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若有鄉愁,食物必定是最深沉的那一種
來自專欄 旅人說
前幾天我在嘲笑閭先生把外賣炒麵當作飯後零食,他回了我一句,「很久不吃就是會想啊,就跟你想念新鮮的魚蝦一樣吧」。
瞬間我就懂了。
從小到大形成的飲食喜好,真是深入骨髓。
我們幾乎每一個人,都可以津津樂道起自己家鄉各種美食。我也曾洋洋洒洒在旅人說寫下幾千字,信誓旦旦說XX最棒,就是一定要怎樣怎樣才行,現在流行的XX那都是給外地遊客吃的,本地人會知道最棒的是XXX……
但仔細想想又有些懷疑,我們對家鄉美食的評判真的客觀嗎?會不會帶著強烈的回憶光環呢?
就像現在,這個五一假,我回到了江南,吃了兩天母校學校食堂,覺得天吶學校的小炒怎麼每一道都那麼好吃。可我卻不敢請朋友在學校食堂吃飯,擔心人家會感受到怠慢——或許,我所感受到的好吃,只是青春回憶光環作祟。
有時覺得,我們對家鄉食物的反應,就像是巴普洛夫的狗一樣。只是看到,或是想到,就出現了本能反應。
曾經有海邊的朋友跟我說,大閘蟹有什麼好吃的,肉那麼少,哪有海蟹吃著爽快,河蝦就更是了,蝦仁那麼小有什麼好吃啊,當然是海蝦好。
我一時語塞,無從辯解,不知道怎麼才能講清楚,大閘蟹讓人迷戀的點根本不在蟹肉,而河蝦仁的妙處亦與海蝦仁截然不同——這樣相對容易被大眾接受的食物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諸多野菜。我甚至不知道如何用方言以外的語言稱呼它的名字,又該如何向別人推薦?
想起旅人說小夥伴們一起去重慶玩,我們興高采烈吃著小面,又額外加了牛肉,發文時有小夥伴留言說正宗小面怎麼可以有牛肉?!我卻覺得當然還是那碗面里的牛肉更好吃更讓我懷念。想來當時留言的小夥伴也有著同樣的無力感吧。
地域若有隔閡,食物必定是最直接的那一種:想想咸甜黨之爭,那樣經久不衰,永不妥協。
所以,我們就這樣心安理得地守著自己愛的食物,自己吃得高興就好了嗎?
在我的家鄉,豆花是鹹的,淋上醬油和香油,還有蝦皮紫菜和榨菜碎。有次出門在外,不假思索地點了份豆花,想都沒想就認為它一定是鹹的,結果端上來的是異類甜豆花,整個懵了。本著不能浪費食物的樸素思想,硬著頭皮開始吃,然後發現,居然很好吃?!
對不起,咸豆花陣營里出來了一個叛徒,現在我是咸甜通吃陣營。
接納一種「異端」,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想起更久遠的少年時代,母上大人跟我說羊肉有種奇怪的氣味很難吃不用試了,也說魚生是可怕的存在千萬不要去吃,我也曾當個乖小孩聽媽媽的話。可當我第一次在朋友慫恿下硬著頭皮嘗試,卻發現,這兩者我居然都喜歡?
那麼,到底還有多少還沒吃過的東西,其實我會很喜歡?
想知道答案,那麼只有自己去嘗試了。那些美好的食物,真的是會閃光的。光想起那些來自朋友圈的誘惑,我就有些按耐不住。
前兩天旅人醬萊姆去了潮汕,我看著她每吃一口都讚歎一下的模樣,簡直恨得牙痒痒,好想立馬買張機票飛過去。
往記憶更深處搜尋,那些在朋友圈看過、超想吃的每一張圖,都在呼喚我奔向遠方。
想想西班牙聖塞巴斯蒂安那枚烤蝦,日本鹿兒島那份松茸海鰻鍋,瑞典那枚燃燒著的松枝上的扇貝,甚至只是法國諾曼底那一小籃子野草莓。
想吃的東西那麼多,又怎麼會願意停止旅行啊。
聽起來特別膚淺,是不是?
旅行的意義與收穫,怎麼可以這麼膚淺,就為了口吃的?標準答案明明應該是關於好奇心,關於冒險與征途,關於心靈與成長。
可是旅行這麼私人的事情,偏巧就是不應該有標準答案。
若你想要那些聽起來好像稍微沒那麼膚淺些的理由,我也可以試著說說看呀。
品嘗一個地方的食物,是讀懂當地最好的途徑之一,食物里蘊含著當地的歷史、環境,甚至是當地人們的性格。
去日本吃,就會發現各家餐廳都在努力致敬當季與當地,對「自然饋贈」彷彿千恩萬謝,連吃幾家很可能都用上了同一套當季食材。
例如今年冬天,在嵐山吉兆、山玄茶、虹夕諾雅酒店的套餐里都吃到了白味增、鴨肉、白子、年糕與三寶柑;前些年也曾在其它季節造訪,秋天反覆嘗到了松茸、栗子與葡萄;而初夏自不必說,幾乎每一家都鄭重其事端上了香魚,連西餐廳都逃不過。
去每家餐廳都吃同樣的菜聽起來有點無聊?然而另一方面,大家都在既有的框架里描繪出屬於自己的「哲學」,每家餐廳都在同樣的命題下,想方設法做出只屬於自己的必殺菜品。
去義大利吃呢,則時不時遇上愛搞出些如同小男孩一般浪漫的把戲的主廚。
我曾經在帕多瓦的 Le Calandre點了個「經典套餐」,結果吃到了卡布奇諾狀的墨魚汁面,炸串一般的海鮮蘆筍面,還有蛋卷一般的番茄面,更有各種海鮮口味的Gelato。一套經典套餐,卻做出了傳統義大利菜的奇妙新生。
而在佛羅倫薩的 La Bottega del buon Caffe,從第一道三色番茄(其實每一枚都不是番茄)開始,每道菜彷彿都在做猜謎遊戲,充滿這樣那樣的變形。當然你可能要說在分子料理盛行的今天這算不了什麼,可他明明就沒有用任何炫技的手法,就彷彿只是個很皮的鄰家男孩在和你開玩笑,一頓飯時不時吃得忍俊不禁。(為了讓你們保持驚喜,我就不說是怎麼回事了,不如自己去吃吃看。)
去美國呢,就要分情況了。你可能很容易遇見簡單粗暴的食材vs簡單粗暴的做法,比如大塊的牛排配上粗糲的鹽,或者更簡單粗暴的白煮龍蝦配上黃油。
你也可能遇上有些餐廳會努力做著異域風情大融合。
例如在芝加哥的Alinea長長的套餐中,我吃到了改良版的日本鰹節出汁,包含東南亞風情的白色椰子咖喱,甚至還有我們的東坡肉。這架勢,彷彿要在一頓飯中塞入全世界。鄰桌客人/服務生時不時發出誇張的驚嘆聲,而來自東方的我們則是一邊驚訝一邊覺得有些好笑——這真是個無比強調「多樣性」的國度啊。
我們常說,「世界終須自己看」,推理到食物上,「美食終須自己嘗」也是同樣的道理。多去一個城市,多嘗一種食物,總是沒錯的。
為遠方的美食而踏上旅途,是 why travel 重要的理由。哪怕只是為了原始的生物本能,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理由。因為真實的,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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