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壹】

來自專欄 紅泥灬小火爐

在故事開篇之前，允許我先啰嗦一段。

我的江湖，我做主。

也許會有借鑒，但絕對不抄襲。我要編織一個國家、一個武林，一個我自己的武俠夢。

自有史料記載起，這片大陸就是五個國家並立，分別是南風國、北辰國、東旭國、西陽國、天麓國。五國之間時有征戰，連橫合縱都是利益驅使，但誰也奈何不了誰，所以一直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今天要說的故事，就發生在天麓國。

天麓國地處大陸中央，虎狼環伺，更容易被入侵瓜分。正是這種時刻存在的危機感，使得這個國家極其崇尚武力；武力的增強又能幫助國家開疆拓土，如此良性循環，天麓國國力蒸蒸日上。

但被武力主宰的地方，道德和法律就形同虛設。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大環境。

天麓國共劃分為一都城七大省，都城就是天麓城，七省分別是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每一省下面劃分四個府，每一府下面劃分七個縣，一共是一百九十六個行政單位，再加一個京城。

黃昏，二月的風依然像冰刀一樣往人的骨頭上刮。城門口的士兵縮肩塌背沒精打采跳著腳，偶爾互相調侃一下城門關閉後去哪裡喝兩杯，哪裡的女人更便宜卻更帶勁。

終於熬到了時辰，可以關城門了，和他一起值班的胡小四已經提前溜了。丁小三想到一會兒就可以在溫暖的火爐邊摟著女人喝酒，不由來了精神。三兩步走到城門邊，使勁推動那扇厚重的鐵門，門軸有些銹了，發出一陣「吱~溜~」的嗚咽聲。

關完了左邊半扇，又去關右邊半扇。但這門並沒有如預期那樣合攏，而是留下了一尺寬的縫。丁小三定睛一看，是一隻手掌抵在門上。

這隻手掌手指修長，掌緣有層淡黃的繭；看上去穩定有力，還很乾燥。這隻手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抵在這裡五百年、和門長在一起了一樣。

丁小三有點不耐煩，這不是耽誤自己找樂子嗎？於是用肩膀抵著門使勁往前推，嘴裡還說著「關城門了關城門了，你明天趕早再來！」

但任憑丁小三怎麼用力，這門還是一動不動。

丁小三這才朝來人看去：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二十齣頭，身材頎長瘦削、寬肩窄腰；嘴唇薄而緊抿，眼睛長而凌厲；穿著一身粗布白衣，衣擺有些泥點，還有些暗紅的污漬；右手抵門，左手握刀，整個人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丁小三很快分辨出來，來人衣擺上的暗紅色污漬，是乾涸後的血。

丁小三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趕忙讓過身子，還把門開大了一些，點頭哈腰道「大俠，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您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小的計較。您快請進來！」

來人沒有理他，徑自越過了他，突然又回頭：「新豐鏢局怎麼走？」

丁小三連忙上前指路，一著急緊張舌頭都在打結，好不容易才說清楚。白衣人一直很安靜的聽，沒有露出絲毫不耐煩的表情，最後得到想要的消息後，對著丁小三點了點頭，抬腳離去。

他的每一步都很穩，跨出的距離都一樣，像是量好了似的。他的背影很單薄，卻又如此挺拔，

讓丁小三想到了雪地里的松樹。

丁小三打了一個寒顫，才發現剛剛出了一身冷汗，把裡衣都浸濕了。

關好城門，丁小三再也無心喝酒，直覺告訴他今天夜裡一定會有大事發生。但他只是一個小嘍啰，命比螞蟻還賤，死了也是白死，沒有人會記得他。

少管閑事才能命長，一切就當不知道吧。

第二天中午，丁小三去城門交班，還沒走到就看見守城的那幫兄弟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胡小四也在人群里，正唾沫四濺說的興起。

丁小三悄沒聲的靠近胡小四身後，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嚇的胡小四差點沒跳起來。

「老胡，你又在八卦什麼呢？」

「嘿嘿，你還不知道吧？」胡小四露出習慣性的猥瑣笑容，「昨天夜裡新豐鏢局被人挑了，三十歲以上男丁一個不留！總鏢頭顧老爺子早就金盆洗手五六年了，也被人把腦袋砍下來掛在大門口。門上還有八個斗大的血字『十六年後 厲鬼復仇』！現在這事已經傳遍了，衙門也派人去查了。」

丁小三有種心裡的隱憂成為現實、反倒舒了一口氣的感覺。「這麼大的案子，是誰幹的，有消息了沒？」

「依我看吶，懸得很哩！能把顧老爺子的腦袋砍下來，那能是普通人么！就算站咱們面前，咱們也不敢動手哇！」胡小四見周圍的人都仔細聽自己說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特權似的，竟然洋洋得意起來。

丁小三想起昨晚進城的那個白衣人，會是他做的嗎，他現在又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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