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玉】鎮平筆記——和田玉惹誰了？（6）

話說在市場上發現一批新開出來的俄料平安扣，而且聽說他們家裡還有一批更好的（但是已經被人預訂了），呵呵！不能放過啊！我一直等到他們收攤，跟隨他們到了家裡。（他們擺早市，中午就收攤。）

後來，我們成為了朋友（我的運氣總是很好），後面的幾天每天中午我都到他們家裡混飯。介於他給我講述了一些過於實在的內容，我這裡就不用他的真名了。那也得起個化名吧？他開料子有十一年歷史了，一般會被稱為「師傅」，為了不和唐僧等其他師傅搞混，他又比我小，在這裡且叫他「師弟」吧！

師弟在南陽還有房子，為了工作方便，他在這裡租住了一棟三層民宅,每個月500元，呵呵！便宜吧！

樓梯上都亂放著垃圾料子,呵呵！顯然是師弟開失敗的。

其實做飯也有和琢玉相似的地方,簡單利索的往往是精品。

紅肉的…西瓜！可能是周圍有河灘地吧，西瓜非常甜！

二樓就是師弟的工作室了,他一般是把大料子拿出去切，切成小塊再拿回來自己規劃，規劃好了再拿出去加工。偶爾遇見有感覺的也自己動動手。

這些是韓料，屬於韓料裡面的普品。

師弟的切割機器。看到這裡，師弟對我說：「哥，你下次來了就住在我這裡，沒事還可以自己練練手，也蠻好玩的！」，呵呵！

在市場上，我和師弟為幾十元錢爭得面紅耳赤（主要怪我侃價太狠，沒有風度），但是到了家裡，感覺對路了，我很為自己剛才侃價時的「出色表現」不好意思。而這個時候師弟居然說：「哥，有你喜歡的就隨便拿幾塊，我送給你。」我…更不好意思了,人啊！原來可以很簡單！！

這個料子的鐲子師弟開價近萬了,師弟在和我探討怎樣利用這塊邊角料,主要是師弟講，我學習！

料子很雜。在這裡，師弟給我講了各種料子的價格。從我對人的觀察而言，他是一位可信的朋友。

師弟給我說了一個判斷料子價格的簡單辦法,在這裡,一般情況下一個鐲子的價錢就代表了一公斤料子的價錢，開料的人賺一個鐲芯。至於開料失敗的人，基本只能認賠，也不會把鐲子賣得太貴,開料撿漏的人也會盡量把鐲子賣得接近市場價，以彌補自己開料失敗時的損失。

師弟用這個對成品進行進一步拋光,呵呵！比維族人用的氧化鋁顆粒要科學許多,竹子有油性嘛！

眼暈吧！俄料的。本來嘛，有人打包預訂的，我只是打算過過眼癮，但是一旦看見東西，我還是提出了非分要求：「可以挑幾個嗎？」師弟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你挑20個吧！都到家裡了，沒事！」

分別是打閃光燈和不打閃光燈的照片。總共300多個，但是畢竟是俄料的，肉質結構仍然比精品籽料大一些。可能是以前看籽料太多了，我只挑出了十幾個。我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師弟很無所謂，給我了很多袋子讓我裝好。

在這裡，我就不講這些平安扣的價格了,因為我們可能會根據成色分別來定價而不是按平均價統一定。但是我給您們講講各種料子的底價，您們自己就會核算了。（以下內容主要參考師弟的口述，在這裡我表示對他的感謝！）

還記得我前面講到的40元一個的青海青玉鐲子嗎？就是一天給您10元錢您也不願意戴的那種？那種成色的料子是幾百元，什麼？幾百元太貴了？不貴啊！幾百元一噸啊！不是一公斤！呵呵！好像比好一些的鵝卵石貴不了多少。也就是說幾毛錢一公斤，幾…好了好了，別算了，再便宜也沒有實際意義。

至於青海細料的價格，要根據糖色的多少來定，糖色越少越貴，浮動很大，大體是一公斤幾十元到三五百元。偶見青海特級細料，有每公斤近千元的成交情況。

還有青海白料，師弟沒有怎麼碰過。據他說好料子每公斤在6000以上一萬以下，而且現在青海白料被人控制著慢慢放料，貨量不大。（我在別的地方聽說好的青海白料每公斤上兩萬了，還說是奧運會贊助的結果，看來是謠言。）

至於俄碧，根據成色的不同，大概價格從幾百元到兩三千元一公斤。但是俄碧色雜裂多，所以假設貨主12500元買了5公斤精品料子，按照開俄碧的平均概率，大概只可以開出一個精品鐲子和4個有較多傷殘的鐲子。他們會把顏色均勻艷麗的精品鐲子一個賣5000以上，把有毛病的賣便宜些，或者紮成通貨定一個平均價，拿鐲子賣出本錢，拿邊角料賣出利潤。也有的時候，貨主2000元買了2公斤中檔俄碧料子，但是一打開，哇噻！裡面色澤鮮艷均勻，硬是開出了兩個精品鐲子，呵呵！一個賣1500就利潤很大，還落得精品邊角料。當然，這種情況下貨主起碼會堅持一個賣3500以上，以彌補他開料失敗時的損失。這時候就看您的侃價水平了，當然，最關鍵是要能遇到這種情況。

再說說俄糖白，這是最貴的料子也是風險最大的料子。便宜的普品就不說了，市場上很多，咱們就說基本看得過眼的，白度稍高於一級，糖色沒有臟雜，料子十分整段的，大概一公斤在8000－12000元之間。特別精品的，白度頂級糖色很少的，一公斤在兩萬左右了，而且較難買到（用來染色造假市場很大利潤很大，所以緊俏。更何況有的自帶紅皮子，造假極其方便。）。按一公斤開一個鐲子來看，市場上的精品俄料糖白手鐲大概就是8000－12000一隻，貨主賺一個鐲芯。20000以上的純白手鐲十分難以遇見，但是按這個價格來核算，貨主還是賺一個鐲芯。嗯！十分吻合！不過市場十分龐大，也存在買來普品料子開出精品白肉的（一般是一大塊普品料子中開出一小塊精品白肉，搞只鐲子或者牌子賺外快，這種情況要便宜一些。），大致情況和俄碧差不多。

那麼咱們再嘗試著算算師弟的平安扣什麼成本吧？料子就說是20000一公斤，平均一克20元。假設料子的利用率是60％，則每克成本是33元，加工時打磨掉40％的邊角，則每克成本是55元，再考慮到拔貨頭增值一倍（這一點絕不是理論上的，挑走精品會大大影響通貨的價值），則每克成本是110元？一個10克的平安扣，成本是1100元？呵呵！受不了吧？我也受不了！！那麼哪裡算錯了呢？哪裡都沒有算錯，只是少考慮了一個問題——沒有看見師弟賣兩萬一只的鐲子啊？所以說他買來的是「兩萬一公斤的料子」的「邊角料」！自然便宜許多！但是廢料的比例也會增加一點。那要是看見師弟賣兩萬一只的純白鐲子呢？呵呵！那鐲子已經就賣出了本錢，邊角料賣什麼價都是純利潤。所以說，在開始侃價之前，最好先搞清除他們的價格構成，這樣才可以有的放矢。

一說到俄糖白料的經營，師弟一臉的凝重：「風險很大！基本40％會賠本，60％會賺錢。好在我們流動很快，眼光准一些還是可以靠概率賺些錢的。」

說到這裡，各位看官可能會有一個疑問：「老馬呀！你為什麼不說說石佛寺的山料市場呢？讓咱們一起看看師弟他們是怎樣選料子的嘛！」，呵呵！我也這樣想，可是有一個小問題決定了我不能這樣做，一個我無法逾越的問題，石佛寺根本沒有咱們想像中的山料市場。沒有山料市場？那師弟他們的料子是從哪裡來的？呵呵！我和您們一樣好奇！！就這個問題，我在石佛寺問了很多玉商，他們的回答都非常含糊，讓我感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對「山料批發市場」也只是聽說過沒見過，一直到我認識了師弟。

師弟是這樣給我講的：「在滿洲里，大概住著一百多位玉商，有全國各地的，其中有相當比例的河南人，他們通過電話和俄羅斯販賣料子的商人聯繫。每當有料子要過來，他們都會事先聯繫和分配好，然後速速成交。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會被運到鎮平，而且也是同樣的交易方式，事先電話聯繫好，內部有了一個大概的分配方案，然後擇地（經常選在南陽）速速成交。當然，最終也會有一點料子流散到石佛寺的市場上，但是基本都是價值較低的，數量也很少。」

看到這裡，您們可能會覺得「是不是河南人香港電影看多了，把玉石買賣搞得跟黑社會似的？」，呵呵！這個問題我也問師弟了，他說：「沒有辦法，即使不用現金，但玉石也很值錢啊！動輒一公斤上萬，每次交易數量又比較大，很容易被人盯上。為了安全，只能悄悄地交易。」說到這裡，他告訴我最近就會過來一批料子，問我是否想去接貨現場看看，但是前提是不要拍照，我當然想去，但是後來家裡有事，我錯過了。（以上內容只是展示了一段我和師弟的對話，我沒有通過任何其他方式核實過內容的真實性。內容如有偏差，望玉友們諒解！）

這是一塊紅皮子俄料山流水。有經驗的朋友應該可以看來，皮子真，肉質細膩白度尚可。

暈！無奇不有，俄料掛紅皮還掛翠！！

雖然我一直認為怪料子只是玩個稀奇，沒有什麼特別的價值，雖然我一直在遊記中強調很多怪料子其實並不值錢，但是這塊料子如果適當賣貴些，我絕對是不會有意見的，真的稀有而漂亮！白玉掛翠已經是絕配，偏偏還又配上了鮮艷的紅皮子！！

驚嘆之餘，我仔細觀察了肉質，肉質細膩的也就打透光照的那一塊，其他幾塊都竄僵了。

師弟說，這是他幾年前11000元買了11公斤料子，開出來居然發現這幾塊掛翠。沒有捨得做，就留下了。暈！1000元一公斤的本錢，平均每克1元錢！！

這樣的料子，如果每克出到50元，應該不算貴吧（精品青海翠青都有每克上百的啊）？呵呵！20元每克呢？呀！師弟的本錢是每克1元，我出到每克10元他會賣嗎？稍微一算，我立刻意識到我不能買，如果我出價太低（5元10元的就不說了，假設我出20元一克），有點虧著師弟了。如果我出價太高，師弟已經給我說了本錢是每克1元，我出到50元，師弟即使賺到錢也會不好受的。最終我決定放棄！友情比玉重要！！！

拿著這幾塊料子，師弟和我探討了很久應該怎麼加工。最後他說：「馬哥，我覺得你是見過世面的人，如果哪天你遇到合適的人，幫我引薦一下，我總覺得這幾塊料子可以出精品。」我汗！

這些是別人定製的青海細料的成品，師弟說這樣的東西風險不大利潤也不大。

第二天，師弟決定帶我去看一些雕刻現場。

說到雕刻現場，先來一個小插曲—這是市場上的假貨，玉石是真玉石，雕工是假的，他們說是電腦工，其實是雕工成本低了將近十倍的超聲波工。朋友們仔細看看，超聲波工要比電腦工粗糙很多。

師弟先帶我去了石佛寺的玉雕廠。這裡原來是一個大廠，現在嘛，廠子還是比較大，但是，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很多廠房和設備都租了出去，也沒有太像樣的作品。

門口的大佛還是比較氣派的，不過，這樣的大佛擺在這裡，好像更像石雕廠。

院內就比較破落了。以前看到過一些有關「石佛寺玉雕廠整理院子，清理出來很多精品邊角料」的言論，說的可能就是這裡吧？

工人們的住房，我無語！只是再次想起了《紅樓夢》裡面常用的那句話：大有大的難處。

其實就我的個人經驗而言，企業搞成這個樣子，要想振興起來也不是很難，老闆也搬到這裡住，不久之後就會重振的。中國企業的員工其實並不要求錦衣玉食，只要老闆讓大家感覺到公平，大家就會跟著老闆賣命的，三年自然災害怎麼挺過來的？那是因為毛主席他老人家也「三個月不識肉味」啊！

廠區內擺放了很多這樣的大雕件，雖然在咱們的眼裡是石頭的，但是還是挺體現師傅的功底的。

廠區的概貌。

忠於職守的旺財！對了，我忘了說了，那天我們去的時候剛好是中午，工人都休息了，所以顯得過於蕭條。

院子裡面胡亂擺放的青海青玉料子，就是幾百元一噸的那種。

這個不是青玉了，這應該是附近的婁山產的一種叫「婁山綠」的石材。在這裡，用來製作骨灰盒，自然規律保證了銷量。

我看到這裡的時候，進來了一位工匠，突然大唱了一句：「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藝術家！絕對是手藝了得的藝術家，聽說好的藝術家都有點唯心主義嘛，「閉上眼睛就是天黑」！多麼唯心的論調啊！

這些應該是岫玉。

院內的一些大型雕件，用的是婁山綠。

這些就是工作室了。聽說有些搞藝術的人會非常的拖沓，但是好像最多也就是不刮鬍子亂扔煙頭什麼的，像這樣的似乎比較少見。其實應該說是車間比較合適。

離開了玉雕廠，師弟帶我去了石佛寺西南方向的一個村子，說是那裡玉石加工作坊多一些。一路上師弟告訴我，這裡從事玉石加工行業的人並沒有外地人想像的那麼多，一般也就佔了勞力的20％左右，絕大部分人還是從事農業生產。

果真，這裡路邊的門面全是玉石加工作坊。師弟告訴我，工價十分便宜，也有的工還說得過去。

政府的一個新村規劃，主要目的是想建立一個玉雕基地。但是我前面說過，這裡是群狼經濟，政府想規劃其實是有難度的，需要足夠的時間才能「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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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房租已經便宜到實在不能再便宜了，只要您從事玉石雕刻，免費入住。但還是人煙稀少。對於這種現象，師弟的解釋是：「這裡的人不願意離開家，再說了，免費入住畢竟只是暫時的。」

石雕廠的備用石材就擺在路邊，農村有農村的好處啊！城裡一個停車位每月都要幾百元呢，誰捨得拿來擺石頭？

簡陋的雕刻現場。我前面講到過，這裡的工價雖然低廉，但是有些固定的題材他們雕刻久了也會出現工藝不錯的成品。是啊！這裡不簡陋咱們怎麼撿漏呢？

師弟在給我演示雕刻機的使用。

一些韓料半成品。寫到這裡，再考驗一下大家的思維極限，最後這張照片上的把件，您們認為最低的工價大概是多少錢？呵呵！猜起來難度太大，我還是直接說了吧—30元！不是腦經急轉彎，答案就是30元。我相信，很多玉友對這個答案會有點不屑的情緒，30元是便宜，但是也糟蹋了很多料子啊！是的，這樣想是對的，但是我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創造了價格奇蹟！

其實，現今社會咱們享受到的很多商品都是非常廉價的，超市裡面就有太多的便宜得出奇的還不錯的貨物。其背後隱藏的，就是農民工兄弟的廉價勞動。朋友們！當咱們在享受廉價商品的時候，請感謝並善待農民工兄弟吧！雖然他們受教育往往少些，有著諸如隨地吐痰等您非常看不慣的惡習，但這是一個社會問題，而不是他們本身的錯誤。

玉雕行業帶動的另外一個產業—照片！為了方便山寨，在這裡賣照片也是一個小產業，一塊錢一張，基本都是獲獎或者大師的作品，呵呵！我再次無語！！

聽說我是學化工的，工匠們很興奮，馬上向我請教，雕刻師傅向一個學化工的人請教？是的，他們請教我如何給玉石染色，並且有個別腦子靈活的馬上問我這種花是否可以用來染玉石，我說：「有一種方法可以給玉石染上各種皮子，絕對沒有人可以看出來。」他們很激動，我接著說：「就是把玉石敲成塊，扔到玉龍河裡面衝上一萬年。」，他們聽出我是開玩笑，馬上就不激動了。

這裡值得一看，圈子裡面的是附近最有名氣的切料師傅，據說他可以從料子的兩面分別下刀，中間的切口可以吻合。所以附近的人買到貴重的料子必定會找他來切。

今天他切的料子看來不怎麼貴重，但是我親眼看到他同時使喚兩台切割機還得心應手，真實的行為藝術！

切料師傅用一塊石頭在隨時糾正刀口的角度。

由於料子大，雖然不停地澆水降溫，刀口底下還是火星四濺！

看了些現場，師弟隨我到酒店看了看我最近淘到的東西。他稍顯誇張地表揚了我，指出了我自己也比較欣慰的兩點：1、他說我不是在進貨，而是在淘貨，採購的價格是低於市場價的；2、由於對肉質比較講究，其中的普品也很順眼。當然，他也指出了我對鎮平市場的一些不適應的地方，他說：「馬哥啊！你既然有打算開發這個市場，就應該考慮批髮式的進貨和銷售方式，這才是這個市場真正的優勢。」師弟這樣說其實是一種給我面子的說法，我理解的真實含義是他說我對這個市場還不夠理解（大家注意，我用的是「理解」而不是「了解」）。也許吧！我再多來幾次鎮平就理解這個市場了，很慶幸交到師弟這樣實誠的朋友！

雖然這篇遊記圖片比較少，但是內容其實比較多。另外我強調一點，文中的有些內容我沒有經過多方核實（沒有這個條件），可能會有不當的地方，朋友們如果發現，請幫我及時糾正，謝謝了！感謝大家的支持！

（未完待續。又及，本文成於前些年，文中價格相對現在的市場行情有一定的局限，望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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