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異人（四）

來自專欄 架空世界若干

奇石異人（三） - 知乎 https://zhuanlan.zhihu.com/p/36309427

第二天上午，晨星號泊入了法蘭堡的旅客碼頭上。下船的時候史崔克又來找我的麻煩，不過在他見過哥恩後，馬上痿得像一匹騸馬一樣，連句硬話都不敢說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法蘭堡位於勞倫斯河西岸，在新提利爾開闢為殖民地後不久，由殖民軍建立。開始它真的只是一座堡壘，但隨著殖民地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聚居在法蘭堡的周圍，形成了今天的新提利爾第一大城市。

我在經商破產後，曾經在這裡待過幾年。為了糊口和償還債務，我嘗試了許多工作。開始是一些很普通的工作，比如餐館的侍者或者銀行的櫃員，但是這些工作的工資太低了，靠它們還債簡直難似用瓢舀干勞倫斯河。

後來我聽說有一家中介號稱能幫人找到賺錢最快的工作，於是債務纏身的我決定去那碰碰運氣。幾天之後，那家中介通知我去一個俱樂部面試。

呵呵，我當年要是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會去才怪。

後來直到面試官讓我脫掉襯衣時，我才明白這是份什麼工作。醒悟過來的我又羞又怒，直接衝到面試官的面前把桌子掀了，然後把他按在地上爆打了一通。

說實話，要不是那兩個看傻了的保鏢回神回得快，那傢伙被我打死都有可能。

在我被兩個彪形大漢控制住後，那傢伙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我清楚地記得他沁著鮮血的笑臉，還有那兩句話:「我叫阿方索，是這裡的老闆。你被錄用了，小姐，作為我的護衛。」

平心而論，阿方索是個聰明到狡詐，冷靜到冷血的人。他孤身一人來到新大陸，不出三年就拉攏到一批心腹，組建了自己的幫派，成為法蘭堡里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他開賭場，榨乾顧客兜里的每一個銅板；他放高利貸，剁掉每一個敢賴賬者的手指；他辦俱樂部，結果在招人時被我打了一頓。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受虐傾向，但是這種近似於瘋狂的大度真的震懾住了我，於是我和他約定，我給他做一年的護衛，他替我還掉所有債務，一年之期結束後，是去是留由我自己決定。

就這樣，我做了許多違心之事，還在騙自己別無選擇。一年之後，他兌現了當初所有的承諾，而我最終卻還是離開了他。

不得不說，阿方索是我見過最富有魅力的人，但我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的良心。在這之後的十六年里，我又經過法蘭堡不下幾十次，但一次也沒去見過他。可能是因為歉疚吧。

但這次來到法蘭堡，是我實在有求於他，真是硬著頭皮也要去了。

多年未見，我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找到阿方索，只好先來到我們初識的那個俱樂部。

當我推門走進之時，視野一下子就暗了下來，就像被一頭巨獸吞進肚子里一樣。

看來這裡還是老樣子。阿方索把這兒的每個窗戶都被厚厚地窗帘蓋住，同時在牆上掛起煤油燈，桌子上擺起蠟燭，讓人模糊了白天與黑夜。

燈光朦朧，燭影搖曳，台上的舞女伴著淫蕩的音樂扭動著身體，裸露的肌膚在昏黃的光影中更顯誘人。舞女們那不時扔下台的衣物和充滿暗示意味的動作，每每都能直擊顧客們的神經，引起一陣狂呼。

我走到屋子一側的吧台邊，準備先點上一杯龍舌蘭酒。十六年前，這是阿方索俱樂部的招牌酒，也是我最喜歡的一種。

「嘿，小妞兒，你是想來這兒花錢的還是賺錢的?」

一個滿腦袋紋身的禿頭突然出現我面前，玩世不恭地問道。

「花錢怎講，賺錢又怎講？」我隨口問了句。

「花錢嘛，自然是美酒和漂亮姑娘了。至於賺錢嘛，不瞞你說，我是這裡管招聘的，不如去包房裡你聽我講講。」說罷他笑了笑，沖我擠了下眼睛。

「你是招聘舞女的吧，就像在台上扭的那幾個。我也不瞞你說，我十七年前來應聘過，可惜真的干不來。」

「啥？十七年前，你是想說十七天嗎？我之前見過你嗎？」

「你沒有，但阿方索有。」我朝他笑了笑，「你去告訴你們經理，請他轉告阿方索先生，就說春雪.斯普林在這兒等他。」

「你他媽是在看玩笑嗎！」他瞪著眼睛看著我，向後撤了兩步。「說！是不是庫克派你來的！」

我注意到，這個花腦袋已經把右手放到腰邊的棍子上了，看來只能我親自把經理叫過來了。

見我沒有回應，他便將棍子從腰帶上抽了出來，但此時我的一記側踹已經趕到，將他直接踹翻在地。

「別動。」我踢開他手邊的棍子，一腳踩在了他喉嚨上。

「你到底是誰。。。」被踩著脖子也沒耽誤他說話。

「我都說我是春雪.斯普林了，沒人向你提過嗎？」

「沒有。。。」

呵呵，我的名字還真是親友無人識，遍地仇人知啊。

在我們說話的這會兒，忽聽得一陣腳步匆忙，估計是這兒的經理帶著打手們趕到了。

「我不是來找茬的！」我趕忙喊到，「我只是想見阿方索先生！」

一個乾瘦的人影投在我的腳下，隨即便是那已經有些陌生了的熟悉聲音:「你抬起頭就可以了，春雪.斯普林。」

「阿方索！好久不見啊。」

眼前這個老頭兒就是那個讓整個法蘭堡又敬又怕的人。這十六年的時光，著實地給他留下了些痕迹，且不說頭髮由茂密轉稀疏，皺紋也爬上額頭，就說那眼睛，似乎精光也不似從前了。

「這麼多年了，你也沒來找過我。這次回來想必是有事相求吧。」

果然，這些事兒是瞞不過他的法眼的。

「沒錯，我遇到了點麻煩，希望能借一些你的人。」

「不準備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什麼麻煩了么？」他走到吧台邊，隨便坐下。

「那好吧。」如果謊撒不圓的話還不如直說，因此我將奇石村的事和我們的行動計劃都告訴了他。

阿方索聽完我的講述後，稍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笑說到:「有點意思！」

聽到這話，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如果他對奇石村感興趣，差一腳進來，那可就麻煩了。

阿方索似乎看出了我的緊張，向我解釋道:「別多心，我只是覺得，這個發現可能會成為一場風暴的兆始。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聲張了。」

「知道啦，這麼說你同意幫我了？不過，如果設埋伏的話，你估計要多少人能控制住那支精靈探險隊?」

「以有心算無心，不需要太多人，五十個好手就行。但是，」他啜了口侍者剛剛遞給他的酒，「但是這是下手幹掉他們的情況下。」

「無論羽還是教授，都是不會同意搞得這麼血腥。他們只想逃跑，離那群長著腿的炸彈遠遠的，幹掉他們從來都不在選項之中。」

「但你我都知道不可能。那個年代的精靈探險隊員，滿腦子都是為帝國盡忠，要是他們發現自己的心血被別人盜走了，不宰了你們才怪。」

「沒錯，」我苦笑了下，「要是他們知道帝國已經解體，瘋狂估計會加倍的。」

「好啦，我決定幫你了，那你怎能打算還我這個人情啊？」阿方索放下酒杯，用那種貌似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到。

「你都這麼問了，想必是已經想好了吧。不過我奇怪的是，有什麼事是需要咱大名鼎鼎的阿方索先生請我幫忙的?」

「唉。」阿方索眉頭皺起，嘆息到:「這說起來可就複雜了，咱倆到裡面細聊吧」

於是我們來到了一個包間，阿方索把門關上，把他的那些麻煩向我慢慢講來。

法蘭堡的黑道不是一潭死水，幾大幫派雖各有勢力範圍，但仍時有爭端，特別是某幫派插足另一幫派的主營行業時。

阿方索主要經營俱樂部和賭場，兼放高利貸。當年他第一個把俱樂部開進了法蘭堡，帶來了傳統妓院無法比擬的格調與刺激，狠狠地賺了一筆，還把不少妓院擠到了倒閉邊緣。

結果就在今年，相似的一幕又在法蘭堡上演，然而這次已角色轉換。一個叫庫克的前殖民軍軍官，拿著自己搜刮的錢財開了一家叫「人間天堂」的俱樂部，搶走了阿方索最高端的那部分客源。

「為什麼那個『人間天堂』能這麼受歡迎?」我向阿方索問到。

「所有的男人都有一個夢，夢想自己是一個精靈領主，住在一座大城堡，有成群的精靈美女環繞。那座『人間天堂』就是這麼一個地方，可以滿足男人哪怕最黑暗的幻想。」

「那你怎麼不也建一個?把生意搶回來啊。」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我可沒有在舊大路陸政府的朋友，可以拐來各樣的精靈美女作性奴。當然有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干，我還是有底線的，我們同精靈主子和獸人蠻子打了這麼多年，為的是自由而非奴役。」阿方索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段話說得我心中熱血沸騰，我從沒想到一個干過各種臟事兒的老傢伙會說出這麼正經的話。

「好！這個忙我幫了！」

一個小時後我就有點後悔了。

「該死的阿方索，果然老奸巨猾。不想和庫克背後的殖民軍勢力鬧翻，就把我推出去出頭。要我扮演什麼精靈解放者，去解救水深火熱中的精靈小姐姐。我呸，其實就是想毀了人家的生意！」

我雖然心裡罵著，但是還是在往「人間天堂」走去。主要是因為阿方索的支援對於這次任務比不可少，我除了答應別無選擇；另外，在我知道了那些精靈女孩兒受到的各種折磨後，真是忍不住想拆了那個狗屁天堂，再給那個庫克腦袋上開個天窗！

「人間天堂」位於法蘭堡西部的郊區，一走出城區，就遠遠地見到一座精靈風格的白色城堡，被一圈矮石牆圍在中間。

我穿著一襲白色的精靈長裙，踩著一雙銀絲高跟鞋，手裡拿著一個手包，擺出一副精靈貴族的高傲姿態走到「人間天堂」的大門前。

眼前的兩扇金屬柵欄門半開著，旁邊站著兩個穿著黑色禮裝的護衛。見有人走過來，兩人伸出手攔住了我，其中個兒高的那位說道:

「您好，女士。今晚這裡有一場比較特殊的聚會，我們要檢查一下，額，」說著他頓了頓，竟然害羞起來，「就是確認你的身上帶沒帶一些危險的東西。」

「兩位先生，您看我我像是帶武器的樣子嗎？」我邊說著邊走向他們，「這是我的包。」我沖大個子笑了笑，把包打開送到他手裡。而另一個人繞到我身後開始搜我的身。

你們要是能搜到東西就有鬼了。

「溫柔點，先生。」我向搜身的那位說道，之後他果然動作輕柔了許多。

「抱歉打擾了，女士。」兩人搜查完畢，把包還給了我。

「那辛苦了，先生們。」說罷我轉身走向那座白城堡。

在離他們有段距離後，我悄悄地用手把綁在右腿匕首從大腿內側轉回了外側。

在進入城堡前，是一段精靈宮廷風鮮花小道，雖然我對這些陽春白雪的東西不感興趣，但也不得不稱讚它們的精緻。

只是可惜了，這麼美的花開在了這麼骯髒的地方。

在侍應生的引導下我走進了城堡大廳。這裡燈火通明，和光線昏黃的阿方索俱樂部完全不同。大廳頂部很高，上面繪著神創世的壁畫，我仰著頭看了幾眼，總覺的和教堂里的不太一樣。不過我對聖教並不感興趣，看不出哪裡不同，索性也就不再看了。

大廳的空間很大，大理石地板上擺了一圈桌椅，都是精靈帝國的樣式，中間留出了一大塊空地，應該是為舞會準備的。這樣沒什麼新鮮的嘛，我不禁暗想。

環顧四周，整個大廳里少說也聚集了八十來號人，而且逐漸地還有人進來。來得大部分都是男性，有的穿的是普通的商務禮服，有的穿的是政府官員的服裝，後面還帶著長長的燕尾。而女士的人數相對少一些，穿的大多是在西部各公國流行的低胸束腰裙。在這種情況下，我身著一身精靈長裙，站在他們中間顯得分外扎眼。

就在我四處張望的時候，兩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里。

（未完待續）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