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訪者打電話說:你來我家吧,我難過到想自殺...
來自專欄 簡單心理Uni
當你的來訪者打電話給你,表達了自殺想法,並且想讓你去她家時,你會怎麼做呢?
這是Therapy Today(2011)的一期諮詢困境的題目,它描述了一個幾乎讓每一個諮詢師都會感到「頭大」的情境——自殺危機。
在美國,71%的心理諮詢師/治療師說他們曾經至少遇到過一個來訪者企圖自殺(Firestone, 2014)。在簡單心理平台上,約有3%的個案需要危急干預。
提前儲備好危機處理的專業知識,是諮詢師執業發展中一個重要且必備的能力。
我們可以把這些情境看作是數學中的應用題,它考驗的是諮詢師將理論聯繫到實踐的能力,在複雜的表象之下抓住問題的核心,選擇適合實際情況的處理辦法。
不像數學題有標準答案,不同的諮詢師對同一個困境,可能會有不同的見解和處理方式,諮詢的應用題鍛煉的是諮詢師對問題的「敏銳度」,重要的是「解題思路」而不是「標準答案」。
小編這一期翻譯了這個困境和兩位諮詢師對這個困境的見解,你可以在讀完這個困境的描述之後,帶著自己的「解題思路」來看看其他諮詢師是怎麼想的,同時我們也期待你的分享。
諮詢師A是一名剛剛獲得執照的個人執業的男性諮詢師,他平常會用自己的手機與來訪者進行首次溝通或者簡訊留言。
他和來訪者T已經諮詢幾個月了,並且建立了牢固的諮詢關係。T是一位女性來訪者,在諮詢中談論的比較多的是關係方面的問題,經過探索,她回憶起了一些痛苦的童年經歷,而這些經歷和她的父親有關。
一天,諮詢師A在諮詢的前一天接到了T的一通電話,T在電話中告訴A她覺得特別傷心,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傻事」。T希望諮詢師A去她家一趟。
你認為A作為諮詢師應該怎麼做呢?
Jo Couling
資深心理諮詢師、督導師
「毋庸置疑,A不應該去來訪者的家,但這一通電話足夠讓一名剛拿到執照,又是個人執業的諮詢師,慌了神。
A需要充分利用他對來訪者的了解來處理這次的危機。
文中提到「他和T已經諮詢幾個月了,並且建立了良好的諮詢關係」,這意味著他應該對來訪者的穩定度和危機的嚴重程度多少有個底。比如,她之前有沒有表達過自殺的想法或者進行過嘗試?
突然接到電話,A也許需要時間仔細想一想他可以做些什麼。
為了更好地處理這個緊急情況,A可以告訴來訪者自己需要一些時間考慮,稍後再回她一個電話進行近一步的討論。這樣做既可以為A去請教督導或者資深的同行爭取一些時間,還可以保障來訪者的安全。
這個困境,難就難在要維持清晰而堅定的邊界的同時,還要讓來訪者感覺到被接納和支持。如果來訪者邊界感的缺失是來源於與父親的相處,明確邊界就會變得尤為重要。
如果經過評估,來訪者處境危險,A將需要採取具體措施保障來訪者安全(比如通知緊急聯繫人、報警),如果情況理想,也許還可以獲得來訪者的同意和配合。
這通電話就像是來訪者發出的求救信號。
諮詢師A可以在電話中為來訪者提供支持,給來訪者危機干預熱線的號碼。
A還可以提醒來訪者他們第二天有諮詢,他們有機會在諮詢里更深入地討論來訪者的感受。他們可以在第二天的諮詢中,重新審視他們的諮詢關係。
最後,在下次督導中,A可以和督導討論手機怎樣使用會比較合適。如果能夠和來訪者在第一次的諮詢中就達成共識,手機只能用於事務性溝通,這樣也許會好很多。
Jonathan Freilich
個人執業的整合諮詢師
「在這個困境中,有兩個關鍵問題:
第一,A擔心他是否有能力處理好這個情況。他用手機和來訪者進行首次溝通和簡訊留言。來訪者現在要求A來她家見她,A首先要做的就是評估來訪者的自殺風險。
為了維持諮詢邊界,我建議A臨時提供一次30分鐘的電話諮詢,幫助來訪者平復情緒,另外還可以將下次的諮詢盡量提前。這樣做A既能為來訪者提供關懷,還能維持專業邊界。
第二,文中提到來訪者有一些「痛苦的童年經歷」。如果來訪者打這通電話是想要在A的身上找到那個她不曾擁有的「好爸爸」,在諮詢邊界內儘力滿足她的需求,也許可以幫助她釋懷這段痛苦經歷,走向治癒。
除此之外,A需要留意自己感受的來源,比如「解救」來訪者的願望,他做專業判斷的能力可能會受到一些個人議題的影響。
牢固的諮詢關係搭配上核心諮詢態度可以幫助A迎接這個挑戰。但是有時候牢固的諮詢關係也可能變為助人的阻礙,比如A可能為了不讓對方感到失望而「越界」。但是為了來訪者更長遠的福祉和諮詢關係的穩定延續,有時候讓來訪者失望也是難以避免的。
Rachel Taylor
心理動力實習諮詢師
「這個情景提醒我們,來訪者有可能缺乏邊界意識,但諮詢師必須有明確的邊界。作為一個實習諮詢師,這讓我意識到個人執業中可能存在的種種困難,還有評估、危機評估和督導的重要性。
從一開始,諮詢師A的邊界可能就不夠明確。通過簡訊進行留言也許方便,但是留下私人手機號碼會對維持邊界造成困難,使用工作專用的手機號碼也許會更合適一些。
文中提到來訪者的「關係方面的問題」可能來源於她「痛苦的童年經歷」,並且與她的父親有關。
不管這些經歷具體是什麼,來訪者很可能正在經歷對A的移情,這次事件恰好可以反映移情的「強烈程度」,來訪者很可能把她早年「缺乏邊界」的人際體驗帶到了諮詢關係中。
倫理上,A不應該去來訪者的家,因為這不利於來訪者的長遠發展;並且這可能會在諮詢關係中重現來訪者早年與父親相處的體驗。
去來訪者的家可能會讓來訪者本來就不清晰的邊界更加「迷霧重重」,難以掌控。
A需要先弄清楚「做傻事」對於來訪者具體意味著什麼。在後續的諮詢中,A需要評估這一次的危機,了解來訪者過去有沒有過自殺的想法,還要了解來訪者身邊是否有可以給予她支持的人,然後再次評估來訪者的危機水平。
來訪者有關係和邊界方面的困難,如果諮詢師能夠維持住邊界,這次事件將會幫助來訪者成長。
但願A跟來訪者有在協議中提到諮詢的時間和設置,這樣A就可以告訴來訪者他們明天有一節諮詢,而在這之外的時間見面是不合適的,這應該是他們之間的共識。
在這次事件之後,A可以反思一下諮詢之外與來訪者的接觸問題和私人手機號碼的使用問題。
然後,A需要和督導談一談與這個來訪者之間的關係,這種讓人覺得可以「過界」的感覺到底是來自來訪者,亦或是諮詢師自己。這裡面可能會多多少少包含一些性的因素,單方面的也可能雙方都有。
需要注意的是,A需要拒絕來訪者,但這樣可能會激怒她;來訪者可能會找各種理由不來諮詢。如果這些情況發生,A可以藉助督導的幫助弄清楚情況,修復諮詢關係。
讀完了這3位諮詢師的觀點,你有沒有獲得新的啟發呢?
小編看到的是:
- 同樣的困境,不同的諮詢師會從不同角度來思考,不同流派的諮詢師也可能會從不同角度去解讀;
- 理論和實踐的結合是諮詢師成長的必要條件,實習諮詢師的觀點也可以毫不遜色於資深諮詢師;
- 困難情境下,資深同行的支持和督導(!)是非常重要的資源,不管是突發困境的處理,還是困境後的反思梳理,督導都是非常重要的。
困境不可怕(其實也有點可怕),只要我們願意花一些時間去思考和討論這些工作中的難題,經常檢視工作和學習中可能存在的問題,就算有一天困境真的發生,諮詢師也不用慌,我們總有辦法找到那個「最優解」。
- 作為諮詢師,面對可能有危機情況的來訪者,你會怎樣回應TA的請求?
- 作為來訪者,你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會怎樣求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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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期,這裡會有一個令諮詢師「頭疼」的諮詢困境(dilemmas),以及幾位諮詢師對於這個困境的思考和建議。讓我們養成對「難題」思考和討論習慣,當困境真的發生時,會有幫助嗷。
原文發表於:來訪者打電話說:你來我家吧,我難過到想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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