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我與微生物合作種植中的一次教訓

這個直徑60CM的花盆，4月時，是我的驕傲，到了5月卻成了敗筆。

為什麼這麼說？事情要追溯到去年秋天。

我一直有收集植物性生廚餘的習慣，用它們和椰糠混合，堆積在一個花盆中，製作堆肥。

去年10月，堆肥里長出了番茄苗，我沒拔，任憑它生長。到了11月，發現苗不長高也不長葉，感覺像是營養不良，正株拔出後，發現番茄的根部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球形瘤——根結線蟲，一種病害。

在停用堆肥的同時，我添加了樹皮和樹枝在堆肥，據說可以有效抑制線蟲。春播時，我特意在堆肥中撒了瓜種，確定瓜苗的根部白白胖胖十分健康後，我才把堆肥土加入了大花盆。

可是，還是不放心，擔心有殘留的線蟲。又聽說萬壽菊的根部會分泌毒素，有殺滅線蟲的功效，於是買種育了花苗。就有了上面照片中的混種花盆，之所以如此組合植物，出於毛豆固氮，提供給耗費的茄子，青蔥可以為茄科防範青枯病，萬壽菊即可以滅線蟲，也可以替豆科防蟲。天衣無縫的搭配，來自照本宣科。

3月下旬出苗後，恰逢4月乾旱，這個組合的表現超棒，得以拍下完全沒有蟲眼的照片。

進入5月，豇豆爬滿了藤架，陸續含苞待放，可是傍晚還看到白色的花苞，第二天便只剩光禿禿的花梗。在花盆中尋找一番，只見零星一兩朵落花。

最初以為是缺養分，增加了覆蓋物、豆渣和草木灰後，葉片墨綠茂盛，花苞更多了，可仍舊不斷消失。

感覺不對的我，深夜10點，站在豇豆藤下，開始肉眼掃描。發現毒蛾幼蟲在啃食花苞，食量驚人，5分鐘吃完一個。好在數量不多，戴著手套，瞬間清理完畢。

抓完蟲，舒了心，我開始俯身觀賞萬壽菊，這一看不得了，順著一朵殘花，一路向下，每一片葉片的背後都是密密麻麻的毒蛾幼蟲，好在我沒有密集恐懼症。

查了資料發現，毒蛾科大部分幼蟲，愛吃香草和豆科。茄子和毛豆能夠倖免，大概和混種有關，可孤軍奮戰的豇豆就。。。

忽的明白，為什麼自然農法很少明確操作規則，一再強調遵循自然。我掉入了「控制」的漩渦，雖然用的是自然手段，實際上是把萬壽菊當作農藥控制線蟲，卻疏忽了菊科不適宜25℃以上的濕熱天氣（5月的廣州幾乎每天1場暴雨，氣溫高達30℃），反季節作物最易招蟲的自然法則。

於是，我把萬壽菊割了，只剩2厘米莖，露在土上。如果它能活，我會繼續割，根就留在土裡繼續釋放毒素克制線蟲。如果它死了，就是道法自然。當然也可能蟲害會蔓延到毛豆和茄子。

如果是大田，為了保證收成，建議使用蘇力菌和費洛蒙等生物製劑滅蛾。我這個小小的天台，即使沒有收成，就當是鍛煉全面思維以及修行道法自然的道場了。

PS：其實，長期使用廚餘，這種單一的材料堆肥，也是違反自然規則。誰見過自然的土壤里有大量的果皮和菜葉？落葉、樹枝、枯草和少量的果子腐爛在土表，才是自然。所以大量使用廚餘堆肥的同時，也請更大量的使用枯枝落葉。這樣細菌和真菌才得以平衡。

（參見《Teaming with Microbes》書中提要：褐色大片的有機物培養真菌，細碎新鮮的有機物培養細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