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

05-18

過往

來自專欄歲月無聲

我一直都想描述一下紅燈酒綠留我一人孤獨的感覺，但文筆確實有限，寫不出我想要的那種感覺，乾脆就作罷。

隨著年齡的增長，歲月的磨練。滾滾紅塵中浪打浪，在灰色的世界裡往返多彩世界中，像一個穿梭時空的旅者一樣背著厚重的行囊於平行世界裡來去如風。

我腦海里一直停留在一個畫面，我想我很難忘記，便是我前些年為了挽回前女友去長沙那晚，那晚我在柏油馬路上穿行，在斑馬線上駐留，磅礴的大雨如浪翻湧把我淹沒在水天一色的淡灰色邊緣線上。我記得當時心情很糟糕，特別糟糕，整個人漫無目的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周圍是透明的顏色，偶然有那麼一點點光線晃著我的眼睛，從我身旁路過，濺我一身泥水。

從南站到五一廣場，我走了一個通宵，大雨也隨我下了一整晚，耀眼的霓虹燈，街旁的led燈從閃亮到暗淡，一路走來，我見過行色匆忙的西裝白領，黑色的公文包橫抱胸前，邁著大步從我身邊跑過，也會在我身上目光停留一小會，估計在嘲笑我是個傻瓜吧。見過悠閑打著傘三三兩兩的學生邊走邊聊，也見過穿著時尚乾淨的女孩打著電話從我身旁經過，只留一屢淡淡的茉莉清香。也見過大爺大媽輕鬆愜意舉著花色拼接的油布傘慢慢踱步，還有一些小不點兒，半大的小人兒在父母的懷中好奇的看著我，我不知道這個年齡會不會嘲笑我是個傻瓜，或許只是覺得我與眾不同罷了。在一座又一座的天橋下經過，天色由灰亮徹底變成了漆黑，彷彿有人把天空當做畫布，潑了整片天幕的墨，路上已經鮮有人影了，偶然可見路邊大排檔稀稀散散兩三人就著啤酒吃著燒烤高聲論闊。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我，可能也把我當成了同類吧，也是喜歡夜晚才出來的人。就這麼走著，也不知道自己到哪兒，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哪兒，像是遊盪的孤魂野鬼在偌大的城市裡尋找出口。可是這座城市太大了，每走一段都有一個路口，有三叉路口，十字路口，多條道路交叉的路口。頹然的坐在路口花壇邊，茫然的看著前方，有一個粉紅色的店面，按摩理髮保養時不時就有不同樣子的男人走進走出。有地中海，有油頭粉面，有稀疏凌亂，也有白髮蒼蒼。每次一來人就有穿著暴露的女人媚笑著引進那個小小的門裡面。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可我從來沒去過。但那瞬間我突然想進去看一看，因為很感動，這麼晚了，還能有人陪著我一起熬夜。雖然我有點自作多情，可是我仍然固執覺得有一個或一群不認識的人默默的在星空凝望，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知己不是嗎？

清晰的記得走到了橘子洲頭，便也天亮了，衣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幹了，看著清晨匆忙擦肩而過的上班族，休閑的大爺大媽，幹練帥氣的交警，擁堵的街道，大聲吆喝的小販，邊拉卷閘門邊接電話的店老闆，推著小車子的早餐大叔，一條簡單的白色背心，脖子上掛著油亮的毛巾，機械性笑容的招呼著路人:來來來，油條豆漿南瓜餅。學生背著書包成群結對穿過斑馬線，於是道路又堵了，滿頭大汗的帥氣交警吹著口哨，白色手套閃爍的光芒有點亮，清晨的陽光特別刺眼，尤其對我這種熬了一整晚的人來說，像是火燒一樣，抬頭只是一眼，便低下頭，眼眶裡竟有淚水溢出。

我特別喜歡夜晚，尤其是深夜，只不過最近不行了，因為要按時上下班了，生活特別規律。

我一直認為深夜代表的是自由，是放縱自己，在白天里隨大眾趨勢給自己戴上一張面具。在深夜裡摘下面具，給自己一種張揚的力量，深夜的人特別清醒，同樣也特別孤獨。整個天地間就我一個人，也才能體會到那種自我的力量在心間膨脹，世人皆睡我獨醒，感覺自己不再渺小，感覺自己可以撼動這個世界，可以擁有讓大地顫抖的力量。就這樣給自己一種無可比擬的信心。白天又重回那個渺小的我。

時至今日，曾經的狼狽，不堪，讓我更加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有夢想才有動力。

回憶又重新拉我進入當初的場景，那是中南大學附近的林蔭道，我跟她穿梭在光影斑駁的石板小路上，我微笑的看著她拿著一張一張的宣傳海報貼滿了整個學校的宣傳欄，宣傳海報很醜，只是我不敢說出來而已，賣個眼鏡而已，哪裡有那麼多講究，花花綠綠的醜死了。她說想吃橘子，我便去推著三輪車的小販那兒買。一邊幫她剝好，一邊遞給她，她神色歡快，身影輕盈從我身邊蹦蹦跳跳告訴我她的計劃，告訴我她最近的情況，我仔細的聆聽著，經過一個路燈時，我的影子突然被放大好幾倍，像一個黑色的巨人，我獃獃的望著，鼻子有點酸，原來我也能這般強大，但為何看破不了一個情字。慣看花開與花謝，最怕緣起緣又滅。

如今只是一場回憶的幻夢。

真正讓我回憶的不是已經過期的愛情，而是當時卑微的自己，看著自己曾經的憔悴樣子，那麼渺小可憐。

過去是一道不可翻越的天譴，深夜裡灼影疊疊，明亮的燈光照射著疲憊的臉龐。眼神里全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