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事業未成心思各

來自專欄 假神棍崔漢唐的自留地

鄺露等人在芳草地上了半年的預科以後他們全部轉入海南最高學府——國民中學去進修。他們乃是帶藝投髡，不但年紀老大，而且都有一技之長，自然不能與一般學生那樣按部就班的讀書畢業，經過崔漢唐與校領導的多次協調，他們採取的是半工半讀的選修制：半天學習文化課，主要是物理、化學、生物、地理、和數學，選修課是外國語（分為歐洲各國語言、拉丁語、阿拉伯語、南亞語系和日語等）、經濟學、貿易學；半天進入相應的部門跟隨高級技工邊工作邊學習。當然他們的特長也被充分考慮，而在某些部門充當顧問和教員，比如：鄺露就兼任芳草地音樂教師教授古琴，並在雲笈48樂隊擔任樂師；薛始亨被芳草地聘為體育教師，教授太極劍；陳邦彥被拉去教國學等等。

數年後，鄺露等人國民中學畢業，正趕上海南職業技術學院和海、陸軍幹部學院等新辦高等教育招生，鄺鴻、陳上庸考入陸軍幹部學院，為大宋合眾國的開拓立下了赫赫戰功；歐佳賢、歐思賢兄弟考入海軍幹部學校，成為優秀的海軍將領，一度官至美周殖民地艦隊司令；戴柱則考入地質旅遊系，後以雲遊道士身份週遊世界傳播道法，寫成《九州志》、《海國圖志》、《四遊記》等膾炙人口的遊記，成為繼徐霞客之後的第一旅行家；薛始亨專心劍道，進入了體育系進修，後來成為新道教的武術總教練，並一度出任國家體育總局局長；陳邦彥和鄺露有思想顧慮，加上年級較大無意繼續進學，則進入新建成南海玉蟾宮道院潛心修道，後成為一代高道。

幾人的成功開創了舊式文人改造的先例，直接促進了臨高繼續教育學院的誕生。隨著投髡的舊式文人越來越多 ，對他們的改造和再教育工作也提上了議事日程。由於他們年紀過大，又掌握一些特殊技能，一律進入芳草地和國民中學混在小孩子中間不但不合適，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人才浪費。因此，教育部長鬍清白提議建立一所綜合性的繼續教育學院，學歷為中專，學校開展各種實用技術培訓，持有有甲種文憑的歸化民和幹部均可報名。學校採取學分制，學員利用節假日入校學習，每學一天積一分，主修科目滿70分，選修科目滿30分並考試合格後即可畢業。此文憑對入職和提干均有效力，一定程度上為舊文人士紳和技工們提供了上升階梯，為土著投入元老院的懷抱提供了借口，起到了良好的示範帶頭作用。

有頑固舊文人將臨高繼續教育學院的開設與偽明朝廷開恩科相提並論，並為此哀嘆：「繼續教育一開，天下何人不投髡！」

此為後話，咱們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安頓好了徒弟們，崔漢唐又成了閑人一個，整天的在新臨高縣和百仞城各地轉悠，去南海農莊喝喝茶、去雲笈樂隊聽聽曲、到飛雲俱樂部拉拉家常、去軍工部門淘淘裝備、去芳草地和國民學校客串一把教師，當然也少不了去列席各種會議參政議政一把，在外人看來這貨就是一個逍遙小肥仙，然而此時的的崔漢唐卻是心裡有苦自家知。要說他在臨高最牽掛的是什麼，那隻能是由他首創的空軍——飛艇部隊了，雖然他只提了個建議，製作了第一架帶有動力的熱氣飛艇模型，其他的工作都是機械口的元老們完成的，但是畢竟他有首倡之功不是嗎？而且他還是第一個元老飛行員，熱氣球飛艇部隊的歸化民可以說都是他的學生，可是離開臨高只一年多，再回來的時候卻不見百仞灘頭有飛艇的蹤跡。

崔漢唐去過訓練場，那裡早就廢棄了！好不容易找到當年負責技術工作的周比利，卻被告知了一個噩耗：海南島去年經歷了一場強颱風，由於硬式飛艇體積過大沒有地方隱蔽，全部被颱風摧毀，數名飛行員為搶救飛艇當場殉職；就連半硬式飛挺也沒有倖免，只剩下幾艘軟式飛艇幸免於難。經此打擊，執委會與企劃院決定下馬飛艇項目，轉為研製飛機，殘存的軟式飛艇與倖存的飛行員一起被劃歸到了飛機項目組，目前在高山嶺一處隱秘的場地進行秘密實驗。

崔漢唐懷著萬分失落的心情辭別了周比利，投入到了--------海南紫明樓的應酬之中。

作為復興傳統文化的急先鋒，崔漢唐的回歸自然受到了華夏社同仁們的歡迎，接風宴會是少不了的。作為政治團體來說，皇漢派在臨高的眾多政治派別中其實是不大受待見的，畢竟掌權的不是小資產階級自由經濟的擁泵就是蘇聯式計劃經濟學派的大拿。蘇修嘛，自然繼承了蘇聯那奇葩無比的民主政策；議會的北美黨人自己就是香蕉人，肯定不會支持民族論調；而工業黨們更甭提---他們是西學優秀論忠實的徒子徒孫！因此，作為政治團體華夏社混的並不怎麼樣，作為臨高的皇漢組織，看似凝聚力強大，實際上較為鬆散，只因為每個人的主張其實都不一樣：既有像柳正、蕭白郎這樣極度排斥外國人的民粹主義；也有整天嚷嚷著北上抗韃的武鬥派；還有幾個女元老態度曖昧，只想搞個改良漢服社秀衣服之類的；甚至還有要扶保大明江山社稷的投明派（這貨自然被趙慢熊打入不可靠，需要嚴格控制使用的黑名單）；總之華夏社諸人不但主張不同，也缺乏統一的行動綱領，註定了這個群體難成大器。

崔漢唐其實並不覺得自己是個皇漢，他只是喜歡以道家為首的中國傳統文化，主張以明朝漢人為主體的民族融合罷了。他的口號是：在元老院治下只應有一個民族，那就是歸化民，當然前提是他們認同自己是炎黃子孫！什麼，白皮不是炎黃子孫？那他們就是華夏自古以來的敵人蠻戎夷狄之類的了，雖然祖先是敵人，但是「夷狄入華夏則華夏之」，只要認同元老院統治和文化的都是元老院的子民，真心臣服的話做個二等公民也無妨...........

因此崔漢唐對於席間的一些諸如人種博物館之類的高談闊論並不怎麼上心，不過一些對話還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知道嗎老崔？上次你在廣州的事迹傳回來，有個傢伙精神崩潰了，居然要用聖船上的大炮來凈化你這樣的邪教！哈哈哈，這智商，真tmd感人........」

「這算什麼，上次老子趁黃驊那小子回臨高述職的時候帶人把他打了一頓，那才叫解氣，這狗漢奸敢私通韃子！「」

「 都是你們，早就叫你們不要太暴力了，就是不聽，現在可好，弄得元老開會都要搜身，跟審犯人似的，煩死了！」

「 你們女人家懂什麼？搜身可不是因為咱們，那是文總防著督公摔杯為號，陸軍那幫小年輕的督公粉以前開會可帶著槍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個玄武門..........」

「 督公？他最喜歡的三叉戟都造好了，就等著他坐上去呢，可惜被颱風給吹跑了，哈哈哈..........」

「拉倒吧，要搞鴻門宴那也得蕭主任同意才行啊，會場都是他布置的.......」

「孤陋寡聞了吧？沒聽說督公跟蕭主任最近老是一起去紫明樓做大保健嘛？我看這叫做「蕭馬合流」以後就沒文總什麼事兒了..........」

「別胡扯了！文總這是以退為進，讓老兄弟王總接班，自己去了廣州大區，這一手玩的好啊，開分基地另起爐灶啊！」

「 你們都錯了，要我說還是農相有前途，誰干主席不也得吃飯不是？妥妥的總理人選，下屆國務卿就是他了！」

「叫我說還是「宅黨」更有前途！開議會，民主自由啊！」

崔漢唐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都什麼玩意兒？開個議會都要搜身了？說明元老之間的鬥爭已經有由文斗轉為武鬥的苗頭了！剛佔領個廣州，元老院內部的矛盾就如此激化了？文總和馬督工之間似乎也出了矛盾？蕭主任怎麼會背叛文總，說好的首倡三傑，三位一體呢？還有宅黨的飛雲俱樂部太過安靜了，莫非憋著什麼大招？他們手裡可是有一半特偵隊啊！

想到這裡崔漢唐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這簡直就是黑暗的政治漩渦！看來這臨高、這百仞城已經成了是非之地啊，難怪老戴鶚不想帶臨高呆著，跟我打秋風要去文筆峰建行宮了，這是躲是非啊!不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也得趕快走！廣州恐怕也呆不得了，不如學張教主到北方去吧。躲得遠遠的，學農相把自己的基本盤搞好，把新道教做大做強，到時候尾大不掉，不論誰在權力鬥爭中勝出都不能輕易動我們了！

主意打定，崔漢唐突然歸心似箭，連好好的宴會也食不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