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Z.1_《看見生命》

來自專欄 凱里書畫院品真藝道館

迷失了自己的人呵！——

只能似野獸一樣

血淋淋地，掙扎在這個美麗的世界上……

——J《絲雨集》

嘗自沉思：如果不是胡賢燦先生？如果不是胡賢燦先生如此深厚的藝術修養和焠實的人生履歷？換一位無論聲望多高、名望多響的權威，一行下來，能否獲得如是分量的收穫；結果，不容樂觀。學無所得，徒具其表，最後導致心性虛浮而空過一生的例證，在現代教育的引領下，俯拾皆是。

公元2018年3月11日，是一個值得我們銘記的日子！——正是在這一天下午，和胡先生攜游凱里小高山，使我們得以洞見系列關於人生之真諦。其中十分重要的一項發現是：高絕的見識奠定我們的視野，而紮實的功底則鑄就我們的根基，兩者不可偏廢底整合，鍛造一個人的人品；對於藝術而言，人品決定藝品，無法偽飾！學問亦然，事業亦然，技能亦然。道理很簡單，沒有功力的支撐，所謂「見識」，不過水上飄萍，無所立足；沒有見識的指引，所謂「功力」，實在只是強橫，流於野蠻。

人類自遠古走來，兇狠和殘暴的本性深刻地嵌入我們的DNA序列之中，因恐懼、無知和貪婪而不斷固化。佛教對此有一個特定的稱謂，叫做：「剛強眾生！」也正是由於看到這一點，《道德經》提醒我們：「柔弱勝剛強。」據說，在這個湛藍色的星球之上，古往今來，橫跨東西，蘊育並存過上千種「文化」，其不同的定義也是眾說紛紜，都各自有理有據，誰也說服不了誰，所以很多時候只能訴諸拳頭。然而，對於我們來說，其實很簡單，前提是洞悉「自我」的兇殘，以及導致兇殘的原因，也就不難理解所謂「文化」，不過兇殘本性的軟化，或言弱化，既昏暗、慘淡的精神世界之文明化。

什麼叫「昏暗、慘淡的精神世界文明化」？——

在佛教看來，人類所有基於兇殘導致的悲苦，皆源於「無明」，也就是整個人生存在的狀態迷失一種自發的光明；所以導致我們的言行舉止無的放矢，像一個盲人，置身混亂的市井或是繁茂的叢林，處處兇險，步步驚心。正是由於深刻地體會到這一點，所以在佛陀的胸中燃燒起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名曰：「慈悲」。同樣是看見人生的這一病灶，中國的道教，則將我們導向「清凈」，並指出：「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正是對內心光明的枉顧，致使我們縱情於對事物的馳逐，所以莊子警告：「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

——都明白人生最大的病灶就是一個虛妄的「自我」！通過自私自利所樹立起一道道自我囚禁的高牆；佛、道兩家最終還是因為那殘留的最後一點私意，前者遁入廟宇，而後者避進深山。

曾經風聞一種未經求證的說法：舊式的教育能夠讓一個人長至及冠之年，便可成家立業，獨當一面。若果真如此？今天的我們就不能不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何以現代化教育讓一個人年近不惑，仍無法力據真才實學以自立自強；甚至造就批量的「啃老族」從而形成一個社會關注的焦點？更遑論回答著名的錢學森之問：「我們的學校為什麼總是培養不出傑出人才？」

我們說人生有三個境界：一曰，迫活；二曰，逐藝；三曰，入道；惟入道，方可看見生命。而真實的生命存在是時刻處於一種學習的狀態，像樹木與空氣、土壤、陽光、雨露的關係一樣，無所謂彼此，共生共榮；換一個維度審視，這也正是一種所謂「無我」的狀態，因為你不能片面地強化某一方，而導致單方面的獨大抑或萎縮。對此，道家採取的方法是：「為無為。」不狂妄地去施予偏頗之手段，保守一種整體上的和諧，就像費孝通先生所說的那樣：「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

據此觀照我們今天的教育，或許很容易發現，最大的問題在於：純粹功利化所導致的修養缺失；結果是樹造出一批接一批失去人文情懷的技能機器，再徑由社會競爭的相互傾軋，最後變成一個個錢理群先生所指出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總體來看，無論學歷的高低，基本上都處在人生較淺的一個生命層級上，即所謂「迫活」的層面，大家都被生存所迫，與個人能力相匹配的經濟條件無關，根本無暇去關注生活的品質和生命的厚度。以錢學森先生為例，一個大科學家，在音樂的修養和造詣上，同樣達到極高的水平；這對於時下被埋汰在題山卷海里幾十年如一日的莘莘學子來說，無異天方夜譚，是如何做到的？不可想像。

由於無力去關懷精神世界的開啟與發育，在生命的歷程上，沒有一個強大的後盾作為支撐和保障；所以，我們只能將自己的命運交付給那位從未謀面的「上帝」，任其擺布，深陷自卑的泥潭，無力自拔。方法和方向一樣，其實同等重要！而我們卻過分地去強調興趣，似乎唯興趣引領一切。可實際上卻發現，我們所謂之「興趣」，往往呈現一種一曝十寒的狀態，因為任何事物和技能，如果無法領會，從頭到尾根本理解不了，怎麼可能源生出興趣呢？根本不可能；於是，一種爾虞我詐，彼此欺騙的局面，自然形成。由於物質生活條件改善的同時，精神文明並沒有得到與之相應的發展，結果導致時人集體面臨一種亞健康生活狀態，借一句友人的話說：「現在接到去體檢中心拿報告的消息，心裡都直覺發虛。」於是不少人去到健身中心報名，月費、季費都嫌不合算，直接支付年費；結果發現根本沒去鍛煉過幾次，最後領悟出一個「貴在堅持」的道理，便不了了之了。在小高山上環山差不多繞了一周，下山過半時，路上遇見幾個二十齣頭，上氣不接下氣的年輕人，在那裡直呼：「受不了！」錯過之後，與胡先生交流：「一個人如果不見生命！很可能任他走再多的路，爬再多的山，也無濟於事？」

「嗯！是的。」

「根本原因在於無法透析所謂『養生』和養生之方法。」

——關於時尚流行之「養生」，其實胡先生便是最好的一個標榜：七十五歲，飲食簡單，衣著樸素，一天路程走下來氣定神閑，偶然得到一幅滿意的畫作開懷至現實的困頓拋諸九天，百斤重物能夠直接扛上半山陋室，房屋局促自己増修；相伴三年來，事業之心，從未止息。因能力不濟和淺薄無知，套用胡先生當時一個直面中肯的批評：「你就是遭受的折磨不夠！舒服的日子過慣了，沉不住氣。」所以，在面臨諸多困難的今天，同時也是在胡先生的教育和影響下，總結出一句座右銘：「善勝者不如善敗！」

並於齡近不惑之年，秉承「起步留恆」之精神，藉助書法藝術的修鍊，重新學習爬行，爭取早日站立，希望最終能夠奔跑；應該一切都還算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吧？因為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J於隨緣齋

2018.4.19/四/14:46【圖文/美篇】

2018.5.4/五/14:45【整理/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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