曉開玩笑說就是因為寂寞所以才來到即墨這個地區。最開始踏上這1000畝土地的時候這裡什麼都沒有,在第一年的冬天,晚上的溫度有零下20多度,飲用水也全部凍結,但物質上的匱乏還能夠忍受,主要是沒有人交流的精神上的匱乏令人發瘋。
「沒事兒的時候就跑到河壩那邊去嗷嗷叫,也是發泄自己內心的鬱悶吧,當你一個人守著這1000畝荒地的時候,沒有樹,光禿禿的,全是土和石頭,和你現在守著一片小樹林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當時就感覺很崩潰。」
長達半年沒有人交流,沒有網路也沒有電,這與曾經習慣24小時抱著手機接受著信息瀑布的衝擊實在不同。劉曉說他承認真實的田園生活和自己想的很有落差。但人活著在某一個階段你要想清楚自己要什麼,「之前來也跟網上的小朋友們一樣,田園生活多麼美好啊,有錢就是造啊之類的,想的都是一樣的。其實真正的田園生活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的,它會有實際生產中的落差。」
但人活著在某一個階段你要想清楚自己要什麼,當人想要一樣東西的時候可能需要捨棄掉其他東西,不捨不得,只要明確了目標,分析好了利弊,就會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得兼」,而這也是劉曉今年放棄大規模養鵝的原因。在創業的前三年,種下的樹苗不足以成長到可以產生經濟效益的階段,農場的唯一收入就是賣鵝和鵝蛋,但是今年農場面臨土地的重新平整、樹木移栽等等很多事情,精力無法兼顧,他權衡利弊決定放棄養鵝,專心經營農場的樹木。
「最高興的事兒去年冬天有客人以1000元每棵的價格買走了我18棵樹,我獲得了一萬八千塊錢的回報,這是我真正意義上靠經營農場的樹木收到的第一份回報,見到回頭錢了。」
當天晚上劉曉自己一個人去吃了頓燒烤,喝到微醺,回到農場的時候世界很靜,除了人的呼吸聲就只有風。
懂得回歸的人,才能走得更遠
劉曉的妻子是他留英的同學,結婚以後與劉曉一起生活在農場里,在這兩年里她和曾經電影甜點下午茶的生活越來越遠,但她很適應現在的田園生活,說起自己的丈夫眼睛裡都會飄粉紅色氣泡。
「我覺得劉曉是一個很理性很有自己規劃的人,他做什麼事情我覺得他一定是他調研好的、考慮成熟的,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一定是支持他的,並且我也很看好他的眼光,我覺得他一定能成功的。
我已經把這兒當成我的家了,雖然說可能沒辦法經常和其他小姑娘一樣沒事兒逛個街看個電影,但是俗一點說只要能和我老公待在一起我就挺開心的。並且我自己也比較喜歡這種田園生活,覺得也比較簡單。」
日常時候小兩口在晚上會窩在集裝箱拼成的小屋裡讀書,暖暖的燈光隔絕外界的風吹草動,像是構建了屬於自己的「桃花源」,也是頗有野趣。
土地,中國人的靈魂,
中國人不願意離開土地,也迫切的想離開土地。
但是唯有懂得回歸的人,才能走得更遠。
在多家媒體報道劉曉留英歸國種樹的事迹後,有網友在微博留言「哥們不會宣傳呀,人生有幾次出名的機會,為啥不好好利用?」,而劉曉的回復詼諧又清醒「宣傳了,然後呢?不種地啦?」他不想把自己的生活活成標籤,沒有飄飄然的膨脹,他冷靜而清醒,走一條筆直的路朝著自己的目標邁進。
記者、編輯|51聽 壹壹、于越
音頻、視頻製作|51聽 壹壹、于越
配音|楊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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