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鎮|請允許我在夢中生活時有這自由思想的權利

來自專欄 你的心理小劇場

美劇《童話鎮》有這樣一個情節，白雪公主Margret為了進入一個介於生與死之間的空間，利用罌粟粉來幫助自己進入睡眠。

Margret說，在這種人為的沉睡狀態下，自我意識不再保護她，這樣她就能夠睡得足夠深，進入這個中間空間，在裡面與白馬王子David見面。

劇中關於這個介於生與死的空間是這樣描述的：

一個沒有門窗的紅色房間，窗帘在燃燒，身處其中的人會感受到高溫和濃煙的壓迫，你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和行為，只能忍受夢帶來的火焰。

這是不是你在夢裡曾體驗到的狀態呢？可能是被源源不斷的喪屍追殺卻邁不動灌了鉛一樣的雙腳，可能是以局外人的姿態看著自己做出某種蠢事，想要勸阻卻觸及不到一絲一毫。情境多變，但無助的感受相同。

夢境在原始時期就已經成為了人生命的一部分。那時候的人秉信夢與超自然的緊密關係。就像中國古代所「流行」的託夢，古人們相信夢的特殊作用，相信這是先輩或他們信奉的鬼神所降下的預言和啟示。之所以會將夢歸於神秘，大約是因為當時的人們難以羅列出一整套嚴密的邏輯推理去解釋這一變化多端的現象，宗教里的錯綜複雜卻正好適應了夢的詭譎。在此之後，也許還因為每個人對夢的體驗不同，人們對夢的解釋也像夢自身一樣難以統一。

但今天我想說的是：夢裡的你，像Margret一樣丟棄了意識的保護，真的是自由的嗎？

精神分析學派心理學家支持夢是人們願望的達成。當人處於清醒狀態，人們會用自己的理性去審核腦子裡的各色想法——是否符合法律？是否符合道德？是否會造成不必要的後果？通不過這道理性大門的想法會被關在意識層以下的劇場里上演獨角戲，難以在理性支配的行為下表現出來。而在夢裡不一樣，夢境里的一切都非現實，「自由浮現的意念」格外活躍，並且入睡前理性的批判力短暫地放鬆或停止，這些原本無法進入意識的想法得到了釋放。

這樣一看，在夢裡，夢者既不用「仰望頭頂的星空」，也不用堅持「心中的道德律令」，好像夢者已擁有了全部的自由，夢的體驗一定是美妙的。夢中的意識越過理性，統一規則和事物規律，讓夢者體會到肆意的妙處。甚至你也許會有控制夢境的體驗，你能決定夢裡情節的走向，這種對未來的控制帶來的快感在現實生活中是非常難得的，即便是封建王朝的統治者也無法說他能夠決定未來。那麼夢就像谷崎曾寫到的一樣了：夢最不好的地方是人們總會醒來，從被窩裡的天堂走向現實的地獄。

但我們應當知道是，不管是不是處在人的社會裡，能感知的自由永遠是相對的。夢並不是由夢者操控的，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人會陷入到噩夢中無法擺脫（即便在美夢中我們也不是完全自由的）。夢的內容和你在現實中的經歷與記憶，睡眠環境與情緒等都有關係。表面上看起來夢已經可以擯棄規則和理智的約束，但由於我們長時間處於所生活的社會規則里，這些規則已經成為了我們潛意識的願望。和美夢相同，噩夢同樣是「願望的達成」，只不過潛意識的願望是為了給你某種出格的行為以警戒和懲罰。

睡眠的環境同樣影響夢境。感官的刺激在夢中會被放大，例如，如果睡眠時你感到被子太厚，那你可能會夢見在一個著火的房間。從生物進化來說，這是夢對我們的警示，擴大感知覺以告知環境的變化。另一種常見的現象是，在你處於學習的某個階段，或工作升遷的關鍵點時，在這一段時間裡你做噩夢的幾率也會上升，這是你焦慮的狀態在編織夢的主旋律。這樣一來，被窩裡都是「天堂」的童話便破滅了。

人生而自由，卻又無往不在枷鎖之中。盧梭對於自由的定義被廣泛地接受，對夢而言，枷鎖並不是一件無法摘除或打破的禁錮，而是已經融入潛意識的理性規則。弗洛伊德諷刺過於強調理智的思想——那些無法容忍意識短暫混亂的人是無法成為靈感卓越的藝術家的。所以，為了我們思想的活度和創造力，今晚要睡得足夠深，期待夢裡的驚喜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希望你成為一個調皮又富有創造力的藝術家：

「如果有誰發現我的夢涉及他時，請允許我在夢中生活時有這自由思想的權利。」

參考書目：

《釋夢》

PS：一些瞎Bb

最近才開學的Sonia已經死在文獻的海洋里，導致一個月都沒有更新！我錯了！！一定是權力感殺死了我。沒錯，Sonia這次要做的主題是與權力感和道德有關的。

之後我會把這個主題跟相關的劇結合來寫一篇嘻嘻嘻！

再bb：《童話鎮》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