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老了，開始害怕孤單了

來自專欄 Yi 書

或是知道我時常在寫公眾號，在家務農的叔叔也是拿起筆寫了一篇。看完文章，十分感動，正值母親節，與大家一起分享：

母親老了，開始害怕孤單了。

母親老了，頭上再也沒有一根黑髮，步履不再嬌健，眼睛不再明亮，身子不再挺拔，臉上也爬滿了皺紋，神態也老了。

母親老了。那個曾經挑著百十來斤東西；那個曾經幹活腿腳麻利；那個曾經把家收拾得乾淨條理；那個曾經蹲在小溪邊洗著衣服；那個曾經熬夜在燈下補衣納鞋；那個曾經在過年時忙著打豆腐切年糕；那個曾經能幹、勤快、節儉的母親老了……

母親老了。曾經為了掙隊里的那點工分，半夜三更就到溪邊洗衣服的；大太陽下割著水稻，中午就站在田埂邊喝一碗能照見人影的稀粥的；在打穀場上流著汗水，夾著滿天灰塵打著小麥和黃豆的；那個曾經在村裡每塊田裡都灑過汗珠的母親老了……

母親老了。當分田到戶後，為了生活和家人，你拚命地養過豬、雞、鴨；你上山砍過毛竹，在傍晚時又蹚過冰冷的河水扛到楊坑去賣，換來了兒子們的學費，衣服和文具。你將自己養大的雞煮好端上飯桌的時候，你在過年時將養了一年的豬宰殺的時候，你笑了。

母親老了。再也沒有力氣走遠一點的路了，對著兒子們開始小心翼翼地說話了。每天反覆地叨嘮著不著邊際的話，還要每天清晨洗著兒子換下的衣裳，曬好以候，摺疊整齊地放在兒子的衣柜子里。

母親老了，膽子小了。床頭邊那一盞幾瓦的燈要一直點到天亮。窗台上床鋪下都擺著刀和斧子。每天不到天黑就躲到房裡，再也難出來了。

母親老了，開始害怕孤單了。每回我到外面幹活時，就開始叮囑：「晚上回來早點~」

這時我就不耐煩地回一句：「外面幹活，哪像家裡，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她也不說什麼，就那樣站在檐下看著。

每當我出去打工時，她那依依不捨的眼神和無奈的目光都讓人難以忘記。

一次，我到浙江去，她拖著踽踽的腳步將我送到馬路上，等到車來。在車上我著母親，佝僂著身子，柱著一根木棍蹣跚地回去，這時我己是淚眼模糊。

而當我再次回家時，她又是反覆叨叨問我還要不要出去？而我卻沖她吼：「不出去怎麼還債？」

惹得她只有獨自回到房裡生氣，垂淚。

其實，我也想在家陪著她。可是，生活確實很苦！

母親老了，也開始戀家了。到老二家小住幾天，回家就嘟囔著：「在老二家急死了，待著不舒服」。

就是到離家僅一里地的老三家，住了兩天就開始急著收拾東西要回家，惹得三嫂總是無可奈何。

去年姨娘病了，我帶她去看望姨娘，卻沒呆一刻鐘就急著回家了。

母親老了，是的，我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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