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了我是一個男生的事實

我接受了我是一個男生的事實

來自專欄 知乎講故事的

小時候大爺帶我吃燒鵝,噴香的汁液在我的嘴唇溢出,從我的下巴流到我的尚未發育的胸上。

我的胸一直沒有發育,直到多年後的秋,我接受了我是一個男生的事實。我哭了整整一個下午,女同桌無規律的不時輕搖,我的背部,我的腿。我淚臉抬起,羨慕地看看她已經鼓起了的胸,雖然不是很大,可是充滿著生機和希望。她青春逼人的臉上,白皙的肌膚下淡藍的血管,臉蛋的細細絨毛,我痴情地呆望,希望我是在照鏡子,鏡中的我就是她這個樣子。

雖然我是一個淘氣的孩子,她還是答應,偷偷帶給我她的棉布裙子。她緊緊的顯瘦牛仔褲。成套帶蕾絲邊的無鐵環內衣。畫咬唇妝的必備唇膏。小巧的眉筆。香香的滑滑的洗面乳。薄薄的長環形清香衛生巾。粉色的網球護腕。

我喜歡穿著連衣裙子,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或者在夜晚的公園小路,穿著裙子偷偷散步,裙擺打著我的膝蓋,痒痒的摩擦讓我心裡汩汩地冒出陣陣幸福,我激動得微汗,塗滿護膚品的我香香的,我柔弱的少女心,覺得我就是一個女生。

在我和大爺吃完烤鵝時,我不知道長大了會發生什麼。我和大爺騎著自行車,繼續走村串鄉,我們是賣蛇葯的生意人。每到一個村子,我們就從懷裡掏出毒蛇,讓它咬我們,塗抹蛇葯。很快傷口的黑色血液變成紅色。眾目睽睽下,傷口癒合的奇蹟就像眼睜睜地看著人蔘果樹從泥土裡發芽。我們的銷量一直很好,不需要其他推廣方式。

我們賺到的錢買了兩輛摩托,這樣我們就可以跑的更遠。我知道地球是圓的,我相信以我摩托車的速度,可以在黃昏晚飯前繞地球一圈,回來的時候村子上空的炊煙還未消散,正趕上晚飯。我有時候一路向南,有時候一路向東,我只看見前方無盡的風景,沒有重複。我懷裡的蛇探出了頭,伸著小舌頭,它怕風,只有我的摩托車停,它才出來看風景。

大爺的毒藥秘方傳給了我,臨死的時候,他說如果我見到了照片中的人,一定要轉告她,他已經死了,不必再等。我看看發黃的照片,上面的美人臉色發黃,笑得有些緊張。我忽然想起一個BUG,照片上的年輕姑娘現在已經變老了,我怎麼知道她是誰呢?

師娘,她是你的師娘。她的模樣,永遠不要變。因為我在她的身上凝固了時間。說完,老大爺就死了。

辦完喪事,我在他的墳前抽煙。一隻貓頭鷹,站在墳前松,它歪著頭看我,大眼睛,放光明。想笑我,卻被香煙熏得發出咳嗽聲。我看看天空,月朗星稀,今晚遠方有雨。雷聲閃電響不停。遠方大地的驚雷,不能鼓舞我的頹廢心情。

我懷中的少女用發梢調弄我的眉毛。我醒了,晨霧中她笑著站起來,柳腰款擺,告訴我她是我懷裡的蛇變的。

我揉揉眼睛,她直直地看著我。我羨慕她美妙的身材,還有鼓鼓的胸部。我想我長大了也許就是這樣。我沒有拒絕聽她的動情訴說,她修鍊千年,咬了我無數次,終於在昨晚練成了。她已經可以顯出人形,想再咬我一次,讓我感受一下有什麼不同。衣衫從她的身上滑下,潔白如玉的肌膚,被晨霧露珠染的濕漉漉,她張開嘴咬我的遲疑,讓我覺得很怪異。我的衣兜里有蛇葯,已經準備好。她卻想換一個地方咬。她問我可不可以咬我的舌頭。我嚇得捂住嘴,害怕以後不能說話。她再三保證不會咬掉,我掙扎著無法推開她站起,只好答應了。真是杞人憂天的少年,她嗔怪我。蜜汁包裹的柔軟舌頭伸入我的身體,穿過我的腦海,掀起溫暖的波浪。拔弄我的心弦,奏出淫靡的音樂。我輕飄飄地透明人一般,被她無數次穿梭。

在你師父墳前苟且,成何體統!一位晨起扛著背筐給莊家上牛糞的農民伯伯,厲聲呵斥我們。我起身,那個她瞬間消失了。我急忙纏上衣服,擋住腰間。農民伯伯笑著說他看花眼了,向南急急走了。我感覺到她繞著我的大腿,尾巴歡快地敲打我的肚臍。

沒有了師傅的管教,多了蛇姑娘的溫存。我無心賣葯,開著摩托帶著姑娘吃燒鵝。我想把師父生前的摩托給蛇姑娘騎,她擺擺手說,今生我只騎你。她熟練地坐在我的腰間,長長的舌頭深處感受空氣的濕度。她的舌頭纏繞我的脖子,在我窒息前停止用力,我可以在缺氧的狀態下飛舞很久。她彷彿懂我的感受,我脖子上她的舌頭,像是連接我們的神經,我的感受傳給她。她陶醉地微笑著,臉上的紅暈緩緩浮現,和我被她咬的傷口緩緩癒合一般。顫抖的身體猶如電擊,痙攣的纖細腰肢倒了下去。

燒鵝她不怎麼吃,等著老闆拿來鵝蛋,門牙敲開一個小洞,津津有味地吮吸裡面的蛋清蛋黃。吃完一隻,另一隻她囫圇吞下,當鵝蛋卡在她的細長的脖頸上,就像我們村得了甲狀腺腫大的嬸子一樣。我輕輕地撫摸她滑嫩的脖子,幫她吞食。

有一次,我猶豫著問在溪邊沐浴的她,怎樣才能修鍊成像她這麼身材好的女生。她笑著說至少需要一千年,每天念經就像考研,不停背單詞不能厭煩。在我們相遇之前(她竟然說相遇,明明是我和師父上山採藥時捕捉的),她一直住在一個深山尼姑庵,那裡有一個小尼姑每天念經,那種虔誠和勤奮激勵著她。她也見到過很多年輕的尼姑在窗檯前看雨,聽風。偷偷出了寺院採摘花朵,相互開著玩笑笑呵呵。在夜晚的角落,她看見過油燈下的兩位尼姑相互親吻撫摸,經書從衣衫下跌落。彷彿佛也不想看見這一切,窗外的風撲滅了油燈,黑暗中壓抑的動靜,空氣中曖昧的氣味,她至今還記得。只有那個小尼姑,一直在默默念經。她看見過寺院的花期少女妙尼,慢慢老去。看到過寺院的千年古樹某夜遭到雷擊。看到過暮年的小尼姑坐化時嘴角的那一抹歡喜。

我默不作聲,覺得她的思緒偏離了我的心緒。我想變成像她一樣的女生,我打斷她的話,鼓起勇氣告訴她。呃,她的嘴半張著,語句在她的嘴邊卡了殼。輕型機槍終於熄了火。她忽然大聲笑了,她搖著身體,游過來用舌頭纏住我的脖子,把我拉下水。

真可惡,每天除了吃鵝蛋就是和我做,我已經不想做了。我想變成女生。我掙扎著,卻被她得逞了。我陷入酥麻中。一隻老鷹從天上直衝而下,利爪刺破她白嫩的胸部肌膚。把光溜溜地她抓到空中,她的舌頭上纏繞著我,在空中搖擺著。我喘不過氣來,任由她身上噴涌的血雨淋在我的頭上。

不知飛了多久,我和她跌落下來。她已經化作蛇形,老鷹吃了蛇膽,歪著頭看我,用沙啞尖銳的叫聲發出漢字的讀音,它反覆說著一個詞:蛇蠍美人。

老鷹走後,我把蛇抱在懷裡,對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它說,咬我啊,快咬我啊。我的眼淚不能溫暖它冰冷的身體。和我做愛時的肌膚溫暖彷彿和她的靈魂一起離去。

我埋好了它,騎著摩托車回到村子。也有媒人向我介紹鄰村的姑娘,我總覺得沒有和蛇做著爽。賣了幾年蛇葯,生態環境發生了變化,很多毒蛇都被農藥毒死了。這個村子的旅遊區樹枝上掛滿了塑料袋,山間零落著帶著油漬的一次性餐盒。抓來的野生動物圈養每天補充著飼料里的激素。很少再有人被蛇咬傷,我漸漸入不敷出。直到那年夏天,山裡出現了蛇妖,吞了幾個遊人。我的蛇葯才賣的火了一陣。

在一筆不菲的獎金誘惑下,我準備進山殺蛇妖。我得到的獎金不僅可以使我每天吃一隻燒鵝,還可以讓我去韓國(也許是泰國)整容變性。在進山的路上我鼓勵著自己,在攀登山路的時刻,就是我追求美好前途的時光。

一隻很小的蛇灰溜溜地前來,對著我點頭。看起來很可愛。它帶著我前行,我左手捏了一把汗,右手握緊了一把刀。準備等那大蛇妖出現,就一刀砍斷它的七寸之處。

小蛇帶我到亂草叢深處就消失了,在一大塊石頭縫隙里,擺放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一個少女,背對著我,輕搖圓扇,聲音嬌滴滴,說,今晚夜風微涼,公子好興緻,上山要到哪兒去?我說姑娘快走,這裡危險。她扭過頭,側身看我,臉色微白,小嘴鮮紅,款款而來,把釵從頭上拔下,藏在寬大衣袖裡。雲鬢散開,長發被風吹亂,遮擋了她的臉,她看我一定很朦朧吧。我心裡想著,她依偎過來。自從蛇姑娘死後,我從未做過盡興的愛。此刻有了熟悉的感覺。我顫抖著抱住她的身體,心裡渴望著自己,變成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她雲雨才更欣喜。她伸舌纏繞我的脖子,我心裡一驚,揮刀斬斷。她推開我,嘴裡汩汩冒著血,含糊不清地大叫著娘娘娘,進入草叢不見了。

我舉著夜明珠前行,被幾個骷髏絆倒了幾次,穿過茂盛的野花叢,識別出我製造蛇葯的必備花朵。在前方站著一位姑娘,冰冷地眼神看著我,她的懷裡被我割斷舌頭的少女正在哭泣,口中鮮血染紅了姑娘白色的衣衫。姑娘收回目光,抬起少女的臉,嘴對嘴吸吮冒出的血液。

夜明珠和刀掉在了地上,我認出這姑娘,就是我的師娘。我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雙手攤開,師父死前給我的照片放在上面。師娘的繡花鞋出現在我前方的地面。褲腳的彩色花朵映入我的眼帘。她讓我抬起頭,指著少女說,她是你的師妹。

我帶著歉意看見師妹仔細打量著纏在手腕的舌頭,看起來短了些。師娘說現在已經止血,完全長好需要一百年。我對師妹說抱歉,她怒氣沖沖地說,呸!

我告訴師娘師父某年某月已經死了。她淚流滿面,從額頭開始肌膚長出鱗片,她的衣衫掉在地上,一條大蛇鑽出來,捲起師妹就要走。

我奮不顧身,攔住她們的去路,哭著說,師娘,成全我。把我變成女的!我想做一個女生。大蛇抬起頭,猛地吐舌又收回,我的褲帶就掉在地上。師妹睜大眼睛看著,我正不解。師娘再次吐舌收回。我已經變成了女的。我欣喜地說,謝謝師娘!她們消失在草叢,濃霧布滿灰暗的天空,我穿上師娘剛才滑落的衣衫夜行,邊下山邊後悔,剛才應該求師娘再給我豐豐胸。

坊間傳言,我上山殺蛇妖的時候,被蛇吞進了肚子,屍骨無存。每當聽到有人說這個,我總是莞爾一笑,用做著精緻美甲的手遮住塗抹著咬唇妝的嘴唇,他們不知道我這個女生是誰,我起身輕快地走著,裙擺摩挲著我的膝蓋,劉海被空氣阻力不時掀起又落下,馬尾隨著我的腳步左右搖擺。我以前試過其他髮型,長發搭在胸前,卻讓我的胸顯得更平。所以我只好改成馬尾辮。

我每天堅持吃木瓜,泡牛奶浴,胸部不見長大。憂鬱的我在一個月後迎來了例假。不知道為何,血流如注,就像那晚我割斷師妹長蛇之後發生的,無法止血。我手忙腳亂,忽然想到蛇葯,打開一包,全部粉撲上去。血終於止住了,疲憊的我像個受驚嚇的少女無力地沉沉睡去。忘記了我至今懊悔不已的舉動,迎接我的是帶著噩耗的陰暗雨晨,我發現塗滿蛇葯的地方,再次復原。我變回了男人。我推開門,迎著紛紛雨,奮力奔跑,連衣裙被我的步伐扯破,馬尾辮的皮筋脫落,我的長髮散開舞動。

我在山腳跪下,知道此時上山,也無法再見到師娘和師妹了。我望著天空哀嚎。不理會村裡的人圍著我,他們看著熱鬧,不停地說,快看快看,女裝大佬。

本故事純屬虛構。

我喜歡寫故事,我的個人微信號(不是公眾號):cjxtrmwrohsc常記溪亭日暮誤入藕花深處的首字母


推薦閱讀:

你明明知道他不愛你,為什麼還死不放手?
為什麼周星馳還不結婚?
給前男友的第4封情書
想和愛人長相廝守?你要做個灰色的人
什麼是「靈魂伴侶」?

TAG:文學 | 故事 | 愛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