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歸來

來自專欄 遠方美文

溫暖的晨曦衝破江南濃重的夜色，你至遙遠的北方悄然歸來，於蒙蒙的煙雨中，於柔柔的薄霧裡，你站在久違的土地上，一聲凄厲的長喚，喚醒了熟睡的群山。就這樣，你孑然一身地歸來了。

在漫長的歸途中，你纖弱的身影如同一葉扁舟，在茫茫的天海之間留下前行的痕印。你乘著東風飛越重重關山，鼓動的雙翼如山崖間舞動的落葉。你寧願背負長天飄然萬里，也不肯讓尋根的足跡有片刻的停歇。

雲山迢遙，關河冷落，在異鄉漂泊的日子裡，傷感的你可曾知道親朋的牽掛？孤獨的你能否辯清歸家的路程？是的，就在那些奔波尋覓、茫然無助的日子裡，你一定傷心絕望過，偶爾看到天邊遮蔽太陽的雲線你也會誤以為那是曾經的航線。家山萬里情關切，在無奈的嘆息中，那些部落里的歡聲笑語早已變成了遙遠的記憶。

就這樣，你成了一個失群的獨行者，不是由於別人的遺棄和傷病的困擾，而是因為自己內心的選擇。既然你已義無反顧地離開，為什麼還要再次歸來？那是因為在北方清冷的天空中，你聽到了同伴一聲聲深情的呼喚；那是因為在萬里無雲的天空，你始終找不到故鄉的坐標。

於是，縱然是一路風塵，即便是一程孤寂，哪怕是一蓑煙雨，你還是在歸來的路上風雨兼程。

並非所有的歸來都是令人期待的美好經歷，你的旅途註定伴隨著苦難與艱辛。膽怯、猶豫、貪念和殺戮都有可能讓你面對死亡的威脅；對湖光山影的留戀和對綠野情趣的痴迷，隨時會讓你懈怠下來，反認他鄉是故鄉，就此迷失前行的方向。

旅途中，不時有一個聲音在你的耳畔迴響：停下來吧，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築一個溫暖的巢，從此開始新的生活，又何須執著地飛向遠方？為此，你也曾有過力不從心的困惑，你也曾有過短暫的彷徨。

不，這不是你想要的歸宿，你不願自己的生命蜷縮在夕陽的晚照里，你要歸來，你要回到夢開始的地方。

這一路你風餐露宿、披星戴月，無懼山遙路遠、遍體鱗傷。今天，你終於歸來了，而此時，北方的天空正在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