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國剛：為什麼會有「精日」

來自專欄 微觀大道

厲國剛：為什麼會有「精日」

這幾日，「精日」（精神日本人）一詞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之前，偶爾在新聞上看到有些人穿著日本軍服拍照的圖片，當時倒也沒特別在意。現在才知道這是一群「精日」分子。我很好奇，為什麼會在如今社會出現這樣一群人？

其實，「精日」與「哈日」一脈相承。「哈日」由來已久，他們對日本的科技產品，各種二次元文化，日劇、日本動畫、日本遊戲等非常喜歡和羨慕。

就我自己的成長經歷來說，日本文化和科技產品對中國人的影響的確是挺大的。從小到大，接觸過不少日本的文化和科技產品，看過哆啦A夢，看過宮崎駿的動畫片，看過經典的日劇，買過索尼的產品，玩過日本的遊戲。這些都不是我有意要去尋找，而是它就在你身邊，你很難迴避它。

我也去日本旅遊過一次，感覺日本挺整潔的，社會秩序很好，國民的素質很高，注重文明禮儀，講究精緻生活，日本文化挺有內涵，在某一方面（你懂的）也挺開放的。整體上給我的感覺是蠻不錯的，但我不「哈日」，沒到那個程度。我覺得像日本這樣的發達國家其實挺多的啊，例如新加坡、加拿大等等，沒必要對其情有獨鍾。

可能是我對日本的文化和科技產品接觸得還不夠多吧，只是很普通級別的一個接觸者，沒到入迷的程度。但社會上，日本文化和科技產品的重度消費者非常之多，有成千上萬的「哈日」族。其實，「哈韓」「哈日」現象都曾經被批判過，但並沒有消失。

而「哈日」到了一定的程度，不僅對日本的文化和科技產品仰慕不已，崇拜迷狂，而且在精神上認同日本人，甚至到了身為中國人為恥，仇恨中華民族的地步，顯然是一種極端。這些「精日」不僅僅接觸了大量日本文化和科技產品，還可能曾經在日本留學過，在日本居住、旅行過，有著更為直接、深刻的體驗，從而進一步強化「精日」的程度。

民族是一個文化的想像共同體，如果一個人強烈地傾向於認同其他國家的文化，而不是本國的文化，在某種意義上他就是「精外」了。

以上主要是從文化層面來說，但其實「精日」的出現並沒有那麼簡單，還有更深層次的、複雜的原因在其中。這裡，有些人是由於對現實社會有著強烈的不滿，非常認同日本的社會價值觀，把它當作是一條出路；有些是將其作為表達某些訴求的一種策略；有些則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當然，還有一些是為了成為網紅，博取眼球，獲取商業利益；或者由於年少無知，做些一些出格的舉動。他們只具有「精日」的行為表象，並不是真正的「精日」分子。

但我疑惑的是，中國電視頻道上經常在播抗戰劇，上學時都需要修讀中國革命史，為什麼這些人就沒有受到影響呢？他們不看，還是沒學？或者看了學了卻對他們不起作用？這是值得進一步研究的。

當然，「精日」之外，我們也看到還有為數不少的狹隘民族主義者（這個群體其實也比較複雜，有著多種稱呼）。例如，有人到日本旅遊住酒店，把房間里所有的水龍頭都打開，讓它在那裡白白地流掉，以此表明自己的愛國和對日本的仇恨。或者在抵制日貨行動中，把停著路邊的日系車給砸了。這不算是愛國，因為損害的是廣大購買了日系車的同胞的利益。這些車是由合資企業的中國工人所生產。如果企業倒閉，這些工人就會失業。

狹隘的民族主義者不僅對待日本如此，他們幾乎反對和仇視所有國外的事物。例如，我在文章中提到了加拿大的空氣很好，說了幾句讚美的話，結果就惹來了一個昵稱「老黑」的人，到我的公眾號來攻擊我。給我的感覺就是不能說別的國家的好，連客觀地評價一下都不行。

亨廷頓曾經提出文明的衝突將是今後世界各國發生衝突的主要動因，從當今世界來看，有多種跡象表明這還是有些道理的。就如美國特朗普上台後，修築起了美墨之間的邊境牆，對移民採取了種種限制等。

不過，我是主張世界各族人民之間和諧共處，平等相待，文化包容的。別人做得好的，我們去學，我們做得不足的，則努力改進，這樣人類社會才有進步。如今是「地球村」時代，文化的交流非常密切，人員的往來格外頻繁，何必那麼狹隘？「精日」和狹隘民族主義都不可取，不會是一條好的出路，都是極端化的一種體現，都需要引起警惕。

另外，在「精外」之外，為什麼沒怎麼聽說有「精中」出現？中國的影視劇、圖書出版等文化產品，以及各種科技產品，走出去的越來越多了，但產生的效果似乎還不是很好。可見，關鍵還是得繼續提升文化軟實力，自嗨是沒什麼用的，要有國內外都普遍認可的文化和科技產品，這才是王道。如果文化、科技等等各方面都真正強大了，被廣泛認同了，那麼何必擔心會有「精日」，何必敏感對國外的讚美？

（厲國剛 博士、副教授，「微觀大道」公眾號原創作品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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