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斗破》《斗羅》和《神墓》（人物篇）

寫下這些文字純粹是因為有的人因為作者是「中原五白」而將《神墓》和《斗破蒼穹》《斗羅大陸》之類的混為一談而感到不忿罷了（都怪那奇葩野榜），個人才疏學淺，只不過是希望大家不要想當然的看待一部作品。

我就聊聊《神墓》和其他兩本小說不同在哪裡吧。還記得以前的老師說過：「小說是門塑造人物的藝術」。以上三本作品離藝術雖然差得遠，但從人物這方面來看水平差距還是比較明顯的。如《斗破蒼穹》，很多人看完後便只記得主角花瓶般的的老婆和紅顏知己了，《斗破》在人物上傾注的筆墨基本圍繞主角而向外有限的發散，其他角色尤其是反派常常是「桀桀怪笑」「看主角不爽偏偏想出風頭」和「此子恐怖如斯」，同陣營角色則是在主角救場時負責驚訝和倒吸一口涼氣，可以說《斗破》在人物的設定和塑造上都表現出一種膚淺化和臉譜化的傾向。

《斗羅大陸》又稍微好一些，在人設上還算比較清晰，對人物的塑造也高出小白文的平均水平。相較於《斗破》，《斗羅》的人物描寫也不單單圍繞主角一個人展開，可以說玉小剛和唐昊也是人物關係及刻畫的焦點，在我看來，以玉小剛為焦點所刻畫的人物是整本書里相對不那麼平庸的。在一定程度上寫出了人物內在的複雜性和矛盾性，如玉小剛一方面因為自己被綠而疏遠比比東，但一方面仍懷有斬不斷的情愫；畏懼倫理與輿論不敢和表妹在一起，想讓基友接盤但實際上還是愛著表妹。又如比比東厭惡自己被強暴後生下的的女兒，但在其面對生命危險時毅然決然地為其擋下了致命的攻擊；一方面想要毀滅這讓自己飽受折磨的世界，一方面又渴望得到救贖。雖然上面寫了不少誇《斗羅》的話，但在人物的整體水平也就那樣，其他角色基本是一幅色彩鮮艷的塗鴉，只有一個還算有辨識度的人設，人物塑造幾近原地踏步，用一個比較抽象的說法來形容，大概是沒有「流動性」。

《神墓》的人物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在我看來比以上兩部作品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從龍套到配角再到主角，層次分明且有一定的多樣性。

先從龍套說起吧，如迷戀兄長的杜靈，好不容易有兄長長相廝守的機會卻是其兄長杜昊被主角殺死所換來的，和杜昊共用身體，以求東山再起。但家族卻慘遭血洗，千方百計想提高實力，最後卻被偶然遇到的仇人隨手殺死......

又如澹臺璇的弟子王志，一方面渴望超越其師，一方面卻又愛慕著她，和辰南閑聊時聊起師父時眼中閃過迷戀和失落、在澹臺璇追逐辰南進入死亡絕地後在入口失態地焦急大喊......

還有東方長明，執著於與主角公平一戰，其實他的慘和主角有的一拼，主角多少還有親人愛人的線索，而他在萬年前的災難後已孑然一身，可再次與主角相見卻無哀婉，只如當年那般意氣風發的橫刀立馬......

這些龍套的形象的塑造得清晰而生動，反觀現在辰東筆下的多為負責驚訝和喊666的空殼也真是令人感慨。

接下來說說配角，如果說《神墓》在龍套的刻畫上比較生動，那麼對一些配角的刻畫亦稱得上鮮活。如夢可兒，外剛內柔，溫柔而含蓄。她伴著優雅和矜持步入讀者的視線，在被親近的師姐出賣後仍不計前嫌；失憶後與同樣失憶的主角成親，記憶恢復後默然離開；在孩子被澹臺璇帶走後向辰南哀求救救孩子；在辰南應戰異界君王時輕聲說道：「活著回來。」縱觀全書，夢可兒對主角並沒有什麼熾熱而洶湧的訴愛，當然也並不必這般，辰南已心有所愛，他和她之間的緣分也不過是命運的戲弄，她對他的愛已化作了對孩子的十年撫育和那一夜的無言......

說到《神墓》，獨孤敗天是絕對不能繞過的人物，作為前傳的主角和辰南復活的幕後推手，他的大氣和豪情正如粉絲的一首詞所作：

離杯數盞付烽煙，

滄桑轉，六道輪迴幽冥寒。

敗天一曲聲斷，彈指千年。

英雄碧血，陵園雪楓清顏。

橫笛有恨似水綿，

道無淚，只緣情在死生間。

萬古悠悠隨風，絕誓難變。

不破青冥，此身不還！

戰歌動九天，輪迴只爭一線；成敗在人謀，一諾亘古傳。

揮手恩仇杳，一笑大夢還。獨孤劍嘯，傲絕宇寰！

在百度百科上看到這樣一段形容他的話：

「也許，「實力有多大，慾望就有多大」，也許，神魔本不是那般分明，也許，世界本是充滿著殺戮與欺詐，但真正的神，神性的光輝永不泯滅，他們的心中永懸四字——「天下蒼生」。

細讀神墓的人，當會記得，在小六道中，陰險怯懦的羅凱爾在月神魂影吹笛時，第一個對敗天行禮致敬，當會記得，幕後黑手廣元窺見敗天之屍時，也是既敬且嘆...

寒風可以讓人恐懼，但真正能深入心懷的，只有和煦的陽光。實力和殺伐只能讓人懾服，但讓逃兵與死敵也由衷敬重之人，只可能是以德服人的真正英雄。」

在我看來，獨孤敗天是神性與人性的統一，神性是對天下蒼生的擔當，是以六道為局的的大智，人性是戰天前對家人的留戀，是在辰南已成為辰戰之子後湧上眉頭的黯然。在書中的「青葉傳書」「一縷魂影對弈異界君王」等情節亦極大地充實了人物的形象，反觀後來複讀機般地重複的「仙路盡頭誰為峰」也真是令人扼腕嘆息。感覺辰東當年寫作還是挺投入的，筆下的人物有自己的愛與恨，有自己的過往和未來。

對於主角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一部小說連主角都寫不好那還是回爐重造吧。

順便聊聊「感情線」，在我看來《斗破》的感情戲基本沒有，慾望的描寫比愛情搶眼的多，只有感情描寫但沒有「戲」，觀賞性極差。《斗羅》則豐富一些，但個人感覺缺乏張力和感染力，大概是因為內容比較簡單且有些俗套吧（比比東被強暴後想報復世界讓我覺得噁心）。《神墓》的感情戲雖不是無可挑剔，但看點也絕對是有的，如辰南千辛萬苦找到了可能是戀人雨馨隱居的百花谷，那裡卻只留下了刻在玉上的兩人重疊在一起的名字，有主角之前尋到線索之後的期待的心情作鋪墊，此後那戀人的字跡在辰南的慟哭中隨風崩碎的場景也顯得尤為動人。又如主角與被功法控制了人格只能短暫清醒的雨馨相見，看著她留下了「看不到日出，一起看日落也好」的話後含笑自盡，將他們之間的戀情的悲情色彩體現的無以復加。還有龍舞為功力全失的主角苦等十年，平淡的度過了一段幸福時光，卻在主角與家人相見時悄然離開。十年生死兩茫茫，她愛的是主角，還是曾經和他相處的時光，我們不得而知，但她最後「恰到好處」地離開，而只選擇帶走一段美好的回憶，已將這個角色塑造的豐滿起來。正如粉絲的一首詞：

天涯遠，素月明，幾度軟袖香冷。丹青笑語舊夢，相思落葉憑。

孤鎮十年凄涼雪，相看無言淚凝。霜風寥落芳華醉，莫笑太痴情。

神墓的感情戲的最大亮點大概是真摯和層層深入的遞進，從僥倖式的欣喜到飆淚一氣呵成，在壓抑的低谷亦不會過分賣慘，恰到好處的激起讀者的同情和感動，在峰迴路轉時更是一氣呵成，雖一波三折卻令人酣暢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