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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向稀有語言「孤島」之徑(轉載)

踏向稀有語言「孤島」之徑(轉載)

來自專欄 三爺家的豬

題記:我和浩宇同學一起學習滿語已經快一年了,學渣表示特別欽佩他的學識和人品,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一下,將滿語發揚光大,就醬兒~

出處:mp.weixin.qq.com/s/m-oB

在那些「孤島」之上留存著中國第二大少數民族滿族那近乎瀕臨的語言,「它們像『孤島』一樣被漢語的『海洋』包圍。」 隨著語言環境的日漸稀釋和糅合,滿語似乎困於這為數不多的「孤島」之中,成為一門被遺忘的語言……

一、浸入一門被遺忘的語言

「它們像『孤島』一樣被漢語的『海洋』包圍。」來自清華大學古典文化研究協會會長王浩宇說道,而他口中的「孤島」是指東北三家子和新疆察布查爾這兩處現今滿語研究的重鎮,也是研究協會連續三年暑期造訪的地方。

據2012年中國社科院民族文學研究所的調研數據顯示,三家子村滿語覆蓋比率高達60%以上,是滿語自然演變過程真實的記錄者,而察布查爾縣則因古來相承的漢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錫伯族和回族的高度融合關係成為保存錫伯語和滿語的天然屏障。但即便如此,隨著語言環境的日漸稀釋和糅合,滿語似乎困於這為數不多的「孤島」之中,成為一門被遺忘的語言。

「高三的時候我突發奇想:為什麼在報紙、旅遊景點和電視上可以接觸到維吾爾、蒙古、藏等民族的語言文字,但滿族這麼大一個民族,卻從來沒聽說過有自己的語言文字?」

當時的王浩宇全然受到好奇心的驅動,而記憶里唯一與滿語的連接不外乎電視劇《雍正王朝》里那些考據不詳的賜名。「後來發現『阿其那』和『塞斯黑』並不像野史中所說的那樣是『豬』和『狗』的意思。」他笑言。但這個滑稽的誤傳卻成為了他學習滿語的開始,阿爾泰語系及黏著語的語言特點也令他甫一接觸就倍感受用。

現存詞典辭彙普遍陳舊

鑒於滿語的普及率不高,可獲取的學習資料並不多,自學成了他賴以延續的方式。「少得可憐」的辭彙量需要靠不斷抄書和念書來積累,而語言環境的缺失則只能依靠親赴語言「孤島」和請教母語者的老辦法獲得「浸入」。

二、《孤島》

2016年,在王浩宇的帶領下研究協會遠赴新疆伊犁的察布查爾展開少數民族出版業調研及詞典編纂計劃。這個據他所言可能持續十數年的龐大計劃始於與語言直接交鋒的「前線」——出版業,也是王浩宇眼中最能夠「直擊文化核心」的切入點。當時,他們走訪了滿語出版社的編輯、老一輩的(滿文)文學家以及文教機構的教職人員,收集到大量語料。

滿文醫學文獻

「有一位北京的滿族人叫哈蘇台,為了學習純正地道的滿語最開始先去了『孤島』參加支教,後來則直接在那裡定居,至今已有五六年的時間了,他的滿語也從開始的磕磕絆絆到現在在非母語學習者里首屈一指的程度。」回憶起這位受訪者王浩宇依然透出動容。但相比之下,滿語母語者的「主動放棄」更令他驚異。出於融入主流社會以便在通用語言的保證下更易獲取經濟利益的考量,大量年輕的母語者正在試圖放棄自己的語言,「不將時間浪費在沒什麼用處的語言上」成為了錫伯族部分學生和家長的共識,這其中包含的傾向性甚至強於非母語者對其的抵觸。而東北的情況也並不理想,處於在民間團體和中小學選修課維持下「自生自滅」的狀態。這些都加深了他們想要有所作為的想往。

瑟公中心的滿文書法作品

2017年,研究協會與俄羅斯喀山大學及瑟公錫滿文化傳播中心合力調研,錄製下大量母語者講述的傳說故事、朱倫呼蘭比(念唱)、民間的日常對話和小學裡的錫滿語言教學視頻,還前往中哈邊境地區考察了14座卡倫(清代邊防哨所)遺址及當地文物保護的狀況。

航拍阿布散特爾卡倫

頭湖卡倫遺址

「俄羅斯喀山大學的團隊中包括了中國留學生和俄羅斯的韃靼人,他們專程前來『孤島』學習滿語,在傳承語言方面與我們思路很接近。瑟公中心則是長年奮戰在保護錫滿語言的前線上,水平過硬,眼界開闊,幫助了我們許多。」王浩宇如是說。經過一年的素材收集,他們將考察所得彙集成了也許是世界上第一部的純滿語紀錄片,片名正是《孤島》。

《孤島》拍攝花絮靜幀

由於拍攝難度大以及拍攝經費的限制,拍攝周期由半年延長至了一年,其中伴隨著資金不足需眾籌、鏡頭和錄音設備不匹配需重拍等一系列問題。「當時由於操作失誤,無人機掉進了河裡,大家都非常心疼,覺得很對不起捐款給我們的人,」他補充道,「而這些都是希望大家能看到母語者和學習者所做出的努力。」

三、他們已留下行跡

以學生身份進行語言文化的推廣難免受到諸如「在象牙塔里脫離實際」或是「專業水平不高」的質疑,但王浩宇似乎不以為然:「恰恰是學生,才能作為社會和高校之間的橋樑,使得學者接觸真實的社會,也使得社會人士向學者學習專業理論時能夠少走彎路。」

隊友們處理文獻

所以知識分子和年輕人依然會是協會關注的焦點,將稀有語言研究中蘊藉的傳承之意和途中收穫的情感連結延續下去。語言也許是我們進入和了解他族的障礙,畢竟現有的文化梳理仍大面積地基於語言表達之上,但語言亦可成為進入一種文明、了解一群人的通路,而路上的行者不論多寡,至少以步履踏出一條指向正址的行跡,這其中王浩宇和他的同行者們業已留下一步。

撰文、編輯 盛文嘉

圖片提供 王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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