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推理，這包碎屍是自殺的

殺人分屍的兇手，竟然變成了一堆碎屍······

01

每座城市都是一片鋼鐵叢林，生活著各色的生靈，遵守著叢林物競天擇的法則，它們都在努力地追尋光明，那是避免被淘汰的契機，是生存的希望。

而光明照不到的地方便是黑暗滋生的角落，墮落的野獸徘徊在黑暗之中，尋找著它的獵物。

蕭原站在落地鏡前，打量著自己，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面龐略顯消瘦，西裝革履，隱隱透露出一絲文藝氣息。

過一會兒蕭原要去見一個人，應該是對他很重要人，才會一改往日頹廢的形象，如此打扮。

「你這是要去幽會小情人嗎？」蓁俞從背後抱住蕭原說。

「一個朋友。」蕭原一臉認真，握住蓁俞的雙手。

「朋友？他也是作家嗎？」

「不，他想買我的書，算是我的一個讀者吧。」

「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樣用傳真嗎？」蓁俞緊緊抱住蕭原，滿臉的不情願，並不想他離開。

蕭原掙開蓁俞的懷抱：「不，這次我要見面談······」

唐河脫掉警服，換上了便衣，今天要去見自己的高中同學，因此特地向隊里請了一天的假。

他是警隊的骨幹，上任兩年，就破了幾件大案，深受領導重視，而這次去會見同學，也沒有那麼簡單。

時間定在上午十點半，地點是市中心大街的一家咖啡館，叫「驚人咖啡館」。

館內環境清幽，能讓那煩躁的心瞬間平靜下來，用來商談會面再適合不過。

當唐河到了咖啡館的時候，發現除了自己，他約的幾個人都已經到了。

「老唐，你還是喜歡踩著點來啊！」說話的人是崔傑，個頭不高，戴著眼鏡，給人略有些猥瑣的感覺。但他是一名醫生，從事的是最神聖的職業。

「行了，行了，大家坐下說話。」唐河倒也不客氣，招呼著大家。

服務生端上四杯咖啡。坐成一圈的四個人在寒暄了幾句後，相視一眼，這時，卻是誰也沒有再開口了。

司雅端起咖啡，細細一品，打破了沉悶的局面：「老唐，說吧，叫大家過來，出什麼事了？」

「嗨，能有啥，這不是好些日子沒聯繫了，大家一起聚一聚。」唐河摸了摸鼻子，訕訕說道。

「哎，咱們幾個月前才見過，少給我扯這些，就你那點花花腸子，就算我不是學心理的，都能猜出來。」

司雅是四人里唯一的女性，初出茅廬的心理師，長相溫文爾雅，卻是個女漢子。

「我猜，老唐又碰到了棘手的案子，找咱們來出出主意。嗯······是上個月烏市的那起惡性碎屍案吧！」

「行啊你蕭原，你啥時候也跟司雅學會讀心術了？」唐河說。

四人中的最後一個，便是作家蕭原。

崔傑、司雅、唐河，還有蕭原，他們四人關係十分要好，只要有時間便聚在一起，經常討論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比如唐河的案子。

在他們三人的幫助下，案件有時會取得突破性進展，崔傑和司雅藉此發揮職業技能，蕭原由此獲得寫作靈感，所以這也就成了他們四人的小秘密。

崔傑打趣道：「這次讓大家都請假過來，看來老唐的壓力不小啊！」

「行了，老唐，上次幫你做那個小偷的側寫，連一聲謝謝都沒有，這次我是不會幫你的！」司雅一咬牙，賭氣說道。

蕭原瞥了一眼唐河，一臉認真，扶了扶眼鏡：「讓老唐說吧。」

02

六月十四號，也就是在上個月，有人舉報烏市西北街區定陽路的一家麵館，存在嚴重的環境問題。

那是一片老街區，按照城市建設計劃，明年就會拆除重建。這裡會出現衛生問題不足為奇，就連食品監察局收到舉報也只是草草檢查，沒太在意。

結果不出兩天，又接到舉報，還是那家麵館，理由也一樣，就是麵館里會傳出陣陣惡臭。

這時有人發現不對勁，就報了警。警察到場一詢問，才知道這家麵館已經好幾天沒開張了，而那股惡臭比以前更濃烈了。

面對緊鎖的店鋪，警察只好破門而入，桌子上布滿灰塵，到處都是亂飛的蒼蠅。

最後，警察鎖定了惡臭的源頭——廚房。

地上躺著的半具高度腐敗的屍體，周身的血跡乾枯發黑，空中瀰漫著刺鼻的屍臭，讓人頭皮一麻。

承受能力弱的警察已經雙腿發軟，多數人沖了出去，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

這裡簡直就是蒼蠅的天堂，人間的地獄！

最後經過調查，死者是麵館斜對面巷口洗髮廊的小姐，阿麗，二十四歲，是一個站街女。而麵館老闆是兇手。

根據警方調查，洗髮廊早在幾天前就發現阿麗失蹤了，只是由於她們的職業非法，沒敢報警。

沒人想到，阿麗就在這裡，離他們只有幾百米遠，只不過是一具，不，半具屍體罷了。

崔傑打斷了唐河的敘述：「根據老唐所描述的屍體腐敗的情況，考慮到六月份天氣和麵館後廚環境因素的干擾，死者的死亡時間很可能在六天前，具體時間不明，法醫怎麼說？」

「你估計的差不多，六月八號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

「不對，兇手是老闆，兇器我猜也找到了，那另外半具屍體呢？」蕭原臉色陰沉地說著，「後廚這種地方怎麼會沒有冰櫃？所以很有可能是屍體的冰凍痕迹消失了，死亡時間還得提前。那半具屍體還沒找到，對吧？」

蕭原看向唐河：「辦案，理性分析必不可少，但有時候活躍的思維也很關鍵。老唐，我想你們也不用找了，如果沒猜錯的話，前些天麵館的生意一定很好。」

聽到蕭原的話，其餘三人面色一緊。

唐河說：「怪不得人們都說那家店關了怪可惜的。」

「你的意思是那半具屍體被······而這半具屍體在外面，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兇手離開了或者逃走了，沒有來得及處理？」崔傑看向蕭原。

「嗯。」蕭原沒有多說。

「小雅，能做出兇手的側寫嗎？」崔傑問道。

「信息不夠，沒去過現場，大致側寫能做出，不知道準不準確。兇手，男性，年齡四十到四十五歲之間，單身，心理素質極強，但心理扭曲，懷疑以前受過刺激。身高體重目前無法確定。」司雅分析道。

「不對啊，這是一起變態殺人分屍案，不是阿原說的碎屍案啊？」崔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哎，阿原，剛才我還奇怪呢，你是怎麼知道我要說的是碎屍案，而不是這起案件？」唐河問道。

「因為這個案件的兇手已經知道是誰，接下來只剩下抓捕了，關於兇手的行蹤問題，我們可不清楚！而之後發生的碎屍案，警方卻是連兇手是誰都無法確定，線索少得可憐，而且我還知道，警方為了這起案件，可是承擔了不小的壓力啊！

「我對這種事可比小雅和崔傑上心多了，這些可都是我的寫作靈感啊！」蕭原撇嘴一笑，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唐河三人對蕭原表示嫌棄不已，誰會刻意關心這些東西，說起來他才更像個變態吧？

麵館老闆，也就是兇手，叫張圖，本地人，單身，四十二歲。根據警方調查，張圖於六月九號出逃，去向不明。

由於老街區沒有監控，所以阿麗去找張圖的時間、過程以及張圖出逃的時間、方式都不清楚。

而在六月十九號，也就是麵館慘案發現的五天後，有人在烏市城北的垃圾站發現了一包不明物體，和垃圾混在一起，發出刺鼻的臭味。

很快，警方封鎖了現場，最後找到了多個旅行包，裡面裝的全是屍體碎塊。

根據法醫鑒定，警方確定了基本信息。

死者是張圖，死亡時間在六月十六號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被解剖肢解成五十多塊，碼放在三個旅行包中，兇器是疑似廚房刀具。

除此之外，和兇手有關的信息，包括指紋、足跡、旅行包來源、監控錄像都沒有。

殺人兇手被人殺害，同樣殘忍，但是作案更加縝密，沒有留下絲毫線索，是另一個變態兇手還是復仇？

大家再次陷入沉默。

這兩起案件性質太惡劣了，唐河以前辦的案子比起來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誰也沒有想到，這次碎屍案的死者竟然是張圖，這是報應嗎？不過，案件的重點依舊是那個神秘兇手，這個人似乎比張圖還危險。

「用廚房刀具，肢解成五十多塊，兇手應該掌握一定的解剖技能，可能有過專門學習，或者對解剖有過接觸。不管怎樣，解剖是需要練習的。」崔傑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司雅看了看唐河，說：「兇手男性，年齡二十歲以上，受過一定的教育，包括醫學方面的。心思縝密，心理承受能力極強，作案時異常冷靜，沒有固定職業，空閑時間應該很多，但是有經濟來源，擁有交通工具。」

「範圍太大了，信息太少，不足以找到兇手，還有沒有其他突破點？」沉默已久的蕭原突然說道。

崔傑說：「兇手的動機是什麼？張圖和這個兇手之間有什麼關係？小雅沒有說，但是我們可以先從復仇的角度出發，來縮小調查範圍。」

唐河捏了捏鼻樑：「沒用的，我們調查過了，那個阿麗是個孤兒，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復仇殺人的說法站不住腳。」

「那有沒有可能是情殺？」

「更不可能了，張圖四十多光棍一個，哪兒來的感情糾葛！」

「仇殺呢？」崔傑接著問道。

「這個不好排除啊，張圖是幾年前搬來的，以前有案底，打架進過局子，這幾年開著麵館，表面上很少犯事，不過有時候和個別顧客有過口角。」唐河把情況一說，又是僵局。

「動機，動機······」蕭原的手指敲打著桌面，嘴裡喃喃道。

突然，他眼露精光：「也許調查的方向錯了，也許兇手根本不需要動機，崔傑也說過，解剖需要一定的經驗，所以兇手很可能是一個連環殺手。」

「那我們不就又回到了原點？」崔傑說。

「不，」司雅反駁道，「如果真的是連環殺手，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無論是調查方向，還是事件的危險程度，都變了性質。」

的確，連環殺手都會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他們表現得和常人無異，但心理扭曲，性格極端，智商超群。

比如這個殺掉張圖的兇手，沒有留下一點絲跡，讓警方的調查陷入困境。

更可怕的是，你明知道他還會作案，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無法阻止。

「連環殺手，要想作案的話，必須要有足夠的便利條件，否則肯定會留下一些線索，而且必須和死者能夠接觸。」蕭原盯著桌上的咖啡杯，腦海中不停思考著案情。

蕭原是個作家，但他的思維更加活躍，反而更像個偵探。

「張圖殺人之後，為什麼會突然離開？是已經和兇手有過接觸了嗎？離開兩天後被殺，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如果張圖要逃，會怎麼做？」一個個問題在蕭原腦海中閃過。

唐河看了看時間說：「不早了，要不咱們先去吃飯？」

司雅和崔傑起身，可是蕭原依舊坐著不動，彷彿沒有聽到他們的話。

片刻之後，蕭原突然開口：「張圖很有可能是在謀劃逃亡的時候，遇到了兇手，由於某種原因，沒來得及處理後廚的那半具屍體。這個時候張圖已經被殺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只可能是跟兇手一起離開了。要逃亡，必須有交通和住宿條件，再根據阿雅的側寫，兇手是計程車司機或者是旅店老闆的可能性很大。

「再後來也許是兇手發現了張圖的身份，張圖想要滅口，沒想到被殺害，也許是張圖被當做了獵物。總而言之這個兇手非常可怕，再次出手的可能性很大，光憑我們的力量不足以找出證據抓到兇手。老唐，這飯不吃了，事情很嚴重，回去報道吧，我也要回去了，我有一些靈感和想法，我需要時間去整理一下思路······」

四人在咖啡店門口分別。

其實唐河來的目的就是看看案情能否有所突破，在蕭原他們的分析下，漸漸明了。

如果真的是連環殺手，便是十萬火急，烏市多少計程車和黑車司機，又有多少沒有執照的旅店和日租房，怎麼查得過來？

03

兩天後，案件偵破還是陷入僵局，沒有發現兇手再作案，也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進展。

唐河坐在電腦前，看著案情記錄，抽著一隻廉價煙，捉耳撓腮，十分愁苦。

突然，唐河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蕭原打來的。

「老唐，昨天你發給我的案情記錄，我看了之後想了一晚上。我們都在意那幾個旅行包的來源，從哪裡購買？又是誰買的？卻忽略掉了一點，這幾個旅行包的褶皺很大，很明顯，說明不是新買的。而且，只有那些小旅店，日租房會存有這麼多的廉價旅行包，這樣又能縮小一些範圍。

「兇手肯定是開車拋屍的，周圍雖然沒有監控，可是通往城北垃圾站的路上，有一處廢棄加油站，今天我去過了那裡住著幾個乞丐，所以肯定會有人看到那天兇手拋屍的車輛······」

唐河突然精神一振，突破口有了，破案的希望有了。

掛了電話，唐河急忙開車趕去那個廢棄加油站，果然有人住在那裡，再三詢問過後，終於確定了，六月十六晚上，有一輛五菱宏光經過這裡。

蕭原放下手中的電話，死死地盯著閃爍的電腦屏幕。

「你為什麼現在才提供線索？」蓁俞不解地問道。

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不知道蕭原在寫著什麼，他搖了搖頭說：「他辦案只會看那些真實存在的證據，讓我有點失望啊！」

又經過幾天的排查，警方最終在深街小巷的一家小旅店，找到了那輛沒有登記過的五菱宏光，也將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

王林，二十七歲，大學畢業，無固定職業，靠著家裡經營日租房過活，和司雅給的側寫相差不多，不過卻也有些出入。

只是，這個王林根本不是什麼連環殺手，更不是什麼心理變態，反而表現得很慫。警察剛抓住他，還沒有正式審訊，他自己就交代了一切。

不過，他交代的卻不是殺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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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劍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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