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子章傳奇·第二回

來自專欄 林東故事

和子章在初墾前並不是富戶，也沒有什麼官職，放墾時他發的財，有了大量的牲畜和土地。

—— 那蘇圖（原內蒙古農科院副院長）

第二回 躋身高門 聲名鵲起

上世紀二十年代的巴林左旗，因與周邊旗產生的旗界爭端，已經訴訟多年，兼之後來的劃界委員王鐵珊同志一張破嘴，導致債台高築的色王被迫接受放墾的提議，札薩克王府上下一片焦頭爛額。

這個時候，王府上下急缺蒙漢兼通的知識分子，色王責令全旗上下舉薦有賢才共商旗務。去過北京、念過洋學堂又深得色王賞識的和子章在一干年輕知識分子中脫穎而出，擔任新成立的墾務局翻譯。

很快，貝子府附近「新成立的墾務局來了一個年輕英俊的翻譯官」這條八卦新聞不脛而走，加上這個年輕人文化水平高、辦事效率高，很多達官顯貴都對和子章青睞有加，其中就有一個被稱為大鬍子的諾彥對他很感興趣。

這個大鬍子是什麼人呢？很遺憾，殘雪查閱了不少資料，都沒找到他的真實姓名和生平事迹，只知道他非常的有文化，所以給自己起了一個和元朝初期宰相耶律楚材一樣的名字「吾圖撒合里」（意為大鬍子），他的侄子，就是色王去世後的繼任旗長羅卜桑業喜的女婿、時任巴林左翼旗西協理的阿巴瑞米德。

阿巴瑞米德的妹妹松吉瑪很漂亮，因為出身貴胄形象姣好，所以松吉瑪一向對前來求親的貴族子弟嗤之以鼻，阿巴瑞米德對挑剔的妹妹很頭疼，這時大鬍子叔叔出面做了工作，把和子章的具體情況向松吉瑪作了介紹，希望促成松吉瑪和和子章的婚事。

松吉瑪起先是反對接納一個出身低下的窮書生的，後來抵不過叔叔的強烈主張，才決定紆尊降貴「委身」於和子章。當然，這對和子章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從後來的情況來看，和子章夫婦的感情生活一向很好，和子章一生從未納妾，直到建國後屢次被批鬥，在接受組織審查時期曾經向侄子特木熱表達過想見妻子松吉瑪和兒子恩和森的強烈願望，殊不知松吉瑪當時已經去世，恩和森作為黑五類後代也在北京艱難求生。

1923年，在大鬍子的主持下，和子章和松吉瑪效法漢族婚嫁習俗，行「委禽奠雁」之禮後，正式成親。

大鬍子叔叔對侄女的婚事非常看重，給和子章夫婦準備了特別豐厚的嫁妝：包括20多頭牛、一群優質種馬、200多隻羊等，色王錦上添花，直接賜給了和子章10頃上等的好地，和子章鹹魚翻身，成了高門大戶的乘龍快婿。

1923年，和子章轉任墾務局交涉員，第二年，和子章順利擢升印務扎蘭。當年，林東墾務局脫離林西墾務總局後成立熱河墾務總局林東分局，自此有了林東這個名字。

前段日子有人問過我林東設治局在哪，我說舊址在海林貝子廟附近，可惜的是海林貝子廟和附近的老爺廟現在都看不見了。老爺廟是在文革時期拆除的，而海林貝子廟是被日偽時期的第一任日本參事官小手川勝彥拆掉的，目的是蓋新官府。

成立林東分局對於札薩克來說絕對不是啥好事，說是報效八千方的牧場，真要是任由那群漢人丈量，指不定出啥幺蛾子呢，但是中央的政策地方也不好違背，上到色王、下至梅林的一群高官苦思良策不得其解，色王愁的頭上的辮子都花白了。

但和子章就是有辦法，他提議趁墾務局還沒有妥當準備完畢，先行把部分土地分下去，把地契日期推前，然後跟墾務局報告這批土地已經歸個人了，這樣就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於公向政府有了交待，於私充盈了自己的荷包，真是個一箭雙鵰的好辦法。

於是乎各級王公貴族官吏逐級號得土地，搖身一變成了地主，一些牧場也得到了保全。和子章呢，一來出身寒門，第二獻策有功，一個人得了雙份土地——80頃，成功擺脫奴隸身份，躋身貴族階層。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林東設治局幾乎成了貪污犯集中營，設治局上下的漢族官僚就沒有幾個是手腳乾淨的。

1925年，熱河都統府派出的官員來調解糾紛，這群吃飽喝足的大爺帶著鼓脹的荷包離開後，調解糾紛的王立三、華子榮又爆出了貪污醜聞，中央直奉戰爭打得不亦樂乎，巴林左翼旗就和西邊聲勢浩大的內蒙古人民革命軍合作，把華子榮、王立三和徵收局長權靖榮抓到了革命軍總司令樂景燾那裡，和子章密切參與了這次抓捕行動。

1927年和子章轉任設治局墾務監視員，到1929年，開始逐漸脫離墾務，專任印務扎蘭的工作。

可能是工作和生活太順心的緣故，和子章染上了當時的非主流惡習——抽大煙。這個惡習幾乎伴隨了和子章的一生，他意志堅定、行事果決，唯獨在戒煙問題上輒反數次，直到去呼和浩特任參事員後，才在蘇聯醫生的幫助下戒掉毒癮。

有兩則傳聞可以體現出和子章為政剛毅、不畏權貴的特點：

海林貝子廟遷到查干白其後就改稱查干白其廟，廟裡一個有權勢的喇嘛不守清規，霸佔了一個有婦之夫，她的丈夫四處狀告無人敢管，最後告到了印務扎蘭和子章這裡，這個喇嘛就被和青天收監了。

沒想到這個喇嘛居然做通了王爺的工作，王爺直接讓和子章放人，面對壓力，和子章手持狀紙據理力爭，終於罰了喇嘛若干銀兩，並將受害女子送歸其夫。

題外話，殘雪本人對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是存疑的。因為就在此不久前，和子章身患痢疾，在查干白其廟喇嘛醫生嘎拉丹的治療下很快痊癒，嘎拉丹大夫希望和子章幫忙籌措經費修繕一下查干白其廟，和子章特別痛快的答應了，並且承包了建廟用的所有木材。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和子章和查干白其廟的關係相當好，他畢竟是一個成熟的政客，身為印務扎蘭的他難道真的會為一個弱女子得罪宗教勢力？

第二則傳聞也和喇嘛有關。

和子章家鄉敖日蓋附近有一個陳板廟，廟裡的葛根因為當初幫助外蒙的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稱帝，所以被授予很大的權勢。就這麼一個民族分裂主義分子，居然也是不守清規的主，不僅視財如命，還偷偷娶了媳婦，居然生了九個女兒。

簡直就是巴林左旗版的羅馬教皇亞歷山大六世。

貧困牧民扎木蘇、額爾德夫兄弟是地地道道的貧農，因為生活難以為繼，借了陳板廟葛根的錢，然後就是楊白勞故事的翻版了：葛根利用債務利息「驢打滾」，奪取了兄弟倆僅有的七十多頭牲畜，還買通衙門把兄弟倆關進了監獄，揚言「不還清債務就別想出來」。

這個時候，「包青天」和子章再次出手，利用權勢脅迫葛根交出了奪走的牲畜，然後他替兄弟倆償還了所有債務。

自此以後，扎木蘇兄弟就成了和子章忠實的粉絲，兄弟二人搬到和子章家附近居住，和子章在生活上也沒少照料他們哥倆。

1930年1月，父親杜固爾扎布退休了，和子章頂替父親升任印務（塔末格）梅林，輔佐自己的大舅哥西協理阿巴瑞米德和管旗章京處理旗務和文案。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