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隱形的尾巴

來自專欄 狐狸的睡前故事與情書

我有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

我從出生開始

就長著一條尾巴

小的時候

我曾經掀起身邊人的衣服

卻發現沒有人和我一樣長著尾巴

我很慌亂

抱著自己的尾巴抽抽噎噎地和大人們說

而大人們則看著我

哈哈笑著讓我別開玩笑

我愣了愣

再一次和他們提起我長著尾巴

他們卻不耐煩地轉過身去做自己的事

於是

我想試著用剪刀把尾巴剪下來

可是，剪刀似乎碰不到我的尾巴

準確地說，任何東西似乎都碰不到我的尾巴

我徒勞地努力了一個下午

卻還是只能獃獃看著手上被剪刀戳到的傷口

疲倦地坐在地板上

我尾巴是純黑色的

蓬鬆又漂亮

摸上去軟得像是幼鳥翅膀上最最稚嫩的絨羽

也帶著溫度

仿若三月正午的暖陽

每次我抱著它睡覺的時候

總能夠做個好夢

可是，除了我自己之外，誰都看不見我的尾巴

慢慢地，我長大了

大人的世界很精彩

我慢慢知道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尾巴以外還有許許多多值得我去關注的東西

所以，我也就漸漸地沒有以前那麼關心自己的尾巴了

當然，我也知道了

自己應該是個異類

因為，我這些年來，從未看到任何一個人和我一樣長著尾巴

於是我開始學著如何掩飾自己與他人之間的不同

可是後來我發現

其實，要偽裝自己真的很簡單

只要......忘記自己有尾巴這件事就好

可是，後來的某一天

我遇見了一個人

她和我一樣

長著一條漂亮的尾巴

她的尾巴是美麗的月灰色

尾巴上長著溫暖而又柔軟的絨毛

看上去像犬科動物的尾巴一般精神滿滿

我驚訝地發現

她能夠看到我的尾巴

這是我活了二十餘載

第一個遇見的，能夠看見我尾巴的人

我們互相觸碰了彼此的尾巴

我感覺自己彷彿摸到了幼犬耳朵尖兒上最最柔軟的絨毛

那種帶著溫暖的柔軟觸感讓我貪戀不已

當然，看著她驚訝的表情

我知道

我的尾巴摸起來感覺也不差

於是，我們在一起了

我們擁抱彼此的身體

也纏繞彼此的尾巴

我們驚訝地發現彼此居然如此契合

從性格到想法

仿若同一個人

在遇見她之前

我的尾巴已經因為遺忘而沉寂了許久

可是，不知為何

每當我靠近她的時候

我的尾巴總會像犬科動物那樣自己搖晃起來

起初，我還不知緣由

可是後來，我想明白了

或許......從我出生開始，我面前的這個人，就註定是我的配偶吧

我們都是這個世上的「異類」

可是，在彼此的面前

我門可以不用隱藏自己的異於常人

也不用為了迎合對方而拋卻自己的某個部分

這樣，才是最好的

所以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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