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長下淚？看取石榴裙！‖析武則天《如意娘》

來自專欄 漢語言文學自考複習

如意娘 武則天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譯：

恍惚中，把紅色看成了綠色，我憔悴成這般模樣，都是因為太過思念你，魂不守舍。你若不信我近來常常落淚，請開箱看我石榴裙上的淚痕。

感業寺之作

武則天，「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中國女皇。她十四歲入宮為才人，李世民賜號武媚。太宗崩，居感業寺為尼。期間遇李治，復召入宮，拜昭儀。就是在感業寺的那兩年內，她寫下了這首《如意娘》。

這首詩是寫給李治的。武則天自然不甘心終身被關在寺廟裡，過那種晨鐘暮鼓的日子，她使盡一切手段也要回宮去。在感業寺期間，她就懷上了孩子，這個孩子就是後來的太子李弘，可惜身患遺傳病英年早逝，死後才被追封為皇帝。

這首《如意娘》，就是武則天寫給李治表深情的。那時，她還被困在感業寺里。

「看朱成碧」

「看朱成碧」一詞，本不是武則天原創，出自梁王僧孺詩句「誰知心眼亂，看朱忽成碧」（《夜愁示諸賓》），但在《如意娘》一詩中，也許還暗含著另一層意思。且看，那枝頭的花朵凋零殆盡，不就只剩下綠葉了嗎？所以，「看朱成碧」也許亦是傷春之辭。武則天出生於公元624年，自從李世民649年駕崩，她就去了感業寺，算下來是25歲，正是一個女人最好的青春年華，如何甘心終身居於寺廟之中？

從「看朱成碧」句看來，武則天不僅懂得詩境、詩律，還十分懂得美術的色彩搭配與視覺效果刺激。

　　「朱」、「碧」，一冷一暖，冷暖相照，反差極大。暖的，是與君恩愛的往昔片段；冷的，是眼前凄凄慘慘戚戚的景象。看著那「朱」色落紅棄枝而去，她觸目傷懷，潸然淚下。比興手法運用恰當。

「看朱成碧」一詞，經過武則天這樣一化用，成為了後世詩詞常用語。

「催弦拂柱與君飲，看朱成碧顏始紅」——李白《前有一樽酒行二首》

「倚欄看碧成朱，等閑褪了香袍粉」——辛棄疾《水龍吟·載學士院有之》

諸如此類。

「不信…看取…」體

不光「看朱成碧」成為了後世常用之典，「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的格式也成了後世一個「梗」。

「昔日橫波目，今成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李白《長相思》

武則天《如意娘》不僅是因為李治而寫，最主要一點，她是特地寫給李治看的，所以，後兩句完全就是訴說體了。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對話」模式，更顯得直截了當。不僅以一件「石榴裙」側面訴說了相思之苦，更是拉近了與讀者的距離。所以被後人所效仿，也是不足為奇的了。

武則天描寫思婦心情能這樣逼真，那麼她究竟是不是一個這樣的思婦？這就得由各位看官去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