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宜物 | 這就是達芬奇(六)——達芬奇背後的男人們

每日宜物 | 這就是達芬奇(六)——達芬奇背後的男人們

來自專欄 鶼鰈謾彧——藝術與歷史

萊昂納多·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托斯卡納和基亞納河谷地圖》(Birds Eye view of a LAndscape),48.8*38.8cm,紙質繪畫,文藝復興盛期風格(High Renaissance),現藏於倫敦溫莎城堡

關鍵詞:達芬奇與贊助人、切薩雷·波吉亞、弗朗索瓦一世

1501年,回到佛羅倫薩的達芬奇本想就此暫時安定下來,但是第二年,他卻再一次離開佛羅倫薩尋找新的贊助人,這個贊助人不是別人、偏偏是佛羅倫薩的勁敵——切薩雷·波吉亞。

自羅馬帝國覆滅以來,義大利半島就分裂成為星羅棋布的城邦,各個城邦之間的敵我變化只能用瞬息萬變來形容,錯綜複雜的局勢使各自都想擴張領土,更糟糕的是、遠在巴黎的法國和維也納的神聖羅馬帝國也想從義大利分一杯羹。切薩雷·波吉亞就是在這樣的歷史環境與父親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的庇護下開啟了他征服小公國之路。1502年5月,切薩雷正在尋釁阿雷佐及附近村莊的居民藉此向佛羅倫薩宣戰之時,達芬奇便到他麾下效力,成為他的軍事工程師。

這幅河谷地形圖作於1502年夏末,達芬奇奉切薩雷之命勘測阿雷佐附近的地形。很顯然,達芬奇不僅繪製了地圖,而且還不忘畫家的本質使它成為一幅壯麗的風景畫。在畫面的左側標註著「阿雷佐」,從那裡散發出的線條代表著達芬奇的視角。但是據考證,這幅地圖由於畫面的視角過高、地理位置相距甚遠,因此並未精準的還原能在阿雷佐看到的景色。

對於達芬奇尋找切薩雷這一行為,在後世的很多人眼中都覺得令人不悅、不可思議,但是細想便可知原委。年輕的切薩雷雖然有教皇父親的庇護,但仍然是自己白手起家打天下,他除了需要軍事方面的才能,也需要治理國家的才能,可以說在軍事、武器、地形、城市規劃、基礎設施等方面都需要優秀的幫手,而那個時候,只有懷揣十八般武藝的達芬奇才能成為那個不可多得的優秀人選。而我們的天才達芬奇正好屬於自由職業愛好者,他曾這樣描述過效忠於某位君主或共和政體的行為「就像羊群一樣,一個跟著一個,隨處可見還散發出陣陣惡臭。」也許在達芬奇眼中,戰爭都是一些毫無意義的行為,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哪裡可以施展才華就去哪裡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完美的自由人生吧!

多索·多西(Dosso Dossi):《人物肖像畫(可能是切薩雷·波吉亞)》(Portrait of a Man probably CesarenBorgia),文藝復興盛期風格(High Renaissance)

在這裡小編還想與大家分享一下切薩雷·波吉亞。

從教皇父親亞歷山大六世升任教皇開始他的人生開始順風順水。年輕的他升任樞機主教,但卻不甘於這樣的人生。毅然脫去主教的紅衣與法蘭西結親,開始了他征服小公國之路。敏銳的政治頭腦,出奇制勝的軍事才略令當時的敵手聞風喪膽。但是命運就是會如此的愛開玩笑。

馬基雅維利曾記述了這樣一段話:(切薩雷)說

「我從以前開始,就思考過父親死時將會發生的所有事情,也確定了種種對策。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當父親真正去世的時候,我自己也處在生死的邊緣。」

嚴重的瘧疾不僅帶走了教皇父親亞歷山大六世的生命,也徹底的改寫了切薩雷波吉亞的命運。

在切薩雷病重之時,曾經征服的小公國除了弗利、伊莫拉等對切薩雷效忠外,其餘紛紛倒戈,甚至曾經的盟友法蘭西和即將成為盟友的西班牙也落井下石。被疾病纏身的切薩雷每日都在經歷反覆的高熱和頭痛,瘧疾使他原本古銅色的肌膚慘白、矯健的身姿如今也形同枯槁。但即便受此折磨,命運也沒有再次眷顧羸弱的他。政治策略的連續判斷錯誤使他經歷著被囚禁、被流放、被逮捕、再次流放、再次囚禁……最後終於在納瓦拉國王(妻子的哥哥)的援助下歷經艱險出逃,並在修養好身體之後參與對比亞納的攻擊戰,也是他人生最後的戰場。

切薩雷孤軍奮戰至山丘之上,層層包圍著他的是比亞納的步兵,「繞到背後的敵人用槍刺中黑馬的後腳,馬兒高聲發出悲鳴的瞬間一支箭划過天空朝他射來,下個瞬間,切薩雷發出了令人膽寒的低吼,那支箭射中了他的右眼。」

「倒下的切薩雷右手上還握著劍,左手緊拽著已經一動不動的黑馬的韁繩。敵兵剝下他的頭盔,頭盔下面出現了一張蒼白的面孔,額頭上留著痛苦的印記,右眼已血肉模糊,只有左眼大大地睜開著,眼中灰色的光芒越來越弱,最終消失了。」(《優雅的冷酷》)

粗魯的敵兵沒有給切薩雷的遺體應有的尊重,而是剝下了他精緻的盔甲和衣衫,將他身負23處的傷口裸露在外。而這些人,大多都是無名於歷史洪流的普通人。

透白乾凈的晨光流轉在隊列四周,似乎在暗暗窺視著硃紅色斗篷的內里。切薩雷仰面向上被騎士們抬著,蒼白的臉頰和身體兩側垂下的手臂露在外面,春日裡寒冷的晨風,靜靜地吹拂而過。

自切薩雷·波吉亞下台後,達芬奇就不得不另找出路,此時的他已經51歲了。

《研習安吉亞里戰役中的馬》(Study of Horses for the Battle of Anghiari),1503年,30.8*19.6cm,紙質繪畫,文藝復興盛期風格(High Renaissance),現藏於倫敦溫莎城堡

《研習安吉亞里戰役中兩位士兵的形象》(Studies for the heads of two soldiers in "The Battle of Anghiari"),1505年,19.1*18.8cm,紙質繪畫,文藝復興盛期風格(High Renaissance),現藏於布達佩斯美術博物館

《安吉亞里戰役》(Battle of Anghiari),1504年,115*85cm,木板油畫,文藝復興盛期風格(High Renaissance),現為私人收藏

51歲的達芬奇於1503年再一次回到故里佛羅倫薩,並加入了聖路加畫家公會,同年秋天接到政府交予他的一項委託任務——在市政廳用一幅史無前例的巨幅壁畫描繪安吉亞里戰役。這時候,達芬奇彷彿回到在米蘭時的生活:有穩定的工作和住所,並且還有薪水。

根據達芬奇留下的手稿,很顯然他為這幅巨型壁畫繪製了很多草圖。達芬奇根據速寫本中的素描為壁畫中段畫了實際大小的草圖,很快這幅僅僅是草圖的繪畫就成為了佛羅倫薩最著名的藝術品。達芬奇原本嘗試在壁畫的繪畫技法上革新,讓石膏乾燥的速度減緩,從而使壁畫能有木版畫的細膩筆觸、陰影和色彩的融合漸變,但是卻以失敗告終。本來巨幅畫作就難畫、新技術還失敗了,於是氣急敗壞的達芬奇索性就拋棄了這個工程。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這位自由職業愛好者耍小性子了……

彼得·保羅·魯本斯:《安吉亞里戰役》(Battle of Anghiari),約1604年,45.3*63.6cm,巴洛克風格(Baroque),現藏於巴黎盧浮宮

1604年,魯本斯根據16世紀中期、以這幅未完成的壁畫為藍本的版畫畫了一張素描,才讓我們得以窺見達芬奇賦予畫面的激烈交戰的場面——四位馬上的戰士陷於一場惡鬥,下方的兩位戰士也因過於激烈的戰鬥而難解難分,戰士們兇狠的神色、戰馬們矯健的身姿、健碩的肌肉和因戰鬥的糾纏而備受擠壓的形態表現了戰爭的險惡與無情。

1513年洛倫佐的兒子喬凡尼·德·美第奇成為教皇利奧十世,達芬奇的贊助者朱利亞諾·迪·洛倫佐·德·美第奇移居到羅馬,達芬奇也自然遷至羅馬,這一年,他已經61歲了。在那裡,他不僅有穩定的住所,還享有前所未有的殊榮——在梵蒂岡宮有一個工作間。上了年紀的達芬奇很少繪畫,更多的是撰寫繪畫理論,但他還是完完全全的完成了最後一幅畫作《施洗者聖約翰》。

《施洗者聖約翰》(St.John the Baptist),1515年,69*57cm,木板油畫,文藝復興盛期風格(High Renaissance),現藏於巴黎盧浮宮

1516年,朱利亞諾逝世,64歲的達芬奇應弗朗索瓦一世之邀來到法國,他賜予達芬奇「國王畫師」的稱號,並定居於法國南部昂布瓦茲郊外的葡萄莊園。弗朗索瓦一世不像達芬奇曾經的贊助者那樣要求他作畫,他曾說「我不是希望你為我做什麼,我只要你留在這裡就夠了。」對於上了年紀的達芬奇來說,這種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生活保障是令他再高興不過的事情了。

達芬奇在這裡度過了3年寧靜安逸的生活,在這期間他繼續素描和寫作留下了《暴雨》、《維特魯威人》等作品。1519年5月2日,萊昂納多·達·芬奇走完自己67年的生涯,被葬於聖修伯特教堂。

至此,達芬奇與他一生中的贊助人們就講完了,在之後三天的每日宜物中,我們將繼續為大家帶來達芬奇的生活趣事、解讀精美的畫作、分享他最後的時光及留下的偉大遺產。

我們因未曾虛度光陰而感到欣慰,儘管不受到讚揚,不出類拔萃,只要不虛度一生,就該感到愉快。——萊昂納多·達·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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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編輯 by 鶼、鰈

圖片 by 《偉大的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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