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家的童年

爺爺奶奶家的童年

時間真的好快,猶記得小時候,父親又一次感嘆到:「華華(我的姑姑)都三十了,時間真快。」而現在我也已經三十歲了,匆忙的生活讓大家都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猛然抬頭,居然二十年都過去了,我想寫一些東西,紀念曾經難忘的時光,而回首過往,最令我懷念的,莫過於在奶奶家度過的童年時光。

記憶中,童年的我最快樂的時光都是在爺爺奶奶家度過的,我和我堂哥還有我表叔,都是同齡人,一到周末就要聚在一起,我們三個玩遍了朔縣的大小地方,那種被單純快樂充斥內心的感覺,真像一塊糖攥在手裡,滿心都是歡喜,滿眼都是期待。

一、葡萄藤和搖頭老娘娘

以前,爺爺奶奶家住在一處衚衕里的院子,院子里有兩座房子,正房坐北朝南,是一座小二層,另一個房子是一層的,連接著剛進門的走廊,兩座房子中間就是院子了,而就在這個小院子里,容納著我最最美好的童年記憶。

我真的佩服中國的語言,我想要找到一個特別的詞來形容我的奶奶,但是唯有最常見的慈祥二字,才是最最貼切。奶奶和爺爺一共養育了四個兒女,三個兒子還有一個小女兒,爺爺是一個律師,奶奶是一名教師,她也曾經做過小學的校長,慈愛而正直的她一直是我們這個家族的靈魂和守護神。爺爺和奶奶的愛,播種在我們這個家庭裡面每個人的內心深處,支撐起一個擁有著樸素是非觀的大家庭。

記憶中,映像最深的莫過於奶奶院子里的葡萄藤了。爺爺退休以後,在院子里種下了桃樹、蘋果樹還有就是葡萄藤了,桃樹一直不結果,而蘋果樹太小了,只有葡萄樹每年都會結很多葡萄,我記得很真切。葡萄藤真的好長好長,從院子的這一頭,越過葡萄架,到達院子的那一頭,一到夏天,葡萄就掛滿了葡萄架。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坐在葡萄架下面,陽光穿過葡萄架之後變得不那麼刺眼,微風拂過,斑斑點點的陽光落在臉上,最是舒服不過。(圖片取自網路,院子沒有這麼大)

我們周末一到奶奶家,奶奶就高興得不得了,搬出那把方正的木椅子,找到最熟最大的一串葡萄,一手拿著剪刀,一手舉起小鐵盆,「咔嚓」一聲,一大串葡萄就落進了盆子里。爺爺種的葡萄品種很特別,葡萄粒並不大,只比花生仁大一些,但是味道卻異常地好,酸甜可口,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我特別喜歡吃。

我就這樣端著這一小盆洗好的葡萄,一口一個,邊吃邊用葡萄葉逗弄著好不容易找到的搖頭老娘娘。蝴蝶總喜歡把卵產在葡萄葉上,這些卵孵化出一條條帶著小角的小青蟲,而小青蟲吃著葡萄葉,慢慢變成了大青蟲,我最是怕這些肉乎乎的大青蟲,從不招惹它們,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這些大青蟲慢慢變成了蝴蝶蛹,這些蛹被我們叫做搖頭老娘娘,因為只要輕輕碰一下它的腦袋,它就會傲嬌而不耐煩地搖著自己的腦袋,催促我這個討厭的小孩趕緊走開。這株葡萄藤和搖頭老娘娘,還有那穿過葡萄葉的斑斑點點的陽光,就是我記憶中最深的童年記憶。

二、爺爺的百寶箱

我的堂哥是我童年最要好的玩伴,一到周末,我們倆一定是形影不離的。現在想想,小時候的我們真是頑皮得不的了,我們倆一起拿著用壓歲錢去小學後面的小賣部買塑料槍玩,把爺爺家過道上的燈泡當靶子打,我的槍法真的比我堂哥好,所以我打爆的燈泡最多,所以挨揍也更多;我們倆把奶奶的針線和雞毛撣子偷拿出來,做出一個個「飛鏢」,把奶奶家的木門上扎出好多小孔;爺爺有一對鐵質的保健球,保健球裡面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會叮叮噹噹地響,我倆各偷出一個,就像是踢皮球一樣在路上踢著走,還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當然最後挨揍是必然的,如此這般,不勝枚舉。

就像是很多遊戲一樣,打過許多小怪之後,終極的BOSS是最危險的,也是最有誘惑力的,而爺爺的百寶箱對我和我堂哥來說,就是最終極的誘惑。有一天,我堂哥神神秘秘地告訴我說,爺爺家二樓的儲物間里,有一個木箱子,裡面有好多好玩的東西。聽到我堂哥這麼說,我內心充滿了糾結,因為我進去過那個儲物間,那個儲物間很大,以前是一個卧室,裡面放了很多舊傢具,舊電器,當時我是晚上一個人進去的,推開門的一瞬間,一股輕微的霉味撲面而來,說實話,可能是有怪癖吧,我挺喜歡這種微微的霉味,菜窖,地下室都有這種味道,當時我滿心歡喜地進去了之後,我不知道燈繩在哪裡,就胡亂摸,沒等我摸到燈繩,借著月光,我突然看見地上卧著一隻老虎!!!我真的嚇呆了,屁滾尿流地跑到了樓下,從此再也不敢進到那個儲物間了,有好多個晚上,我都夢見那隻老虎向我緩緩走來,也好幾次從噩夢中醒來。我和我堂哥說,「樓上有老虎,我不敢進去」,堂哥不信,說就算是有也不怕,他會消滅老虎的,不得不說,我對我堂哥的信任是絕對的,我就是他的小跟屁蟲,大概七八歲的時候,曾經有一隻不大的狗一直追我,我慌忙跑向我堂哥,躲在他身後,我堂哥兩腿一叉,一隻胳膊橫放在胸前,一隻胳膊豎了起來,沒錯,就是奧特曼發射光波的動作,那隻狗可能感受到了他的霸氣,盯著我們看了好一陣,然後就夾著尾巴灰溜溜跑掉了。所以說,在對我堂哥絕對的信任之下,我的好奇心就把我完全佔據了,惺惺念念了一個禮拜之後,終於又到了周末了,和我堂哥偷偷摸摸,乘著爺爺奶奶都不在,我們倆悄悄地摸到了正房的二樓,二樓一般沒人住,靜悄悄地,還有點發潮,儲物間的門就在樓梯口,門沒有鎖,開門之前,我的小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我堂哥也有點緊張,大喝一聲,就推門而入,門沒有關,我真的害怕極了,一衝進去,熟悉的霉味撲面而來,設想當中的老虎也沒有撲上來,只有一張老虎皮似的地毯鋪在儲物間的正中央,老虎頭是突出地面的,真的栩栩如生,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雖然還有些害怕,但是看著放在角落裡的箱子,我們的好奇心終究戰勝了惶恐,我倆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我已經不記得箱子有多大,是什麼顏色的了,但是我記得那個鎖是那種扣式的銅鎖,輕輕一撥,就開了,我們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箱子里有好多好多小物件,我至今都記得,有銅柄的放大鏡,有好多毛主席的像章,有一頭鋼筆一頭毛筆的奇怪鋼筆,甚至還有一塊銀元,我揣走了好多東西,我哥也揣走了好多,我們倆都想要放大鏡還有那個銀元,最後我選了銀元,我堂哥拿了放大鏡,我倆歡天喜地的就跑了出來。

從那以後,這些小物件陪伴了我倆好久好久,然而慢慢地,這些東西最後一件都找不到了,就像我們再也回不去的童年一樣,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影子,一些似真似幻的感覺,和一縷難以名狀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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