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最需要愛卻被你忽略的人

來自專欄 禪茶人生

這段時間媽媽身體有些不適，帶著她在醫院來回奔波了好幾天。加上我們之間因為理念上的不同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真是各種折騰。

昨晚，看天色尚早，問媽媽要不要去外面散散步。她猶豫了一下，就和我一起出來了。

我和媽媽肩並肩走在路上。春天的夜晚，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花香。高高低低的樹叢開著潔白、淡粉、淺紫色的各色花朵。樹木舒展著嫩綠的葉片，是春天特有的新綠色。漫步其中，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忽然記起很久以前，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吃完晚飯後媽媽常常和我一起外出散步，我們也是像這樣肩並肩走在一起。我給媽媽說自己在學校發生的各類事情：老師說了什麼話，誰又做錯了什麼事情，這次考試誰發揮的好……我把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一股腦說出來，而媽媽則在旁邊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問問我的想法。

有時候，她也會很嚴肅的給我講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比如女孩子應該如何，對於哪些情況和什麼人要格外留心等等。應該說，她確實是個很稱職的媽媽。她幾乎從不會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我，總是很寬容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並在我前行的道路上鼓勵我、支持我。在畢業工作之後，我時常會想，自己如果做了媽媽，未必能做到我媽媽對我這樣開明。

可是在成長之路上，我似乎也並不是一直乖巧。在被稱之為「青春期」的年齡階段，我並沒有出現其他孩子常有的叛逆，依然是個聽話、懂事。但是工作之後，我反而開始慢慢變得越來越有「主見」。我開始不聽從媽媽的話，因為覺得她的想法不再適用於我；有時我會對她發脾氣，因為她逐漸不再能理解我。我們常常因為誤解產生矛盾，就像兩隻刺蝟，我明明很愛她，也知道她很愛我，但在某些時候，我們還是會不可避免的傷害對方。

想著這些，不知不覺地走了一段路。我們在樹叢的椅子上坐下來休息。媽媽嘆息著，停頓了一會兒說：「感覺自己好像變得越來越不好了，脾氣也怪了，是不是？我的一個朋友說自己的媽媽以前脾氣特別好，但現在慢慢變得讓人不能理解。人老了好像不知道為什麼就會變。」說完低著頭，默不作聲。

聽她這麼說，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陣難過。我摟著她的肩膀說：「哪有，你不會變成那樣的。這段時間是我不好，因為我的事情讓你們擔心，是我不好，我一定會努力讓一切好起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想法讓她心情舒展些了，摟著她的時候觸到她的眼角，感覺她的眼角潮潮的、涼涼的。她把眼睛閉上，輕輕地閉了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好一會兒，睜開眼睛，臉上帶著舒心的笑。

「有沒有聞到一種很香的味道，不知道是什麼花，我要去找找。」說完，她像孩子一樣拉著我朝花叢走過去。我跟在她後面，彷彿一切又都回到了很久以前。

有多久，我們沒有真正用心愛過爸爸媽媽了？他們飽經風霜的心對子女關愛的渴望是多麼迫切，又是多麼敏感脆弱。兒女一句小小的責難，也許他們自己就會在心中反覆自責。而兒女幾句溫暖的話語，就能激起他們對於生活的美好希冀。他們要的實在不多，而我們給予的卻又真的太少。

這個春天的夜晚，心裡涌動著說不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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