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頭吃吧~

來自專欄 秋食工作室

文：北京柿子

圖：小飯

《孟子.告子上》講到「食、色，性也。」是2000多年前的事了。在從事了關於飲食的工作15年後，關於這句飲食男女的至理名言，才算是從恍然大悟到慢慢理解。食，存續發展，色，繁衍進化，這便是生命的本源。食，關於自己，色，關於別人，所以人們為吃喝所做的一切，受益人通常都是自己，而且回報通常迅速且豐厚。

在衣食無憂的群落里，慢慢萌生出了藝術、文學、金融、製造、服務等琳琅滿目的行當，可吃喝還是人們內心最舒適安穩區塊，常常看到剛剛為了什麼事爭得面紅耳赤的人，面對一碗熱氣騰騰的酸辣粉時極力掩飾著上揚的嘴角。

我與烘焙大師曹繼桐先生在2013年結識，便對他的手藝和匠心心生崇拜，於是順其自然地以師徒相稱，而後秋食工作室隨即啟動了《怪老頭與曹小仙》歐洲美食微紀錄片的項目。初衷極其簡單，想把師父的烘焙人生感悟用紀錄片的形式保留下來：能夠帶領中國國家隊征戰世界麵包大賽12年，並被歐洲媒體冠以「中國糖藝第一人」的怪老頭，一定是天選之人。即便是這樣，在面對女兒曹小仙時還是從內心自然散發出父親的味道。

關於食物，曹師父有一段五感鑒定法：聞、看、觸、聽、嘗。解釋起來也頗為怪趣。通常我們會先聞到或是看到食物的存在，如果是聞到，那你要感謝上蒼，因為鼻子擁有比嘴巴更強大的分辨味道的能力，你會形成第一步判斷：能吃或是不能吃，可能好吃或者難吃。然後無論是用手還是藉助工具，我們一定會觸碰到食物而了解它的質感，得出它大概是什麼口感的判斷。在入口的一瞬我們的動物性本能會讓我們迫不及待的咬住它，從而通過牙齒的震動傳到頜骨，再到鼓膜。如此我們是通過聽覺來判斷食物是柔軟還是堅硬的，不同的振動頻率會讓你產生不一樣的心理感受，好比夜店震動六腑的節奏會讓一些人為之瘋狂。然後食物遇到了舌頭，各種味道被味蕾完美地詮釋了出來，形成了人類原始而單純的情緒，像初生嬰兒一般的情緒，比如想笑、想哭或者想死。

這樣看來，食物在接觸到牙齒之前，其實是經歷了重重困難，稍有不慎就會被拒之門外，即便是進入了口腔，也有一定幾率被拋棄。所以想要讓食物不被默默忽視，就需要有能夠讓食物熠熠生輝的念頭和動手能力了。

拋開了色，人們終於敢大膽談食，彷彿絕對不會將食和色混為一談，雖然它們都是人性的本源。在單純談論食物時，人們形成了文化的雛形——社交。大膽的揣測，在語言還沒有完全誕生時，飢餓的祖先吃到一塊肉，可能會發出一個聲調，比如：嗯（四聲）。於是同伴知道了「好吃」的意思，紛紛前來搶食。如果發出的是：嗯（二聲），那可能引來同伴的觀察，它是否會引發生命危險？在這樣的交流中，人們開始相識並攀談起來，開始談論喜好或是厭惡的東西，開始議論旁人，開始關心未來，開始一起做些瘋狂的、有趣的、有重大意義的事情，然後逐一被寫進歷史。

食物，遠比它出現在你生活中的頻次和時常要珍貴，認真對待每一次的品嘗或者補充，每天都花些時間，讓自己埋頭在吃，更多的靈感會在你的喜悅被滿足的一瞬間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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