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姍姍來遲】本章出現兩位《洪流》中的老朋友~最近會連續更新~徵集意見是否要為小說繪製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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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專欄 漫浩浩

可薩格羅巴並沒有像對朋友許諾的那樣快馬加鞭,反而他離華沙越近,也就越放慢了腳步。他遇上了我們偉大的國王,偉大的政治家,偉大的領袖——揚·卡西米爾陛下,將整個聯邦王國的貴人百姓從洪流般湧來的四方敵讎拯救出來的英雄,宣布退位的時刻。陛下遭遇了一切,忍受了一切,把他的胸膛迎向了每一次敵讎的衝鋒;但之後他致力於國內改革,卻發現自己孤身處於反對聲和忘恩負義的小人的包圍之中,他宣布自願放棄權力,因為那頂王冠對他而言,實在是不可承受的重負。

地方貴人會議已經舉行,大主教普拉季莫夫斯基宣布聯邦王國貴人會議將於11月5日召開。

人數眾多的議員和黨派開始在京城開展聲勢浩大的社交活動,儘管大會只有選舉國王這項議程,但貴人們還是看準了這個拉幫結派的好時機。通往京城的路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車馬,每個議員都帶著僕人,更增加了旅途上的人流。

路上車水馬龍,酒店裡也人滿為患,去找一間旅店投宿對許多人來說是一項頂麻煩的事。可對薩格羅巴,出於對他年齡的尊敬,人們總願意把房間讓出來,但這同時也使他在公眾視野中出現,帶來更多的繁瑣禮數。

這便是薩格羅巴的旅程:他每每出現在旅店大廳,立時周邊便擁擠得水泄不通,房間里的貴人、貴人的扈從,都蜂擁到大廳想看看是何方神聖受到如此簇擁,結果發現一個鬚髮斑白的老者被圍在好奇的人群中,貴人們便會這麼說:「我請求您,我的保護者,和我共度這麼幾分鐘。」【1】

【1】波蘭貴人的禮節,受到簇擁的一般是聲名顯赫的貴人,不相識的貴人也會請他們一敘

薩格羅巴又不是鄉巴佬,當然不會失禮的拒絕,他也知道能得到自己哪怕極短暫的陪伴,也是時下貴人們最引以為豪的事。當主人問他:「請問我有榮幸接待的是——」他慢條斯理地摸摸嘴角,好像在預卜這兩個字帶來的分量——「Zaglobasum」【2】

【2】我是薩格羅巴

實在地,確實沒有哪位貴人聽到這兩個字之後不向他張開懷抱,並大聲嚷起來:「我將把這天看作我一生最幸運的日子之一!」周圍的王國臣吏和貴人們也一發喊起來:「就是他!我們的模範,聯邦王國武士的gloria et decus!」【3】接著他們都用眼光狠瞧著薩格羅巴,年輕些的漢子開始親吻他的衣襟。之後他們坐著馬車和船繼續在趕路上把這消息傳開了,緊接著新的一撥人來到,這種歡迎儀式往往持續好多天。

【3】榮耀

大家都認為他是要赴議會開會,當他當眾否認這一點時,周圍一片驚詫之聲。但他解釋說他已委託潘·杜馬謝夫斯基替他出席,好讓這些年輕人有機會管理國事。只是對一部分人他言明了此行的真實目的,對大部分人他一言以蔽之:「我從年紀輕輕時就飽受戰火硝煙,現在老啦,想去杜洛申科旅行一趟!」

可是這番說辭並不能減輕人們對他的好奇,正因為大家知道他已不是議員,而議員背後的「社會活動家」恰恰有比議員更大的決定權。何況,每一位議員,哪怕是那些最傑出的人,也難免會聯想到幾個月後的選舉,而像薩格羅巴這樣在貴人中享有如此盛名的人說出的每一句話,分量實際都遠超人們預想。

因此,他們幾乎是用胳膊抬著薩格羅巴到處交際,在他跟前的都是些軍鎮勛首,甚至有最顯赫的爵爺。潘·博德李亞斯基陪著他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在卡盧什遇到的帕茨們,當地最顯赫的地主,一連好幾天都把他帶在手邊。

無數的人向這位老英雄的行李袋裡塞進價值可觀的禮品,從伏特加到鑲鑽石的珠寶盒,從軍刀到手銃。

這可樂壞了他的僕人們,而薩格羅巴呢,也索性忘記了對朋友的承諾,慢悠悠的趕路,用了三周才走到明斯克。

不過他沒有在明斯克停留的打算。路過廣場時,他看見一支在旅途上還從未見過的顯耀和龐大的車隊:連僕人都穿著華麗的服飾;一半的人是整齊的步兵,因為去全國貴人會議的軍隊沒有乘馬的習慣,可這支步兵還是整齊得比瑞典國王衛隊還要紀律嚴明(一般認為騎兵整束要好於步兵);道路被運送掛毯和地毯的轎子給堵住了;還有裝得滿噹噹乳酪和食物的四輪馬車;護送這些的僕人幾乎都是外國人,因為從他們中間很少能聽到波蘭話。

薩格羅巴總算在車隊的最後看到了一位著波蘭服飾的僕人,這時他命令停轎,準備好一副親切的笑容,一隻腳剛踏下轎就開口問那人:「請問這是哪位貴人的車仗,簡直比我們國王還要尊貴?」

「還能是誰?」這僕人回話說,「只能是他,我們的爵爺,立陶宛大統領!」

「誰?」薩格羅巴叫了一聲。

「敢是你聾啦?是保加斯拉夫·利德希維爾公爵,殿下正要去議會,但憑主的名義,之後就得稱他陛下了!」

薩格羅巴趕緊坐上轎子,「快走!」他催促道,「這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

儘管漸行漸遠,他還是禁不住地抖個不停。

「偉大的天主啊!」他碎碎念著,「的意願叫我無法理解!不是用的萬鈞雷霆了結這個賣國賊,還是用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能領悟的敕令暗示我們些什麼呢?但就算用凡人的判決,我們還是有充分的理由將這頭德意志瘋牛送上斷頭台!但顯然魔鬼在這代替了的位置,非但沒有一根頭髮打他頭上落下,反而叫他青雲直上,他是這樣一位毫無貴人氣派、喪盡天良的賣國賊啊——不但如此,那些百姓也縱容敵讎。咱們王國真是危如累卵,試想在哪個王權,何等邦國,會容忍這樣的事兒呢?揚·卡西米爾陛下是個英明令主,可他心太軟!心太軟!總是赦佑罪大惡極的人!哎,這並非他一人之過。整個聯邦王國貴人的良知和大公無私的品格正在逐漸消亡。呸!呸!保加斯拉夫居然是候選人!他若當選,聯邦王國的子民將把自己的命運置於他的手下——賣國的手,每每發號施令都要看瑞典人臉色的手!我們將無處容身,不會有別個出路!怎麼會有人推舉他——不!我們的貴人正是這樣的勢利貨色!他,保加斯拉夫,賣國賊,王國國王的候選人!以最公正的天主之名呀!國法規定在外國擔任官職的人不能參選,可他在他德國舅舅的提攜下是普魯士當朝總督啊!哎!哎!哎!等等,我想到了什麼?那些監察選舉的人都是些飯桶嗎?如果我不到議會去提出這個問題,就讓天主把我變成一隻大肥羊,我的車夫變成屠夫,一刀宰了我吧!我會找到支持我的候選人。我不知道我能否扳得倒這位權勢熏天的賣國賊,但我必得這麼做。米海依爾喲,可憐的老弟,你得等等我,畢竟先公後私嘛!」

這會薩格羅巴決定謹慎的干涉這次選舉,在私下遊說其他的候選人,所以他快馬加鞭地從明斯克趕往華沙,擔心將錯過議會的開幕。不過這擔心是不必要的。候選人和議員們潮水般湧向京城,以至於在京畿道都難以找到空餘的旅店,就連三五結伴的散客想要投宿在民宅都是幾乎不可能的。薩格羅巴第一晚只能在一間商店的地板上過夜,這實在說不上舒適;第二天一早,他被趕回馬車上,不由得一陣茫然。

「我主慈悲!我主慈悲!」薩格羅巴茫然地看著馬車經過的故都克拉科夫郊區,難掩悲憤地自言自語說,「這就是貝納汀教堂,那兒是卡薩諾夫斯基皇宮!忘恩負義的城市!【4】我流了多少血汗才解放了這座城市,現在它卻用一間商店骯髒的角落款待白髮蒼蒼的我!」

【4】見第二部《洪流》第八十一章的克拉科夫戰役,薩格羅巴領導了攻打卡薩諾夫斯基皇宮的戰鬥

但實際故都現在連一個骯髒的角落都沒剩的了,可薩格羅巴此時吉星高照,因為當他經過掌劍官康葉斯泮茨基的駐蹕時,一個聲音叫住了他的車夫:「請停車!」

車夫拉住了馬;一個他沒見過的貴人笑面盈盈地走了過來,當他打近瞧見車裡的人,便驚叫起來:「潘·薩格羅巴!難不成你不記得我啦?」

薩格羅巴估計眼前這人三十齣頭,他戴著一頂花翎豹皮帽——毫無疑問是在軍隊里辦差——深紅色的毛衣,同樣深紅的外套,系著金鍛的腰帶。他的臉蛋俊美非常:他的臉龐白皙細嫩,只有在田野的風吹過時才泛起一點淡黃;深藍的眼珠透著沉穩乃至於憂鬱的氣質;他的身材實在勻稱,對於男人來說甚至有些妖媚。雖然穿著波蘭服飾,但留著一頭長髮,鬍子也剪成外國樣式。叫住了薩格羅巴的馬車,他便張開了大大的懷抱,而薩格羅巴,儘管沒能立即想起他來,還是熱情擁抱了他。緊緊地抱了一會後,兩人都稍稍離開對方的胸膛以便更好的瞧著對方,儘管出於不同的原因,在薩格羅巴,他努力搜尋自己的回憶但仍舊無果。

「實在抱歉,可敬的先生,」他終於開口,「我記憶實在衰退得太快。」

「我是凱特琳啊!」

「我的天主!難怪我瞧著你面善,可你的服飾卻叫我疑惑,你從來都是穿著普魯士的軍裝啊!難道你入了波蘭習俗?」

「是這樣,我把聯邦王國當作我的第二個母親,我幾乎打童年就來到這,波蘭立陶宛王國給了我麵包,養育了我。你還不知道我已經入籍聯邦王國了吧?」

「這棒極了!那是命運使然,對嗎?」

「也是命運也因為些別個,在考爾蘭,傑謨德的左近,我遇上了一位我的本家長老,他不但讓我入籍,還把他的遺產交給我。他雖然住在考爾蘭的斯夫雅塔,可他在這裡有處叫舒庫底的產業。」

「是主賜福於你!所以你不再受雇于軍旅?」

「聽憑主裁吧!我將在此定居,等待主的敕令。」

「這話合我的心意,正如我年輕時,骨子裡有一股莽勁。那你現在在華沙做什麼差事?」

「我是聯邦王國全國議會的議員。」

「以聖天使的傷口起誓!但你確是一名骨子裡的波蘭人!」

年輕的武士笑了:「我更願意說是靈魂上的波蘭人。」

「你可是結婚了?」

凱特琳嘆了一口氣:「還沒有。」

「美中不足呀!敢是——那潘娜·畢里維奇小姐可還在你心底里?」

「你知道我的秘密,但請你明白這是因為還沒有一位新的姑娘佔據她的位置。」

「天啊,忘了她吧!她很快就要生下小克密達了。當她已經和另一位如意郎君美美滿滿時你有什麼好嘆氣的呢,哎,瞧我凈說蠢話。」

凱特琳抬起他憂鬱的藍色眼眸:「我可只說了還沒有哪位姑娘引起我的激情。」

「會有的,會有的,別擔心,我們將為你主婚。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得告訴你過於執念只會帶來痛苦。我年輕時固執得像特洛伊羅斯【5】一樣,結果呢,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我失去了整個世界的快樂和整個宇宙的艷遇良緣,我受了多少委屈喲!」

【5】特洛伊羅斯,特洛伊的王子,中世紀被描繪成天真無邪的年輕戀人的代表,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背叛了他,莎士比亞根據德·聖莫爾的騎士小說《特洛伊羅斯與克雷雪達的愛情》創作了劇本《特洛伊羅斯與克雷雪達》

「願主賜福讓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沒心沒肺。」

「因為我總是能調整自己的心情,故而我的骨子裡沒有痛楚,心中沒有煩惱。你在哪兒投宿呢?你找到住處了嗎?」

「我有一處舒適的別墅,是我在戰後建起的。」

「你真幸運!可我呢,昨天一整天我徒勞地穿過這座城市卻無處安身!」

「憑天主的名義啊!我的保護者,如果你不嫌棄,請住到我這吧。我這有足夠的房子,還有偏廂和馬廄,你的僕人和馬匹也都不會被虧待。」

「您真是打天堂下來的大善人!」

凱特琳在薩格羅巴的馬車裡坐下並吩咐啟程。在路上薩格羅巴說了米海依爾的不幸,還一邊絞著手,因為他沒有得到有關這位武士的新消息。

「這於我如同萬箭穿心,」凱特琳聽後說,「也許您無法理解你解甲後我和小沃的友誼又怎樣的升華了。我們一起參與了對普魯士選侯的每一場戰鬥,我們曾被瑞典部隊圍困在要塞里相依為命;我們又去烏克蘭平定呂保瑪斯基大帥的叛亂,在可敬的羅斯總督去世後,我們又在王國大帥梭賓斯基的帶領下第二次去烏克蘭作戰。我們睡一個枕頭,就同一個盤子吃飯,我們被人叫做卡斯托爾和波呂克斯【6】。直到他去找他的「金絲雀兒」我們才分手,誰會料到他最大的心愿就像射出的箭一樣就這麼消失在空中?」

【6】卡斯托爾和波呂克斯,希臘神話中雙子座的雙星系統之神

「就如維斯杜拉河水全是眼淚一樣悲傷。」薩格羅巴說。

「我們必須打聽到他現在正在何處,我們或許能從大帥那裡多少打聽到些什麼,梭賓斯基像愛護自己的眼睛那樣珍重這位猛士,如果他也不知道,還有全國各地來的議員們,像他這樣聞名全國的武士是不會被忽視的。我在這方面有人脈,我們必須儘快打聽到。」

他們就這麼一路交談到了凱特琳的「別墅」,這謙虛的蘇格蘭人的金碧輝煌的大廈。裡邊不但設施齊備還有價格不菲的傢具,有買來的也有在戰鬥中奪取的,而囤集的各式各樣的武器更是令人無法忽視,薩格羅巴眼睛都放了光,說:

「天啊!你這整整能安頓二十個人,我真是交足了好運才碰到了你。我本想和潘·安東尼·赫拉波維茨基住一塊,他是我的好朋友;帕茨們也邀請了我——他們想和我結黨反對利德希維爾家族——可我決定住在你這兒!」

「我從立陶宛議員們那裡聽到一個消息,」凱特琳說,「這次是立陶宛的輪次【7】,他們打定主意要選潘·赫拉波維茨基做議長。」

【7】議長由波蘭議員團和立陶宛議員團輪流推舉

「正是這樣。他是一個誠實的人,一位理智的政治家,但就是太和稀泥,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團和氣更重要,他只會給人勸架,但這毫無用處。不過你說實話,保加斯拉夫公爵待你怎樣?」

「自從潘·克密達的韃靼兵在華沙捉了我,他於我就什麼都不是了;誠然他是一位偉大的領主,但絲毫不影響他是一個惡毒的犯上作亂的逆賊,我看夠了用異教徒的陶罐祈禱。」

「那就是普通的陶罐,一樣會被摔個稀巴爛,這一點不值得正教徒氣惱。【8】」

【8】蘇格蘭和波蘭都是天主教區,有德國血統的保加斯拉夫公爵信奉新教路德宗,事見德意志宗教改革

這會兒薩格羅巴漲紅了臉,怒髮衝冠:「你能想像嗎,這樣一個惡棍,居然當選議員!」

「誰?」凱特琳不安地問,事實上他還在想奧蘭卡的事。

「保加斯拉夫·利德希維爾!甄選監察的權利何在?聽著:你是議員,你可以提出這個問題,我會在宮廷里為你活動,這點你無須擔心。這是我們的權利,如果他們試圖否認這種權利,議員會群起而攻之,最終將以出刃見血收場!」

「千萬別動武,看在天主的份上,我求你!我會提出這個問題,這確實情有可原,但天主不容許我們攪亂議會!」

「我會去找赫拉波維茨基,儘管他碌碌無為,沒辦法,他將是下一任議長,我會帶上帕茨們。反正我會在公眾面前公布保加斯拉夫的賣國勾當!在來的路上我還聽說他去華沙是為了一頂王冠!」

「如果這樣一個人當選,這個國家將會一文不值。」凱特琳說,「但現在請您休息一下,過幾天我們一起去找梭賓斯基大帥打聽我們朋友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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