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入楞伽經(4)
來自專欄 那爛陀寺
爾時大慧菩薩摩訶薩復白佛言:「世尊!願為我說言說分別相心法門。我及諸菩薩摩訶薩善知此故,通達能說所說二義,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令一切眾生於二義中而得清凈。」
佛言:「大慧!有四種言說分別相。所謂:相言說,夢言說,計著過惡言說,無始妄想言說。大慧!相言說者,所謂執著自分別色相生。夢言說者,謂夢先所經境界,覺已憶念,依不實境生。計著過惡言說者,謂憶念怨仇先所作業生。無始妄想言說者,以無始戲論妄執習氣生。是為四。」 大慧復言:「世尊!願更為說言語分別所行之相。何處?何因?云何而起?」 佛言:「大慧!依頭胸喉鼻、唇齶齒舌和合而起。」 大慧復言:「世尊!言語分別,為異不異?」佛言:「大慧!非異非不異。何以故?分別為因起言語故,若異者,分別不應為因,若不異者,語言不應顯義,是故非異亦非不異。」
大慧復言:「世尊!為言語是第一義?為所說是第一義?」 佛告大慧:「非言語是,亦非所說。何以故?第一義者是聖樂處,因言而入,非即是言。第一義者是聖智內自證境,非言語分別智境,言語分別不能顯示。大慧!言語者起滅動搖展轉因緣生,若展轉緣生,於第一義不能顯示。第一義者無自他相,言語有相不能顯示。第一義者但唯自心,種種外想悉皆無有,言語分別不能顯示。是故,大慧!應當遠離言語分別。」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 「諸法無自性, 亦復無言說; 不見空空義, 愚夫故流轉。 一切法無性, 離語言分別; 諸有如夢化, 非生死涅槃。 如王及長者, 為令諸子喜; 先示相似物, 後賜真實者。我今亦復然, 先說相似法;
後乃為其演, 自證實際法。」
其時,大慧菩薩又對佛說:世尊,請為我等說言說分別相心法門,使我及諸大菩薩善知此言說分別相,通達能說所說二義,速得無上正等正覺,令一切眾生於此二義中而得解脫。
佛說:大慧,有四種言說分別相:即相言說、夢言說、計著過惡言說、無始妄想言說。大慧,所謂相言說者,即是執著色等諸相而生;所謂夢言說者,即是依夢等不實境界而生;所謂計著過惡言說者,即是憶念、計著以往之所聞所作業而生;所謂無始言說相者,即是為無始戲論、煩惱種子熏習而生。此即是四種言說分別相。
大慧又對佛說:世尊,請為我等說言語分別所行之相,何處何因因何而起?
佛說:大慧,言說從頭喉胸唇顎齒舌和合而生。
大慧又問:世尊,言語分別為異為不異?
佛說:大慧,既非異,亦非不異。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言語是從分別而起的,若言說與分別異,則不應因分別而起言說;若言說與分別不異,分別並不顯義,那麼言說也應不顯義,但言說是能顯義的。因此,言說與分別既異又不異。
大慧又問佛:那麼,言語是第一義呢?還是所說是第一義?
佛對大慧菩薩說:語言與所說均非第一義,為什麼呢?第一義是自證聖智三昧樂處,因言而入,但非即是言說本身;第一義是自證聖智境界,非是語言分別智境界,言語分別不能顯示第一義,因為言語生滅不定,從眾緣生,屬無常,故言語不能顯示第一義。第一義者,無自他之相,言語乃是有相,故不能顯示;第一義者,但唯證入自性真心,心外無法,外種種法悉皆無性,言語妄說豈能顯示?所以,大慧,應當遠離言語分別。
其時,世尊重說頌曰:
諸法無自性,亦無有言說;
不見性空無自性義,愚夫流轉於生死。
一切法無性,離言說分別;
萬有如夢如幻,生死涅槃無一定之相。
譬如大王長者,為使諸子高興,
先給予相似之物,後再賜予真實之寶。
我今也一樣,先說相似法,
然後為你等演說,自證聖智法門。
註:言說和認識,是一樣?還是不一樣?答案是非一非異,是互相依存的。沒有認識,則無言說。若無言說,無法顯示認識。
其次,由於佛所證的境界,是不可言說的。所以《維摩詰經》說
於是文殊師利問維摩詰:『我等各自說已,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時維摩詰默然無言。文殊師利嘆曰:『善哉!善哉!乃至無有文字語言,是真入不二法門。』
一旦言說,落於所言境界,是空的。
其次,言說有好幾種類型,但是無論什麼類型,他的核心要旨只有一條,就是所言的境界都是虛妄的,都是空的,都是不存在的。
爾時大慧菩薩摩訶薩復白佛言:「世尊!願為我說離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無、常無常等,一切外道所不能行,自證聖智所行境界,遠離妄計自相共相,入於真實第一義境,漸凈諸地入如來位,以無功用本願力故,如如意寶普現一切無邊境界,一切諸法皆是自心所見差別,令我及余諸菩薩等於如是等法,離妄計自性自共相見,速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普令眾生具足圓滿一切功德。」
佛言:「大慧!善哉!善哉!汝哀愍世間請我此義,多所利益多所安樂。大慧!凡夫無智不知心量,妄習為因執著外物,分別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無、常無常等一切自性。大慧!譬如群獸為渴所逼,於熱時焰而生水想,迷惑馳趣不知非水;愚痴凡夫亦復如是,無始戲論分別所熏,三毒燒心樂色境界,見生住滅取內外法,墮一異等執著之中。大慧!如乾闥婆城,非城非非城,無智之人無始時來,執著城種妄習熏故,而作城想。外道亦爾,以無始來妄習熏故,不能了達自心所現,著一異等種種言說。大慧!譬如有人夢見男女象馬車步、城邑園林種種嚴飾,覺已憶念彼不實事。大慧!汝意云何?如是之人是黠慧不?」 答言:「不也。」 「大慧!外道亦爾,惡見所噬不了唯心,執著一異有無等見。大慧!譬如畫像無高無下,愚夫妄見作高下想。未來外道亦復如是,惡見熏習妄心增長,執一異等自壞壞他,於離有無無生之論,亦說為無,此謗因果拔善根本,應知此人分別有無起自他見,當墮地獄,欲求勝法宜速遠離。大慧!譬如翳目見有毛輪,互相謂言此事希有。而此毛輪非有非無,見不見故。外道亦爾,惡見分別執著一異、俱不俱等,誹謗正法自陷陷他。大慧!譬如火輪實非是輪,愚夫取著非諸智者。外道亦爾,惡見樂欲執著一異、俱不俱等,一切法生。大慧!譬如水泡似玻璃珠;愚夫執實賓士而取,然彼水泡,非珠非非珠,取不取故。外道亦爾,惡見分別習氣所熏,說非有為生坏於緣有。 「複次,大慧!立三種量已,於聖智內證離二自性法,起有性分別。大慧!諸修行者,轉心.意.識,離能所取,住如來地自證聖法,於有及無不起於想。大慧!諸修行者,若於境界起有無執,則著我人眾生壽者。大慧!一切諸法自相共相,是化佛說非法佛說。大慧!化佛說法但順愚夫所起之見,不為顯示自證聖智三昧樂境。大慧!譬如水中有樹影現,彼非影非非影,非樹形非非樹形。外道亦爾,諸見所熏不了自心,於一異等而生分別。大慧!譬如明鏡無有分別,隨順眾緣現諸色像,彼非像非非像而見像非像,愚夫分別而作像想。外道亦爾,於自心所現種種形像,而執一異俱不俱相。大慧!譬如谷響,依於風水人等音聲和合而起,彼非有非無,以聞聲非聲故。外道亦爾,自心分別熏習力故,起於一異、俱不俱見。大慧!譬如大地無草木處,日光照觸焰水波動,彼非有非無,以倒想非想故。愚痴凡夫亦復如是,無始戲論惡習所熏,於聖智自證法性門中,見生住滅一異有無俱不俱性。大慧!譬如木人及以起屍,以毗舍闍、機關力故,動搖運轉云為不絕,無智之人取以為實。愚痴凡夫亦復如是,隨逐外道起諸惡見,著一異等虛妄言說。是故大慧!當於聖智所證法中,離生住滅、一異、有無、俱不俱等一切分別。」
其時,大慧菩薩又對佛說:世尊,請為我等說離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無、常、無常等一切外道所不能行,世尊自證聖智所行之境界,遠離妄計自相共相、入真實第一義境界。以無功用本願力,了知諸漸進佛地,及一切諸法皆是自心虛妄分別所見等,令我及諸大菩薩於如是等法門,遠離妄計自相共相見,速證無上正等正覺,普令一切眾生具足圓滿功德。
佛說:善哉!善哉!你哀憐世間眾生,問我此義,多所安樂,多所饒益。大慧,凡夫無智,不知諸法是自心量妄習之所變現,執著、分別外法為一為異、為俱為不俱、為有為無、為常為無常等等。大慧,此譬如群獸為渴所逼,於陽焰而生水想,迷惑馳趣,不知此乃非水;愚痴凡夫也是這樣,為無始戲論分別所熏,貪瞋痴三毒攻心,喜樂聲色境界,見生、住、異、滅,取內外諸法,墮於一異等執著之中。
大慧,如幻有實無之干闥婆城非城非非城,無智凡夫無始時來,為城非城等種種妄習所熏,而作城想,外道也是這樣,為無始妄習所熏,不能了達自心所現皆虛妄故,著一著異等種種言說。
大慧,譬如有人夢見男女、象馬、車步、城邑、園林等種種現象,醒後憶念夢中不實之事。大慧,你以為這樣的人聰明嗎?
大慧答道:不聰明。
佛說:大慧,外道也是這樣,為惡見所熏,不了萬法唯心,執著一異、有無等見。
大慧,譬如畫像,本無高下,愚夫妄見,作高下想,外道也是這樣,為惡見所熏,妄心增長,執一執異,自壞壞他,於離有無無生之論,也說為無,此壞因果之性,拔善根本,應知此種分別有無、起自他見之人,當墮地獄,若欲求取勝法,應速遠離此各種分別執著。
大慧,譬如眼有疾,見虛空中有毛輪,就對人說:你等看到了嗎?此虛空中有青黃赤白等等色相。而彼毛輪本自無體,非有非無,既可見又不可見,外道也是這樣,為惡見所熏,分別執著一異、俱不俱等,誹謗正法,自陷陷他。
大慧,譬如火輪,實非是輪,愚夫取著,非聖智者。外道也是這樣,為惡見所熏,執著一異、俱不俱等,一切諸法,由是而生。
大慧,譬如水泡,似玻璃珠,愚夫以為即是玻璃珠,爭相求取,然其水泡,非珠非非珠,既可取又不可取,外道也是這樣,為惡見分別習氣所熏,分別執著,說非有法從因緣生,又說實有法滅。
此外,大慧,立現量、比量、聖言量,並認為實有自證聖智離二自體,此亦屬虛妄分別;大慧,諸修行者,應滅心、意、意識,離能取、所取,入如來地,於有及無不生妄想;大慧,諸修行者若於自證聖智境界作有無想,則也執著於我、人、壽者、眾生諸相;大慧,一切諸法自相共相,是化身佛所說,非法身佛所說,大慧,化身佛說法隨順於愚夫等無智之見,不都直接顯示自證聖智三昧樂境。
大慧,譬如水中有樹影現,其非影非非影,非樹非非樹,外道也是這樣,為習見所熏,不了萬法唯是自心所現,於一異等而生分別執著。
大慧,譬如明鏡,隨緣得見一切色像,彼非像又非非像,有緣得見無緣則不見,愚夫妄加分別,作像想,外道也是這樣,於自心所現種種有形像,而執一異、俱不俱相。
大慧,譬如山谷中之聲響,依賴於風、水、人等,眾緣和合,聲響則起,彼聲非有非無,以所聞之聲非聲故,外道也是這樣,為習氣所熏,自心分別,而起一異、俱不俱等見。
大慧,譬如大地無草木處,日光與塵土和合,見似有水波動,其波非有非無,因想而異故;愚痴凡夫也是這樣,為無始戲論惡習所熏,於聖智自證法中見生住異滅、一異、有無、俱不俱等。
大慧,譬如木頭人和死屍,藉助於機關運轉和咒術之力而得運行,愚痴之人以為真實,遂順從外道,起諸惡見,執著於一異等虛妄言說。
大慧,你等當於聖智所證法中,離生住異滅諸見,離有無、一異、俱不俱等一切分別。
註:非A非非A,就是希望不落於邊見。
比如,非好非非好,意思是不是好的。那麼是不是壞的呢?也不是壞的。
因此,事物都是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的對立面。也就是這個事物壓根就不存在。
一切如同夢境,如同幻影。都是唯心所現,並沒有實體存在,只是妄想他存在罷了。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
「諸識蘊有五, 猶如水樹影; 所見如幻夢, 不應妄分別。三有如陽焰, 幻夢及毛輪;
若能如是觀, 究竟得解脫。 譬如熱時焰, 動轉迷亂心; 渴獸取為水, 而實無水事。 如是識種子, 動轉見境界; 如翳者所見, 愚夫生執著。 無始生死中, 執著所緣覆; 退舍令出離, 如因榍出榍。 幻咒機所作, 浮雲夢電光; 觀世恆如是, 永斷三相續。此中無所有, 如空中陽焰;
如是知諸法, 則為無所知。 諸蘊如毛輪, 於中妄分別; 唯假施設名, 求相不可得。 如畫垂髮幻, 夢乾闥婆城; 火輪熱時焰, 實無而見有。 如是常無常, 一異俱不俱; 無始系縛故, 愚夫妄分別。 明鏡水凈眼, 摩尼妙寶珠; 於中現色像, 而實無所有。心識亦如是, 普現眾色相;
如夢空中焰, 亦如石女兒。
註:圓成實自性法爾清凈,由此體現的依他起自性是清凈心。如同摩尼珠。但是由於凡夫妄想執著,不能證得,無明於圓成實自性,故而被染污。但是再怎麼染污,也改變不了圓成實自性的清凈心。
同樣如果圓成實自性是不變的,那麼由此體現的阿賴耶識本來也是清凈的。
換言之,這只是角度的看法。
從正面看,阿賴耶識是染污體。
從反面看,阿賴耶識並沒有事物染污他,只是心自身的妄想,如果除去妄想就能把清凈的體性展露出來。
「複次,大慧!諸佛說法離於四句。謂離一異、俱不俱及有無等建立誹謗。大慧!諸佛說法以諦、緣起、滅、道、解脫而為其首,非與勝性、自在、宿作、自然、時、微塵等而共相應。大慧!諸佛說法為凈惑智二種障故,次第令住一百八句無相法中,而善分別諸乘地相,猶如商主善導眾人。
「複次,大慧!有四種禪。何等為四?謂:愚夫所行禪,觀察義禪,攀緣真如禪,諸如來禪。大慧!云何愚夫所行禪,謂聲聞緣覺諸修行者,知人無我,見自他身骨鎖相連,皆是無常苦不凈相。如是觀察堅著不舍,漸次增勝至無想滅定,是名愚夫所行禪。云何觀察義禪?謂知自共相人無我已,亦離外道自他俱作,於法無我諸地相義,隨順觀察,是名觀察義禪。云何攀緣真如禪?謂若分別無我有二是虛妄念,若如實知彼念不起,是名攀緣真如禪。云何諸如來禪?謂入佛地住自證聖智三種樂,為諸眾生作不思議事,是名諸如來禪。」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 「愚夫所行禪, 觀察義相禪, 攀緣真如禪, 如來清凈禪。 修行者在定, 觀見日月形, 波頭摩深險, 虛空火及畫, 如是種種相, 墮於外道法; 亦墮於聲聞, 辟支佛境界。 舍離此一切, 住於無所緣; 是則能隨入, 如如真實相。 十方諸國土, 所有無量佛; 悉引光明手, 而摩是人頂。」 爾時大慧菩薩摩訶薩復白佛言:「世尊!諸佛如來所說涅槃,說何等法名為涅槃?」 佛告大慧:「一切識自性習氣,及藏識.意.意識見習轉已,我及諸佛說名涅槃,即是諸法性空境界。複次,大慧!涅槃者,自證聖智所行境界,遠離斷常及以有無。云何非常?謂離自相共相諸分別故。云何非斷?謂去來現在一切聖者自證智所行故。複次,大慧!大般涅槃不壞不死,若死者應更受生,若壞者應是有為,是故涅槃不壞不死,諸修行者之所歸趣。複次,大慧!無舍無得故,非斷非常故,不一不異故,說名涅槃。複次,大慧!聲聞緣覺知自共相舍離憒鬧,不生顛倒不起分別,彼於其中生涅槃想。 「複次,大慧!有二種自性相。何者為二?謂:執著言說自性相,執著諸法自性相。執著言說自性相者,以無始戲論執著言說習氣故起。執著諸法自性相者,以不覺自心所現故起。 「複次,大慧!諸佛有二種加持,持諸菩薩,令頂禮佛足請問眾義。云何為二?謂:令入三昧,及身現其前手灌其頂。大慧!初地菩薩摩訶薩蒙諸佛持力故,入菩薩大乘光明定,入已十方諸佛普現其前身語加持,如金剛藏及余成就如是功德相菩薩摩訶薩者是。大慧!此菩薩摩訶薩蒙佛持力入三昧已,於百千劫集諸善根,漸入諸地,善能通達治所治相,至法雲地處大蓮花微妙宮殿,坐於寶座,同類菩薩所共圍繞,首戴寶冠身如黃金,瞻卜花色如盛滿月,放大光明,十方諸佛舒蓮花手,於其座上而灌其頂。如轉輪王太子受灌頂已而得自在,此諸菩薩亦復如是,是名為二。諸菩薩摩訶薩為二種持之所持故,即能親見一切諸佛,異則不能。複次,大慧!諸菩薩摩訶薩入於三昧現通說法,如是一切皆由諸佛二種持力。大慧!若諸菩薩離佛加持能說法者,則諸凡夫亦應能說。大慧!山林草樹城郭宮殿及諸樂器,如來至處,以佛持力尚演法音,況有心者,聾盲喑啞離苦解脫。大慧!如來持力有如是等廣大作用。」 大慧菩薩復白佛言:「何故如來以其持力,令諸菩薩入於三昧及殊勝地中手灌其頂?」 佛言:「大慧!為欲令其遠離魔業諸煩惱故,為令不墮聲聞地故,為令速入如來地故,令所得法倍增長故,是故諸佛以加持力持諸菩薩。大慧!若不如是,彼菩薩便墮外道及以聲聞魔境之中,則不能得無上菩提,是故如來以加持力攝諸菩薩。」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 「世尊清凈願, 有大加持力; 初地十地中, 三昧及灌頂。」 爾時大慧菩薩摩訶薩復白佛言:「世尊!佛說緣起,是由作起非自體起。外道亦說勝性、自在、時、我、微塵生於諸法。今佛世尊,但以異名說作緣起,非義有別。世尊!外道亦說以作者故從無生有;世尊亦說以因緣故一切諸法本無而生、生已歸滅,如佛所說,無明緣行乃至老死,此說無因非說有因。世尊說言此有故彼有,若一時建立非次第相待者,其義不成。是故外道說勝,非如來也。何以故?外道說因不從緣生而有所生。世尊所說,果待於因因復待因,如是展轉成無窮過。又此有故彼有者,則無有因。」 佛言:「大慧!我了諸法唯心所現,無能取所取,說此有故彼有,非是無因及因緣過失。大慧!若不了諸法唯心所現,計有能取及以所取,執著外境若有若無,彼有是過,非我所說。」
此外,大慧,有四種禪。哪四種呢?有愚夫所行禪,觀察義禪,攀緣真如禪,諸如來禪。
大慧,什麼是愚夫所行禪?謂聲聞、緣覺諸修行者,知人無我,見自己他人之身皆是無常、苦、不凈,如是觀察執著不舍,由此漸增進至滅一切心法、無想無念之境界,此則名為愚夫所行禪。
如何是觀察義禪?謂知自共相、人無我,並知外道之法悉皆不實,於法無我諸地行相,隨順觀察,是名觀察義禪。
如何是攀緣真如禪?知人無我、法無我,是對治二種我見,本身亦不真實,不起二無我妄念,是名攀緣真如禪。
如何是諸如來禪?謂得如來地自證聖智真實法身,常住寂滅,令諸眾生得禪定樂、菩提樂、涅槃樂及得如來智慧法身不思議事,是名諸如來禪。
其時,大慧菩薩又對佛說:世尊,諸佛如來所說涅槃,說何等法,名為涅槃?
佛對大慧說:諸識等見習轉已,是名涅槃,亦即是諸法性空境界。又,大慧,涅槃者,自證聖智所行境界,遠離斷常及有無等見。什麼是非常?即離自共相之妄想分別;什麼是非斷?謂三世如來所證得故,是以非斷。又,大慧,涅槃不壞不死,是諸修行者之所歸趣。若有死則有生,而涅槃不更受生相續,故涅槃不死;若壞者應是有為法,而涅槃是無為法,故不壞。又,大慧,涅槃無煩惱可舍,無菩提可得,非斷亦非常,不一亦不異,此是名涅槃。又,大慧,聲聞、緣覺知自共相,煩惱障滅,不生顛倒,不起未來生死分別,彼於其中生涅槃想。
此外,大慧,有二種自性相。哪二種呢?一是執著言說自性相:二是執著諸法自性相。執著言說自性相者,以無始以來妄想言說習氣不斷故,計著有言說自性相;執著諸法自性相者,以不覺諸法是自心所起,虛妄執著。又,大慧,諸佛有二種加持加諸菩薩,令其頂佛足請問眾義。哪二種呢?謂令其入三昧,身現其前,手灌其頂,為其授記。大慧,初地大菩薩蒙諸佛加持之力,入於菩薩大光明定。入定之後,十方諸佛普現其前,以身語諸業加持,如金剛藏,華嚴會中住初地時,及余成就初地功德相,菩薩亦如是加持。
大慧,此大菩薩蒙佛神力,入三昧後,於百千劫積集善根故,漸入諸地,能達治所治相。至法雲地者,坐於大蓮花微妙宮殿之寶座上,同類菩薩眾所圍繞,頭戴寶冠,身如黃金,瞻葡花色,如盛滿月,放大光明,十方諸佛伸展蓮花手,於其座上,而為其灌頂,如轉輪聖王太子受記,得大自在,此菩薩也是這樣,是名為二種加持。菩薩為二種加持力故,能親見一切諸佛,若不如是則不能。
又,大慧,大菩薩入於三昧,善說法要,皆由佛加持力故。若諸菩薩離佛加持而能說法者,則凡夫亦能說法。大慧,蒙佛加持之力,一切山林、草樹、城郭、宮殿及諸樂器等無情物也能演唱法音,況有情眾生?凡受佛加持者,一切盲聾啞者,都能獲得解脫。大慧,如來加持之力有如此廣大作用。
大慧又對佛說:何故如來以其加持力令諸菩薩入於初地及十地中?
佛說:大慧,為欲令其遠離二種過故,須加持初地;為令其不墮聲聞地故,須加持十地;為諸菩薩速入如來地,為諸菩薩所得法加倍增長,故佛為諸菩薩加持。大慧,若不加持,彼菩薩墮外道及聲聞地中,則不能得無上正等正覺,所以如來以加持力攝諸菩薩。
其時,世尊重說頌曰:
如來世尊以其清凈願,為諸菩薩加持;
為令其遠離二種過失加持初地,
為令其不墮於聲聞加持十地。
其時,大慧菩薩又對佛說:世尊,如果世尊所說緣起,是由作起而非由心自體而起,外道亦說勝自在天而生諸法,今佛與外道所說只是名稱有不同而已,非是義理有所別。世尊,外道說言以神我故,從無生有,世尊也說以因緣故,一切諸法本無而生,生後還滅,如佛所說無明緣行,乃至老死,此說無因,非說有因;世尊說言此有故彼有,若一時建立,非次相待而有,其義不能成立。所以,外道所說勝於世尊所說。為什麼這麼說呢?外道說因不從緣生,而有所生,世尊所說,果待於因,因又待於因,如是輾轉,成無窮過;又,此有故彼有,則是無因。
佛說:大慧,我了達諸法非有無生,但唯心現,無能取所取,說此有故彼有非是無因及因緣過失。大慧,若不了達諸法唯心所現,執著能取所取,以外境為若有若無,此等過失,非我所說。
註:四種禪,從聲聞講起一直講到真實境界。
一般學大乘的人,都是處於第二個境界。但是不排除,有人不了解空性,可能處於第一個境界。
此處出現加持、灌頂的記載,說明受到密宗的影響。
最後,說諸法不生不滅,指的是所言自性毫無存在,故而不生不滅(楞伽經後面說的非常清楚,再論)
大慧菩薩復白佛言:「世尊有言說,故必有諸法;若無諸法,言依何起?」
佛言:「大慧!雖無諸法亦有言說,豈不現見龜毛、兔角、石女兒等,世人於中皆起言說。大慧!彼非有非非有,而有言說耳。大慧!如汝所說,有言說故有諸法者,此論則壞。大慧!非一切佛土皆有言說,言說者假安立耳。大慧!或有佛土瞪視顯法,或現異相,或復揚眉,或動目睛,或示微笑顰呻謦欬憶念動搖,以如是等而顯於法。大慧!如不瞬世界、妙香世界及普賢如來佛土之中,但瞪視不瞬,令諸菩薩獲無生法忍及諸勝三昧。大慧!非由言說而有諸法,此世界中蠅蟻等蟲,雖無言說成自事故。」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 「如虛空兔角, 及與石女兒; 無而有言說, 妄計法如是。 因緣和合中, 愚夫妄謂生; 不能如實解, 流轉於三有。」
大慧菩薩又對佛說:世尊有言說,故必有諸法,若無諸法,言說依何而起?
佛說:大慧,雖無諸法,也有言說,豈沒聽過龜毛、兔角、石女兒等,本無此等諸法,世人於中皆起言說?大慧,其非有亦非非有,只有言說而已。大慧,如果像你所說的,有言說必有諸法,此論則壞。大慧,非一切佛土皆有言說,言說者,假立而已。大慧,或有佛土,在揚眉瞬目、微笑頻呻中而顯法,如不瞬世界、妙香世界、及普賢如來佛土中,但瞪視不瞬令諸菩薩獲無生法忍及諸三昧。大慧,非由言說才有諸法,此世界中蠅蟻等蟲,雖無言說,而事相宛然。
其時,世尊重說頌曰:
譬如虛空兔角,及與石女兒等;
實無而有言說,妄計法也是如此。
因緣和合之中,愚夫妄以為生;
不能如實理解,故流轉於三界。
註:即使沒有六塵的客觀存在,也能產生不存在事物的認識,最終導出唯識的理論。
此處把言說比作石女兒,兔角已經說明了一切。
石女兒只有認識,沒有實體存在。
但是石女兒也是緣起的,只不過是在阿賴耶識中緣起,只有認識的緣起。
爾時大慧菩薩摩訶薩復白佛言:「世尊!所說常聲依何處說?」
佛言:「大慧!依妄法說,以諸妄法聖人亦現、然不顛倒。大慧!譬如陽焰、火輪、垂髮、乾闥婆城、夢幻鏡像,世無智者生顛倒解,有智不然,然非不現。大慧!妄法現時無量差別,然非無常。何以故?離有無故。云何離有無?一切愚夫種種解故,如恆河水有見不見,餓鬼不見不可言有,余所見故不可言無,聖於妄法離顛倒見。大慧!妄法是常,相不異故,非諸妄法有差別相,以分別故而有別異,是故妄法其體是常。大慧!云何而得妄法真實?謂諸聖者於妄法中不起顛倒,非顛倒覺;若於妄法有少分想,則非聖智;有少想者,當知則是愚夫戲論,非聖言說。 「大慧!若分別妄法是倒非倒,彼則成就二種種性,謂:聖種性,凡夫種性。大慧!聖種性者,彼復三種,謂:聲聞,緣覺,佛乘別故。大慧!云何愚夫分別妄法生聲聞乘種性?所謂計著自相共相。大慧!何謂復有愚夫分別妄法成緣覺乘種性?謂即執著自共相時離於憒鬧。大慧!何謂智人分別妄法而得成就佛乘種性?所謂了達一切唯是自心分別所見,無有外法。大慧!有諸愚夫分別妄法種種事物,決定如是、決定不異,此則成就生死乘性。大慧!彼妄法中種種事物,非即是物亦非非物。大慧!即彼妄法,諸聖智者,心.意.意識諸惡習氣自性法轉依故,即說此妄名為真如,是故真如離於心識,我今明了顯示此句,離分別者,悉離一切諸分別故。」 大慧菩薩白言:「世尊!所說妄法,為有為無?」 佛言:「如幻,無執著相故,若執著相體是有者,應不可轉,則諸緣起,應如外道說作者生。」 大慧又言:「若諸妄法同於幻者,此則當與余妄作因。」 佛言:「大慧!非諸幻事為妄惑因,以幻不生諸過惡故,以諸幻事無分別故。大慧!夫幻事者,從他明咒而得生起,非自分別過習力起,是故幻事不生過惡。大慧!此妄惑法,唯是愚夫心所執著,非諸聖者。」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聖不見妄法, 中間亦非實;以妄即真故, 中間亦真實。若離於妄法, 而有相生者;此還即是妄, 如翳未清凈。 「複次,大慧!見諸法非幻無有相似,故說一切法如幻。」 大慧言:「世尊!為依執著種種幻相,言一切法猶如幻耶?為異依此執著顛倒相耶?若依執著種種幻相,言一切法猶如幻者,世尊!非一切法悉皆如幻。何以故?見種種色相不無因故。世尊!都無有因令種種色相顯現如幻。是故,世尊!不可說言依於執著種種幻相,言一切法與幻相似。」 佛言:「大慧!不依執著種種幻相,言一切法如幻。大慧!以一切法不實速滅如電,故說如幻。大慧!譬如電光見已即滅,世間凡愚悉皆現見一切諸法,依自分別自共相現亦復如是,以不能觀察無所有故,而妄計著種種色相。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非幻無相似, 亦非有諸法; 不實速如電, 如幻應當知。」
其時,大慧菩薩又對佛說:世尊在其它經中所說的諸如十二因緣、常樂我凈等,依何處說?
佛說:依妄法說,因為諸聖即依此妄法現,但不於妄法起有無等見,譬如陽焰、火輪、垂髮、干闥婆城、夢、幻、鏡像等,無智之人生顛倒見,以為實法,有智之人不這樣看,但此種種幻影、夢境非不現起。大慧,妄法現起時,有種種差別,但非無常。何故非無常呢?因為妄法離於有無,因為愚痴凡夫於離有無處起種種見解,如恆河水,餓鬼不見,不可言其有,其它眾生見之,不可言無,所以聖人於虛妄法,悉離顛倒有無之見。
大慧,虛妄法是常,因無各種異相可得,並非虛妄法本身有種種差別,而是因為各種妄想而有差別。所以一切妄法其體是常。大慧,如何才能得妄法之真實性相?即如諸聖者那樣,不於妄法起顛倒見,也不起真實見,若於妄法中生心動念,則非聖者之智,於妄法生心動念者,則是凡夫戲論,非聖人見解。
大慧,若於妄法起顛倒見與正見,則能生起二種種性,一是凡夫種性,二是聖種性。大慧,聖種性又有三種即聲聞、緣覺、佛乘。大慧,為何愚夫分別妄法能生聲聞乘種性?亦即愚夫觀察妄法,取自相共相,遂起聲聞乘種性;那麼何謂愚夫分別妄法而起緣覺乘種性?亦即執著諸法自相共相時,不樂憒鬧,喜獨自觀察。大慧,何謂智者觀察妄法而得成就佛乘種性?亦即智者在觀察妄法時,能了達一切諸法唯是自心分別所見,此外更無別法。大慧,若有愚夫分別妄法,取種種性相,執著實我實法,此則起生死乘種性。
大慧,彼妄法中種種事物,非即是物,亦非非物,離於有無,乃諸心識惡習轉依之產物,亦即聖人轉妄法為真如,所以真如離於心識。我今明確指出,如能了達此真如、妄法之若即若離之關係,即於一切都能明了通達。
大慧菩薩又對佛說:世尊所說妄法,為有為無?
佛說:此妄法如幻影,不可以有無計著,若執著有性相者,即是真實不可轉,如此則諸緣起妄法,這與外道以有作者生一切法相類。
此外,大慧,不可說幻是無,諸法也是這樣,如幻並非無。
大慧說:世尊,是因為執著各種幻相說一切如幻?還是因為執著諸法顛倒相故言一切法如幻?世尊,並非一切都如幻,因為種種色相均不是無因而有的,若都無因而種種色相現,即可說一切如幻,所以世尊,不可說一切法部與幻相相似,如夢如幻。
佛說:不可因幻相有種種,諸法有種種,而說一切法如幻,而應以一切法當體不實,速起速滅,如電如光,所以說一切法如幻。大慧,譬如電光,一閃即逝,世間所見一切諸法,也是這樣,本都是自心虛分別所見,而愚夫起自、共相執著,虛妄計著各種色相。
其時,世尊重說頌曰:
諸法如幻並非一無所有,也並不是實有諸法;
諸法如電如光無自體性,所以說一切法如幻。
註:所言自性中,沒有常還是無常的討論,因為連事物都不存在。
但是在離言之外,是需要探討的,在離言上,只有圓成實自性是無為法,是常一不變的。
而圓成實自性的定義,就是永遠沒有遍計所執自性。
所以凡是讀到,不生不滅。馬上就應該明白,遍計所執中由於本無所有,故而不生不滅。
勝義上,圓成實自性是無為法不生不滅。
讀到,諸法如幻,有兩種可能
1、作為論證空的跳板和手段,不是最終目的
2、用來比喻離言的依他起自性剎那生滅,由此他所形成的妄想剎那生滅,由此造成事物運動
所以此處,應該是第二種。所以說,世間所見一切諸法(指的是離言的認識),由於不能如實看待,其實這些事物都是不存在的,所以離言的心識是剎那生滅的。
而不是說,離言境界,沒有事物。
所以有些基本概念是需要細心明白的,我們可以這麼理解,我們所看到的一切之所以是運動的,不是這裡面真的有個事物在客觀運動,而是因為心動。
因為心妄想而動,那麼造成心變現的世界就是運動的。而從本質看來是沒有變化的。
而大部分人只看到了事物在運動,就以為這是緣起。而沒有探究那個真實境界的情況。
爾時大慧菩薩摩訶薩復白佛言:「世尊!如佛先說,一切諸法皆悉無生;又言如幻,將非所說前後相違?」
佛言:「大慧!無有相違。何以故?我了於生即是無生,唯是自心之所見故。若有若無一切外法,見其無性本不生故。大慧!為離外道因生義故,我說諸法皆悉不生。大慧!外道群聚共興惡見,言從有無生一切法,非自執著分別為緣。大慧!我說諸法非有無生,故名無生。大慧!說諸法者,為令弟子知依諸業攝受生死,遮其無有斷滅見故。大慧!說諸法相猶如幻者,令離諸法自性相故。為諸凡愚墮惡見欲,不知諸法唯心所現,為令遠離執著因緣生起之相,說一切法如幻如夢。彼諸愚夫執著惡見欺誑自他,不能明見一切諸法如實住處。大慧!見一切法如實處者,謂能了達唯心所現。」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 無作故無生, 有法攝生死; 了達如幻等, 於相不分別。 「複次,大慧!我當說名、句、文身相,諸菩薩摩訶薩善觀此相了達其義,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復能開悟一切眾生。大慧!名身者,謂依事立名,名即是身,是名名身。句身者,謂能顯義決定究竟,是名句身。文身者,謂由於此能成名句,是名文身。複次,大慧!句身者,謂句事究竟。名身者,謂諸字名各各差別,如從阿字乃至呵字。文身者,謂長短高下。複次,句身者,如足跡,如衢巷中人畜等跡。名謂非色四蘊,以名說故。文謂名之自相,由文顯故。是名名、句、文身。此名、句、文身相,汝應修學。」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 「名身與句身, 及字身差別; 凡愚所計著, 如象溺深泥。 「複次,大慧!未來世中有諸邪智惡思覺者,離如實法以見一異.俱不俱相,問諸智者。彼即答言,此非正問。謂:色與無常,為異為不異?如是涅槃諸行,相所相,依所依,造所造,見所見,地與微塵,智與智者,為異為不異?如是等不可記事次第而問,世尊說此當止記答。愚夫無智非所能知,佛欲令其離驚怖處,不為記說。大慧!不記說者,欲令外道永得出離作者見故。大慧!諸外道眾計有作者,作如是說:『命即是身,命異身異。』如是等說名無記論。大慧!外道痴惑說無記論,非我教中說離能所取不起分別,云何可止?大慧!若有執著能取所取,不了唯是自心所見,彼應可止。大慧!諸佛如來以四種記論為眾生說法。大慧!止記論者我別時說,以根未熟且止說故。 「複次,大慧!何故一切法不生?以離能作所作無作者故。何故一切法無自性?以證智觀自相共相不可得故。何故一切法無來去?以自共相來無所從去無所至故。何故一切法不滅?謂一切法無性相故,不可得故。何故一切法無常?謂諸相起無常性故。何故一切法常?謂諸相起即是不起,無所有故。無常性常,是故我說一切法常。」 爾時世尊重說頌言:「一向及返問, 分別與置答; 如是四種說, 摧伏諸外道。 數論與勝論, 言有非有生; 如是等諸說, 一切皆無記。 以智觀察時, 體性不可得;以彼無可說, 故說無自性。」
其時,大慧菩薩又對佛說:世尊,如果像佛所說的,一切諸法悉皆不生,又說諸法如夢如幻,如此,豈不前後所說互相矛盾?
佛說:大慧,並不矛盾。為什麼呢?因為生即是無生,所謂生者,唯是自心之虛妄顯現爾,若有若無,一切外法,因其無性,故本不生。
大慧,為離外道以神我為生因,我說諸法皆悉不生。大慧,外道謂從有無生一切法,不說自心分別執著因緣而生。大慧,我說諸法非從有無而生,故名無生。大慧,說諸法者,為令諸受化者,知一切法雖無作者,而業不亡,是故報受二種生死,破其邪見斷滅戲論。大慧,說諸法相如夢如幻者,令離諸法自性相故,為諸凡愚墮於惡見,不知諸法唯心所現,為令遠離執著因緣生起諸相,說一切法如夢如幻。彼諸愚夫執苦惡見,欺誑自他,不能明見一切法如實住處。所謂一切法如實住處者,即了達一切法唯心所現。
其時,世尊重說頌曰:
以無作性故說無生,為遮斷見故說有業攝生死:
了達諸法如幻如夢,不於諸法性相而起虛妄分別。
此外,大慧,我當為你解說顯體釋義及其所依文字之名句、文身之相。諸大菩薩善於觀察此相,了達其義,速得無上正等正覺,後又能開悟一切眾生。
大慧,所謂名身者,亦即依事立名,如依瓶衣等物,立瓶穴等名,如名能詮自性,此謂名身;所謂句身者,亦即能顯示該句之義理,如說「諸法無常」,顯示「諸法無常」義,此即是句身;所謂文身者,由於此等文字能成名句,是名文身。此外,大慧,有文時必有名,但未必有句,但有句者,必有句及文;所謂名身者,亦即諸字各各各差別,如從阿字直至呵字;文身者,即音韻屈曲長短高下等。此外,句身者,如足跡,如街巷中人及象馬諸牲畜之足跡,循其足跡即可找到人或畜;名身者,如受、想、行、識四蘊,非有形可見,故以名說;文身者,即是名之實性相,由文而顯。如此即是所謂的名句文身。此名句文身相,你應修學。
其時,世尊重說煩曰:
顯體之名身與釋義之句身,以及名句所依之文字;
愚痴凡夫虛妄計著,有如大象溺於污泥之中;
此外,大慧,未來世中,有諸邪智惡覺觀者,因邪見一異、俱不俱等,以一異、俱不俱等四句問於智者,智者即回答道:「此非是正問。」邪智之人又問道:「色與無常是異或是不異?涅槃與諸生死有為法是異或是不異?相與所相是異或是下異?依與所依是異或是不異?造與所這是異或是不異?見與所見是異或是不異?大地與微麈是異或是不異?智與智者是異或是不異?」凡此諸問,都屬無記,世尊說都不應予以回答,因為愚夫無有智慧,這些問題不是他們所能了知的,佛為使他們離常斷邪見,故不予作答。大慧,無記事,不作答,這是為了使外道反思而自得覺悟,永得出離造作者之邪見。
又,大慧,外道計苦有造作者,認為命即是身。命與身為一為異,此皆屬無記邪論。大慧,外道愚痴說無記邪論,這不是我佛效法之法,大慧,我佛法中說匯遠離能取、所取,於能、所取不起分別,所以我佛法中不予回答。大慧,若有執著能取、所取,不能了達諸法唯是自心所現,對於這種人,當以四種記論為其說法開示,視其根機,因時而異,我以四種記論置答。
又,大慧,何故一切法不生?因為一切法離能作、所作,無有作者。何故一切法無自性?因為以聖智觀察一切法均不可得。何故一切法無去來?因為一切之自相、共相均無所從來,去亦無所至。何故一切法不滅?因為一切法體空無自性,相不可得。何故一切法無常?因為一切相起即滅,無有常性。何故說一切法常?因為諸法本無生滅,起即不起,無常之性常,是故說一切法常。
註:不生不滅,唯識是通過三無性來解釋的。
相無性性:注意,此處不僅僅是性無性,並且連相都不存在。由於事物壓根不存在,所以無需探討生滅
勝義無性性;無為法,自然不生不滅
生無性:眾緣所生,缺一緣都不可以。並且從根本上看,並沒有認為事物生起。
此外,名言上無需探討常與不常,因為皆不存在。
而在離言上,依他起自性是無常的,而圓成實自性是常。
說白了,就是無常之理是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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