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十五年》里有哪些啟示01

《萬曆十五年》里有哪些啟示01

1、社會地位高到一定程度的人,生活花銷往往並不依賴於,甚至不屑於該地位所直接對應的收入。《萬》中提到,正二品的尚書級官員,俸祿微薄,生活奢豪,其主要收入來源於地方官的饋贈,一次性收入就相當於十年的工資。因此來自皇帝的「罰俸」之舉,貌似斷人財路足以以儆效尤,其實是一種象徵大於實質的敦促舉措,並不能起到真正的懲戒。不論政府機關,抑或企事業單位,身居高位,表面上對應的待遇是其薪資福利,其實真正的價值,在於所在崗位對應的社會資源引力。

2、我們經常在電視中看到某領導和民眾一起挖坑植樹,或者領導在菜市場問價買菜,覺得是作秀。其實這種事,古已有之。明朝皇帝的「親耕」,就是一種類似於演戲的務農行為,貌似種地,其實從牽牛扶梨到播種收割都是在專業演員的配合下完成的。我們覺得作秀很假,是因為我們的無知和苛責,因為作秀本非真實,它只是有著儀式和象徵的必要。

3、某種至高無上身份的擁有者,不一定馬上有(甚至不需要有)與之匹配的才德,比如huó fó,比如傀儡,因為自有一套嚴密的組織架構使之表現得足夠體面。萬曆御宇之初,雖然臨朝聽奏,但應答決斷,都只需照讀藏在衣袖裡、別人為他寫好的紙片。御覽奏章,進行批複時,也只是用硃筆抄一遍各位大學士研討後墨書的「票擬」。

4、我們從小被要求不能偏科、全面發展,其實用的是規勸「聖主天子」的標準。因為地位足夠高的人,即便興趣愛好,都不宜有所偏廢,否則會因精力投入的傾向,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萬曆曾因努力學習書法,秉筆揮毫的水平進步顯著,結果在一次展示後,書法這種事就被張居正勸止,張居正告訴萬曆:夠好了,別再花精力,當心成為李後主或宋徽宗。

5、不合理的制度必然引發不合理的後果。前面提到的,有明一朝薪俸微薄,必然結果就是從官員到宦官都必須靠受賄來維持開銷。因為制度與現實過度錯位,所以面對「受賄」這種補救之法,懲處者也不夠理直氣壯,甚至最終只好聽之任之,而因為受賄並不像俸祿那樣有所依憑,往往沒有上限,人的貪婪本質又豈會滿足於「維持開銷」即止?大到一國首腦,小到企業法人,都該有一點自知之明和反思能力,如果給下面的待遇明明太少,卻依然能夠留住人,那麼一定是自己別的地方遭受了看不到的損失,而且這種損失往往比省下的薪俸和工資要大的多。

6、身居重要崗位的人,會受到超越他人的賞識和信任,但是這種賞識和信任並不可完全折算成來自上層無條件的包容。暫時性的包容,本質上是一種忍耐和退讓,日後必然要付出代價。張居正主張勤儉奉公,不但查處了在軍用物資上舞弊的慈聖太后的父親,還阻止了慈聖太后在信仰上的花銷。雖然慈聖太后當時都順從了這位首輔的建議,但在日後清算張居正的過程中,卻不由自主的扮演了推波助瀾的角色。

7、功高震主,權重欺君,並非說功高權重之臣主觀上要做什麼不臣之事,而是因為位高到一定程度,下面會自然而然的聚集起無數趨炎附勢,曲意奉承之人,這些人出於自身目的,會以擁護追捧之名,行圖謀不軌之實。位高之人,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受到類似於黃袍加身式的綁架。比如,有人攻擊張居正擅作威福,蒙蔽聖上。萬曆為表對張的信任,責彈劾之人受一百廷杖。張居正為示胸襟,懇請對犯官免加體罰,改為流放。沒想到張的諸多黨羽在張不知情的情況下,黨同伐異,自發地對該官落井下石,以致其在流放任上無端死去。

8、權利無關乎職務和名義,而在於與核心信息源的絕對距離。比如明朝開國之初設丞相,後免設,那麼內閣大學士就代行了相權。雖然,大學士本質上只是文學侍從之臣,類似於皇帝的文書、顧問,可大學士由於與皇帝最為接近,因此得以無行政之名而得行政之實。畢竟,高層對基層的了解缺乏足夠大的樣本,和處理大樣本的能力,只能依賴於離自己最近的,讓自己有機會深入了解的人。類似於內閣的情況,也見於清朝的軍機處、本朝的文-革-小-組。

9、基層希望通過接近並獲寵一個高層,來取得社會地位的抬升,往往會在接觸的時候表現的畢恭畢敬,小心翼翼,但不論如何謙卑謹慎,都難以與之深交,最終竟能讓高層引為私人的,反倒是那些並無太多出色之處,而且貌似毫不懂尊卑貴賤,甚至偶爾犯上的人。比如受寵於萬曆的鄭氏,相貌並不出眾,對於以色侍君的妃嬪而言,受寵簡直不可思議。然而鄭氏為人機警聰明,深知皇帝不能公開的凡人心態,懂得聽皇帝訴苦,適當予以鼓勵,偶爾挑逗和嘲笑,讓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感到了渴望許久的親情和樂趣。

10、位置足夠高的人,就像站在泰山之巔,一覽眾山小,但對眾山的印象,卻是橫看成嶺側成峰,位居高位者往往自以為從上往下看一目了然,其實由於位置的局限,加上山形的複雜,很難被客觀的評價。萬曆皇帝不論是崇信張居正、依賴馮保,還是幡然醒悟,轉為厭惡排斥,都只是受時宜心境輿情引導,執著於某一種偏見而已。

葫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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