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一撇』背後那不為人知的傳奇

來自專欄 梵高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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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老魚有點慘，被鼻炎和肺炎搞得死去活來，終於倒下了，在家休養生息。

我們接著上上上周的話題，說說梵高把自己創作的《三雙鞋》這幅作品送給了一位來自澳大利亞藝術家的故事。

這位澳大利亞的藝術家叫做約翰·皮特·拉塞爾 (John Peter Russell)。他的家族最早生活於蘇格蘭，19世紀30年代末，家族移民到澳大利亞，約翰·皮特·拉塞爾隨後便出生於悉尼。來到澳大利亞後，他的家族一直從事鑄造和工程行業。拉塞爾早期在父親的公司里學習並成為了一名工程師，但是，他卻有著一顆熱愛藝術的心，一直夢想著自己有一天能成為藝術家。可惜的是，這個夢想，始終沒有得到家人的鼓勵和認可。

後來，約翰的父親不幸早逝，並給他留下了一筆豐厚的遺產。他也正式踏上了藝術求學之路。他前往歐洲，入讀倫敦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的斯萊德藝術學院(Slade School of Fine Art)。這個藝術學院如今在國內稍顯冷門，但其實它也是享譽全球的著名藝術學院之一，它的藝術和設計專業一直排名英國甚至歐洲第一。

拉塞爾在斯萊德學習了三年之後又去了巴黎，師從費爾南德·柯羅蒙(Fernandao Cormon) 繼續進修繪畫。他身體健壯，外向開朗又多才多藝，很快便成為了當時同學們中的紅人。

1886年的11月初，巴黎的天還是灰沉沉的。28歲的拉塞爾在畫室里開始創作一幅肖像作品，而他的模特正是自己的同學，一位長著胡蘿蔔色頭髮、一臉憂鬱、但卻和自己一樣懷揣著成為藝術家的夢想的荷蘭人——文森特·梵高。

或許是因為都是漂泊在巴黎的異鄉人，又或許是因為當時兩人的藝術生涯都遇到瓶頸，兩個性格迥異的畫家走到了一起。

那個時期的拉塞爾專註於肖像畫，因此便常常邀請同學們作為自己的模特。一次，他向梵高發出了邀請。要知道，在這之前，從沒人邀請過梵高當模特，於是梵高滿心歡喜地答應了，並穿了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來到拉塞爾的畫室。

在構圖方面，拉塞爾參考了梵高的自畫像的風格。那期間，梵高常常畫自畫像，採用深色背景，且只畫頭和肩。於是拉塞爾也採用了類似的風格，他讓梵高回頭往肩後望，手中握著畫筆……

在拉塞爾的筆觸下，梵高骨子裡的孤傲，當下的彷徨，與一直以來對於藝術的偏執與瘋狂全部躍然紙上，於是就有了下面這幅著名的梵高肖像畫。

名稱：文森特·梵高

根據當時的另一個學生(A.S. Hatrick)回憶，他那時在拉塞爾的畫室碰見了梵高，這幅畫創作的時候背景顏色沒有這麼深。

A.S. Hatrick回憶道：「拉塞爾當時剛畫完，梵高裝著一件藍色條紋的西服。」如果我們仔細看看，畫中底部確實能隱約看到藍色的條紋。

後來用科技手段進行分析後還發現，梵高的頭上原本還題有紅色的字，寫著「文森特，致友情」。

這幅肖像畫是對梵高樣貌最真實的刻畫，比其他任何人給梵高畫過的，甚至是他自己的自畫像都更寫實。梵高非常喜歡這幅作品，三年後，他曾經在阿爾勒寫信給弟弟提奧說：「好好保管這幅拉塞爾給我畫的肖像畫，它對我而言意義重大。」

我們仔細再欣賞這幅畫，能非常明顯地感受到梵高有些黯然又捉摸不清的眼神，甚至可能體會到他那時的心理世界。光線仍然是從左到右，但是因為側過來的頭，增加了新的戲劇效果。

梵高是如此喜歡這幅肖像畫，以至於他讓拉塞爾隨意挑選自己的作品作為回報。拉塞爾挑中了兩幅，其中一幅就是前文提到的《三雙鞋》這幅畫，另一幅則是梵高在1882年畫的《疲憊》(Worn Out) 的版畫。

當時梵高在用色方面已經有了大膽的嘗試去突破，並開始創作了一些色彩斑斕的作品，但是拉塞爾依舊選擇了梵高這兩幅「暗淡」的畫作，後人分析，這也正是說明了他理解梵高，了解梵高想通過這些作品來表達對農民和工人所付出的勞動的敬意。

梵高對拉塞爾的藝術造詣很欽佩，可是拉塞爾卻對自己沒有什麼自信，於是梵高就一直鼓勵他。1888年，在梵高搬去阿爾勒的第一個夏天，他就給拉塞爾寄去了12幅作品，告訴他自己繪畫的進展，此後梵高和拉塞爾也一直有通信往來。

後來，拉塞爾結婚成家，並在法國西部的布列塔尼省的美麗島(Belle ?le)上建起了藝術家領地(artists colony)，他常常邀請莫奈、馬蒂斯、羅丹等人來此創作。當然，他也邀請了梵高，但梵高並沒有足夠的費用前往。

因為拉塞爾始終對自己的藝術造詣缺乏自信，後期的他對於藝術創作也不再全情投入。很遺憾， 他在藝術界終沒能與梵高、莫奈等人齊名，但是他的繪畫風格的的確確影響了很多人，甚至連莫奈也說，相比起自己的，他更喜歡拉塞爾的海景作品。

梵高自殺前5個月還曾寫信給拉塞爾，提起自己和高更的爭吵和友情，告訴拉塞爾自己被精神問題困擾，還詢問起拉塞爾是否仍然想著為他的國家(澳大利亞)收集印象派的系列作品。梵高說，自己會很開心為此提供一幅作品，讓拉塞爾去巴黎的時候去他弟弟那裡選一幅，可惜這個邀請拉塞爾一直沒有赴。

後來拉塞爾投資不順，1890年的7月，他收到了自己的朋友梵高在麥田中自殺的死訊。1907年，拉塞爾的妻子去世，他受到嚴重打擊，把自己創作的400多幅油畫和水彩畫全都毀了。他的好朋友雕塑家羅丹聽到這個消息後痛心疾首，認為拉塞爾摧毀了『藝術界的瑰寶』。

1921年，他回到了悉尼，1930年，拉塞爾因為心臟病去世。

很可惜，拉塞爾的作品只有很少一部分流傳了下來，而那些他為澳大利亞收集的印象派畫家的作品也幾乎全部下落不明。

不過他的這幅梵高肖像畫已經被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館買下來成為重要的館藏之一，也是兩人友情永久的見證。相信拉塞爾的傳奇故事和作品也會逐漸被後世所了解和傳頌。

下周，我們一起繼續分享梵高作品的故事。

閉上眼睛，那些瘋狂的，暴力的，掙扎的，可愛的，熾熱的，溫柔的——它們都是梵高。

往期回顧：

梵高的鞋

梵高筆下的漂亮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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