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噪姚金易案以牙還牙的人啊，你們意欲何為？

來自專欄 法之劍

文|庄志名律律師

今早，看杜某某微博，才知道姚金易案發生在和老俞有關的新東方學校。

我是不想為新東方說什麼話的，這基於兩個原因，一是沒興趣，二還是沒興趣。

後來又看到某大V微博，說支持姚金易父母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而他的粉絲們則一片沸騰，紛紛叫好。

個人認為，俺算是一個法律人，必須為這些沸騰的「民意」說兩句話了。

殺人償命，這是國人的口頭禪，其實這話肯定是錯的。殺人是不合法的事，但處理殺人卻必須依靠法律來處理，這個我們必須達成共識，如果這個都達成不了，恐怕今天你連上網的機會的都沒有，因為我們還處在茹毛飲血的時代。

那法律對殺人如何規定的呢？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從法條文字上簡單看，殺人最低刑是3年有期徒刑，最高刑是死刑。也就是說殺人並非一定就是死刑。如考慮自首等量刑情節，故意殺人判緩刑的也不鮮見。

比如，發生在8年前浙江姚國英故意殺人案（被害人系其丈夫，當場死亡），法院念其長期受被害人虐待，並且有自首情節，判處其有期徒刑一年，適用緩刑。不可謂不從輕吧？！

所以說，殺人必償命，這話太武斷，太絕對，太無知。貌似說這話的人，還處在潘金蓮的那個時代。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是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此話必須銘記在心啊。

犯強姦、殺人、盜竊十惡不赦之罪的王禕哲，是沒有任何可以原諒的地方的。

2017年4月下旬，該案一審開庭。2017年6月26日，該案一審宣判，王禕哲因強姦罪、盜竊罪、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後王禕哲上訴。2018年2月8日，該案二審開庭，該案迄今尚無判決結果。

王禕哲之所以沒判死，關鍵性原因是其實施強姦、殺人犯罪時未滿18周歲。刑法第四十九條有明確規定：【死刑適用對象的限制】犯罪的時候不滿十八周歲的人和審判的時候懷孕的婦女，不適用死刑。審判的時候已滿七十五周歲的人，不適用死刑，但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死亡的除外。

顯然，法院判王禕哲無期徒刑並無不當。我看到某些網民罵審判法官縱容犯罪，我很好奇，他們動輒罵人的勇氣是誰給的，是梁靜茹嗎？

死刑不能萬能的，正如法律也不是萬能的一樣。死刑在我國儘管沒有廢除，但死刑的適用是向著少殺、慎殺的方向發展的，對特定人群死刑則是嚴格禁止和限制適用的，這是法治文明進步的表現。

一段時間以來，一些公知，特別是大法黨成員紛紛呼籲廢除死刑，認為廢除死刑是國際趨勢，要和國際「接軌」。筆者對此的評價只有兩個字——哼哼！

廢除死刑的國家基本上都是民眾普遍信教的國家，生死觀和中國有所不同。比如他們認為壞人死後會下地獄，既然壞人下地獄永世不得翻身，判不判死刑無所謂了。

歷史傳統觀念絕非一朝一夕即可根除，在現代社會尊重民意的理念下，改變一種制度一種法則不可能不考慮民意的接受或成熟程度。廢死論在中國不合時宜，現在採取的限制適用死刑、而不是馬上廢除死刑的態度，是務實可行的。

其實宗教這個東西本來就是騙人的鬼把戲，純粹就是糊弄好人。宗教認為好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你舉個例子啊？信教的西方國家犯罪率比中國只多不減，所以說宗教治國，純粹就是扯淡。更氣憤的是人家這些國家絕對是犯罪人的天堂，壞人上天堂倒是真的。

2011年7月22日，挪威人布雷維克先在挪威政府辦公大樓前引爆威力巨大的汽車炸彈，然後又在首都奧斯陸以西40公里的於特島槍殺參加挪威工黨青年團夏令營的人群，共造成77人死亡，300多人受傷。

你們知道，最後布雷維克先怎麼判刑的？結果是入獄21年，就這麼輕鬆的刑罰。

再說燈塔國的辛普森殺妻，此案當時的審理一波三折，辛普森(O.J. Simpson)在用刀殺前妻及餐館的侍應生郎·高曼兩項一級謀殺罪的指控中，由於警方的幾個失誤導致有力證據的失效，以無罪獲釋。後其僅被民事判定為對兩人的死亡負有責任，花錢了事。

殺了兩個人，法院判定無罪。這就是燈塔國對罪惡的法治態度。

舉這兩例，什麼意思呢？我是告訴讀者，不要整天還沉湎在殺人償命的思維中，國際上已到如此法治狀況了，我們還糾結於殺人償命的同態復仇的法則狀態，也太OUT吧？我們有我們的制度自信，道路自信，堅決不和廢除死刑的國家接軌，但也得貫徹少殺、慎殺政策啊。

對別人家遭受的傷害，總有些人不是從精神層面撫慰受害者家庭，而是鼓動受害者家庭血腥復仇，以牙還牙，顯現自己很正義的樣子。但就不想想，受害者家庭已經非常不幸了，若真的以牙還牙，再讓一個人進去坐牢，這個家庭還怎麼辦？你確定是幫助人家？

若你真的很「正義」，你應該「為朋友兩肋插刀」，親自幫助人家，而不是言語蠱惑。況且你這種激憤殺人屬於事出有因，基本上是不會判死的，運氣好的話像於歡一樣，民意為你鼓與呼，僅判個三年五載也大有可能。

如果你還擔心判死，可以本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心態，等到75歲時再去動手，刑法有規定，「審判的時候已滿七十五周歲的人，不適用死刑，但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死亡的除外。」你只要不是以特別殘忍手段實施殺人的，肯定不會判死的。

所以，我認為，但凡慫恿受害人家庭實施暴力報復的，都沒安什麼好心，真的是好心的話，你當奮不顧身，親自懲凶，這才是正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