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悲哀

來自專欄 橘子洲頭

今天我去了一家貓咖啡。我花了很長時間求老媽讓我買一個貓罐頭喂貓，因為老媽對於花錢玩物喪志很不以為意，但是知道我愛貓如命還是同意了。這家貓咖啡還是像以前一樣名貓繁多，各個雍容華貴。

先接觸到的是一隻黑貓，趴在貓爬架的第三層小憩，我撫摸它黑的毛絨絨的額頭，從我這個角度看，耳朵下面有一個長三角區域，毛稍微稀疏一點。一個女士走過來問我是否幫她拍照，我說可以，但是拍了兩次都有點虛，她還是塞手機到我手裡，讓我繼續拍，這次，她把小黑貓拽起來，我快速按了快門，好在沒有拍虛了。

又有一個大姐把紫色的貼了鑽的iphone7plus塞到我手裡，我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心想你們這些不給貓咪買食物還要硬玩它的人，要不要臉啊。小黑貓不堪忍受，跳著逃到最高一層去了。

我終於等到座位坐下，一隻額頭有點黑梅花，尾巴根連著左後腿有點黑圖斑的奶牛貓跳到我斜對面的凳子上，好像對我手裡的吞拿魚和鯛魚混合罐頭很感興趣，試探著想站在旁邊的桌子橫跨著吃我桌子上的罐頭，它的眼睛是黃綠色的，瞳仁只有一條線，頭上下微微地晃動，好像在權衡可不可以吃。我把食盒往我的桌子中心拉了一下，想讓它到我的桌子上來吃，可能察覺了我的動機，可能是嫌我的桌子太擠，它又權衡了一會，扭頭舔了舔背上的毛，跳走了。

後來，一直沒有貓關心我桌上的食物，都在呼呼大睡。我只好挪到了貓相對多一點的底層。桌子底下正好睡著一隻橘色的小加菲貓，我猶豫了一會，一下托著它兩隻前爪的肋下，把它抱到桌子上，小貓剛到桌子上還沒從睡夢中醒來，往右側栽愣一下才晃過神來，走到食盆前，大口吃起來。我知道加菲貓因為下巴短，吃飯很是費勁，所以用勺子把魚肉舀起來，湊到它嘴邊，想讓它吃得容易點。但是它還是吃的很費勁，舔了三下有兩下把肉越舔越遠，好不容易用舌頭把肉舔起來了，嘴又沒咬住，又掉了。看著它一下一下地努力吃東西，我都開始咽口水了。

還剩三分之一罐頭的時候，它大概吃飽了，扭頭屁股對著我，走到桌子另一端，倒頭就睡。長桌另一端的三個女生馬上開始摸它，大概摸得它睡不著吧，它轉了個身，壓著爪子睡了，還是那樣噘著嘴，好像委屈得無畏了。

又沒有貓理我了。我琢磨著哪只貓可能醒來臨幸一下我。一直睡在格子置物架最底層的一隻小銀漸層微微睜了睜眼睛，我立刻心有靈犀察覺到，它有點睡不著了，走過去，蹲在它面前，從它的角度，置身在格子架上，應該就是看見一張人類的大臉。我想拉它兩隻前爪拉它起來到我的桌子上吃東西，它不情願地用後爪輕蹬我的手。它看我的眼神，討厭又不太敢反抗，讓我覺得我就像狎妓的嫖客。我連忙放開，走回自己的座位，再回頭看它，已經不在了。

像它們這樣的品種貓，從繁育基地生出來，四五個月送到貓咖啡，和好多同類生活在一起，一輩子過著人類把飯端到臉前，同時忍受咸豬手的生活。而我們人類，面對已經被剪了爪子，品種溫順無力反抗的小貓，特別是當消費不低的時候，施暴（強迫貓和你親近）的小火苗蠢蠢欲動，當店員沒在看的時候，我幾次想抱一隻到我桌前，希望只是我素質比較低。

照我們社會養寵物的趨勢，一定品種貓越來越多，流浪貓越來越少，越來越的貓被剪了爪子，圈在室內，靠賣萌為生。人類在強迫討人類喜歡的動物進化，「此木不才終其天年」，我下輩子有點不敢當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