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回首,搖滾史上最神奇的1967年(中)

50年回首,搖滾史上最神奇的1967年(中)

來自專欄 歐美流行樂鉤沉

即使不考慮樂評家與樂迷的厚古薄今傾向,我們仍然會發現,當各大媒體評出「百大唱片」、「歷史前20名」這種流行音樂史的榜單時,60年代的專輯幾乎會佔據半壁江山。

而前十名幾乎就是披頭士、鮑勃·迪倫、滾石樂隊這種老牌傳奇的領地。其中,67年出版的專輯幾乎會佔據一半,且在前三名中通常會佔據1~2張。今天繼續為大家介紹神奇的1967年誕生的那些神專。

The Velvet Underground - 《The Velvet Underground and Nico》

大衛·鮑伊David Bowie、布萊恩·伊諾Brian Eno、發電站Kraftwerk、紐約妞New York Dolls、性手槍Sex Pistols、快樂分裂Joy Division、U2、R.E.M、治療樂隊The Cure、音速青年Sonic Youth、我的血腥情人節My Bloody Valentine、涅槃Nirvana、燃燒之唇The Flaming Lips、敲擊樂隊The Strokes...

這些在各自領域聲名顯赫,卻又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音樂人和樂隊有什麼共同點呢?至少他們都直接或間接受到了一張封面貼著黃色香蕉專輯的影響。雖然花了十多年銷量才突破六位數,這張專輯的創作者們在搖滾樂領域的影響力幾乎超過了這幅著名的香蕉貼畫作者在當代藝術史上的聲名。正如布萊恩·伊諾Brian Eno所言,他們的專輯雖然一開始沒幾個人買,但聽了這張專輯的人後來都組了自己的樂隊。

當安迪·沃霍爾Andy Warhol宣布Nico將參與地下絲絨The Velvet Underground樂隊首張專輯的錄製時,婁·里德Lou Reed和他的夥伴們一開始內心是拒絕的。也許在這些接受有償演出都會感到不適的「嚴肅藝術家」們眼中,這位聲音低沉、腰肢招展的歐洲模特就像一隻落在先鋒派畫作上的蝴蝶,太不搭調。

然而沃霍爾的天才就是將看似匪夷所思的元素混合起來製造出爆炸性的效果。整張專輯中,大部分歌曲還是由婁·里德演唱,不過Nico獻聲的三首歌通常被認為是這張專輯中最驚艷的部分。毫無疑問,婁·里德那些關於毒品、犯罪和SM、大部分時間不在音準上的絮絮叨叨,配合Nico在噪音背景下的淺吟低唱,共同造就了這張在搖滾史上啟發了最多領域的開山之作。

Leonard Cohen - 《The Songs of Leonard Cohen》

當萊昂納德·科恩13歲第一次抱起吉他決心認真彈幾個和弦時,這位未來的詩人也許沒有想到,當年只是為了追求一位姑娘而學習的技能日後竟然成了自己揚名天下的一生事業起點。1967年的時候,鮑勃·迪倫和保羅·西蒙正在經歷自己事業的第一個巔峰,而這二位的成功恰恰為科恩邁入音樂圈鋪平了康庄大道。

或許當多年後回顧時,科恩自己也會覺得「民謠歌手科恩」更像是一場未經預謀的無心插柳。一切緣起於《Suzzane》翻唱的成功,科恩覺得自己在詩人的身份外也許還有可能作為一個不錯的詞作者進入民謠界,而新港音樂節和紐約現場受到的歡迎讓科恩重新發現了自己的演唱天賦——自學成才的迪倫也沒有一副好嗓子,但他從沒有止步於配樂詩朗誦。

60年代的文藝青年遠比如今熱情,他們不僅滿足於追捧偶像,還會主動選擇並製造新的偶像。在翹首企盼迪倫與西蒙和加芬克爾的新專輯的間隙,突然出現了一位伴著民謠吉他,通過歌唱象徵主義詩歌關注男女之情的創作人,這個消息在大學間的傳播速度足以讓科恩在幾個月內成為年輕知識分子間新的文化偶像。幸運的是,這位偶像還足夠帥氣(詹尼斯·喬普林一定會同意的)。

不同於陰冷的紐約城,數千公里外的西海岸在67年還是一派陽光明媚的景象。不需要任何藝術家和詩人,無盡的夏季和沙灘空氣中充盈的全是大麻與荷爾蒙的味道。

The Doors - 《The Doors》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里幾位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在67年初發布了可能是整個搖滾樂史上最偉大的處女作,然而他們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檔子事。以「大門 The Doors」自命的這幾個電影系學生,此刻正在努力地思考性、迷幻體驗與死亡的問題。標誌性的電風琴、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性感的嗓音與富有詩意的歌詞混合著帶點邪惡的東方風格音樂,讓聽眾們在好奇和不寒而慄中與樂隊成員們一起穿過重重門扇,摸索進入黑暗的深處。

專輯中最著名的曲目無疑是7分多鐘的《點燃我的火焰(Light my Fire)》與長近12分鐘的《結束(The End)》。吉姆·莫里森在低吟與嘶吼中毫不掩飾地釋放出歌詞中的色情與戀母情節——這一點始終為歌迷與樂評家們津津樂道。

而從音樂性上講,大門樂隊的這張同名處女作完美展示出了當白人開始嘗試混合布魯斯、爵士與古典音樂時的無限可能。光滑精緻而又出人意料的吉他如同漫步於網中的蜘蛛,無盡的電風琴riff催眠而又無處不在,雖然大門樂隊從成立到解散為止都沒有一位正式貝斯手,但是節奏部分從來沒有缺少過呼之即來的激情和廣闊的氣勢。

也許在為《現代啟示錄》挑選電影配樂時,眼前逆流而上、無窮無盡的越南熱帶叢林和莎翁式的神秘主義史詩劇情,令科波拉也第一時間回想起了首次聆聽大門樂隊的體驗吧。

Love - 《Forever Changes》

接近年末時洛杉磯和Elektra公司又將迎來一張偉大作品,雖然在當時可能沒有得到人們的足夠重視——愛(Love)樂隊的第三張專輯《永遠改變 Forever Changes》。

或許這張專輯才是那場愛之夏(Summer of Love)的最好註腳。在帳篷、長發、花冠和白袍還尚未演變為暴動和催淚彈的前夜,阿瑟·李Arthur Lee 和 布萊恩·麥克連恩Bryan MacLean 在迷幻藥和彼此緊張的關係帶來的焦慮中——如同列儂和麥卡特尼一樣——代表西海岸民謠在這個逐漸變得光怪陸離的時代留下了自己的聲音。

這張與大門樂隊首張專輯同樣錄製於好萊塢日落大道錄音棚的唱片忠實地記錄下了屬於阿瑟·李關於個人與時代的焦慮和不安的預感。正如同專輯得名的那段故事——阿瑟·李的一位朋友在與女友分手時遭到了質問:「你當時說過會永遠愛我!」「是啊,永遠都在改變。」朋友如實答道。如今看來,阿瑟·李的文字雙關把戲不僅事關永遠改變的愛情與「愛樂隊」,60年代末的如煙世事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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