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人生的第一刀開在了胸上

文 / 陳沫

在這樣一個年紀，很多女人的第一刀應該都是用來迎接新生命。而我，第一刀開在了胸上，為我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勳章。

就在一個月前我發現我的右胸有一個橢圓形的硬塊，並且不痛，還能隨脂肪移動，以我自己的醫學常識初步斷定是一個纖維瘤。我知道纖維瘤是一個良性腫瘤，手術切除就可以了。但我畢竟不是醫生，所以第二天就去醫院照了彩超確定了病情，預約了手術，一切都水到渠成。我是個不怕死但很怕痛的人，可是這次卻出奇冷靜，我沒和任何人說，只是打電話問了一下我爸醫保報銷的事。做完檢查從醫院回來一路上我都在跟F先生說「那麼大的瘤切掉了，本來就小的胸就更小了。」F先生笑我說「你還打算留著當寶貝啊！」

我的手術預約在6月1日，剛好是兒童節。在這個把端午節都過成情人節的社會，兒童節這麼好一個撒狗糧的機會就這麼被我錯過了。9點半的手術15分鐘就能到醫院，我7點半就爬起來，洗漱、化妝。對，我化了一個很精緻的妝，穿了一件雪紡上衣，一條碎花半身裙。F先生說「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帶著一臉精緻的妝容去挨刀子的。」是的，我是這樣的人。我就是那種下樓倒個垃圾也要妝容乾淨服飾整齊的人，哪怕是躺在手術台上我也要睫毛根根分明，眼線自然流暢，口紅不能掉一絲一毫。（好吧，我知道你們要說我變態。）

這個手術我沒敢跟我媽說，父母和子女之間就是這樣相互欺騙，相互演戲。跟陌生的人說心裡話，跟最親近的人說謊話。這樣的邏輯好像不通，可是我們就是把這樣不通的邏輯日復一日的演繹著。前兩個月我們家煤氣爆炸，我媽沒跟我說，等一切風平浪靜了我才知道。我胸上長了一個纖維瘤，我媽也不知道。可是那兩個月我們就這樣相互瞞著，互相演戲給對方看。誰也沒看出誰的破綻，我想奧斯卡應該給我和我媽頒一個獎。

如果得知自己是不治之症你會怎麼做？有人選擇吃遍全球美食、有人選擇環遊世界、有人選擇陪伴家人。可是為什麼非要等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再去做呢？健康的時候為什麼不去做？你說沒錢沒時間，難道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有錢有時間了嗎？如果一定要我回答這個問題，我會選擇看書。能看多少看多少，能參透多少參透多少。明朝時期的大臣楊溥因永樂十二年「東宮迎駕事件」（對歷史有興趣的自己查閱明史，這裡不做詳解。）被當做替罪羊關進監獄，這一關就是十年。十年間楊溥每天在散發著惡臭、陰暗潮濕的牢房裡看書。好像坐牢的是別人，而不是他自己。他不停的用功讀書，連看守他的獄卒都懷疑他精神不正常。

自古以來，最可怕的事情並不是死，而是每天在死亡的威脅下等死。不知道死亡何時發生，只知道隨時可能發生，這種等死的感覺才最為痛苦。楊溥不怕死，也不怕等死，這樣的人，天下有何可怕！最終楊溥還是出獄了，並被明仁宗委以重任，成為一代名臣。

曾經有一個人告訴我，你談過的每一場戀愛都應該學會點什麼，每一個從你生命里走過的人都將教會你點什麼。這個被醫生掏出來的「土雞蛋」也將孵化成一個堅強、有韌性的我。

當我得知自己要開刀的時候我竟然找出咪蒙開刀的那篇文章，安慰自己，成功的人都要先挨一刀，優秀的人總是暗藏傷口。每個人身上的印記都有一個故事，你願意留言告訴我，關於你的故事嗎？

（最後我希望所有的女性朋友一旦發現胸里有一個可以隨脂肪滑動並且無痛感的硬塊一定要及時去醫院確診。乳腺纖維瘤是年輕女孩發病率最高的，自己一定要具備一些醫學常識，每年去體檢一次。如果你看了我的文章，我希望有更多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