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真實而震撼，因為震撼而思考：《拯救大兵瑞恩》

來自專欄 光影尋真

博主按：這是我在五六年以前寫過的一篇影評，正好借著《太平洋戰爭》又翻翻箱底，當我重新讀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也是在追求真善美，上帝把對真善美的追求放在我們裡面，這是我們每個人都生來具有的一種本能，我找到了真正的真善美，願你也能！

電影的魅力之一，在於它的真實感，因為真實感，我們才能籍著電影，去擴大眼界，去體驗普通人不大可能經歷的事情——登月、飛翔、戰爭、潛水……。我們完全可以對好萊塢電影說三道四，但不要忘記，好萊塢電影的一部分，在追求電影的真實感上，是登峰造極的，即使對於一部完全幻想題材的電影，這是好萊塢電影受到歡迎的重要原因之一。

戰爭片這一類型的電影無疑對電影的真實感要求非常之高，而在戰爭片的真實感上，"拯救大兵瑞恩"是一部分水嶺式的電影。我還記得第一次在電影院里觀看這部電影的震撼，當我在深秋的寒風中從電影院中走出來的時候，就象參加了一場戰爭，根本記不住故事情節，米勒的小分隊是為什麼和如何找到瑞恩的，只記得搶灘登陸的慘烈和戰鬥的槍林彈雨，那些橫飛的子彈，猛烈的爆炸以及士兵的慘狀，這些細節表現，給人以強烈的現場感。怪不得一些二戰的老兵，甚至演員在拍攝的時候都感到目瞪口呆，他們完全忘記了這不過是一部電影而已。

在戰爭場面中，電影著重表現了戰爭的殘酷。登陸艦的艙門打開時候的幾乎所有在前面的士兵都被打死，坦克上的士兵被機關炮打地血肉橫飛，被打斷了胳膊的士兵尋找自己的胳膊，鮮血淋漓受傷的士兵捧著自己的腸子直叫媽媽，還有士兵臨死之前的絕望和無助，這些血腥的鏡頭無一不是在告訴觀眾，戰爭就是地獄。在戰場上，按照戰場經驗豐富的丘吉爾的說法，就是命運和機遇在戰場上拋開了所有的面紗和偽裝，常常赤裸裸地以人和事主宰者的面目出現，人的生死就在一瞬間，一個士兵的鋼盔被打中，他正在摘下鋼盔慶幸的時候，另一顆子彈又正中他的腦袋，一架飛機為了保護將軍，僅僅就多焊接了幾塊鋼板，就導致22個士兵失去了生命。同樣，僅僅依靠一塊口香糖和小鏡子，米勒就挽救了自己和很多士兵的生命，這就是戰場，生死無常，每個士兵都在為自己的生存而戰，只有那些機敏和有著好的可怕的運氣的人才能活下來。

攝影和音效在塑造電影的戰爭氣氛上功不可沒，在拍攝時攝影師扛著手提攝象機跟著"戰鬥"的演員四處拍攝，隨著步伐隨意晃動的鏡頭，和記錄片般的紀實風格給人以返璞歸真的感覺（攝象機去掉了前面的玻璃防護罩），既有真實感，又展現了戰爭壯美的一面，很多鏡頭如果你把它們在影碟機上定格，完全可以當作一張歷史紀實照片。本片的音響效果獲得了兩項奧斯卡獎，效果極具爆發力，在電影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有兩處，一處在小分隊在夜間行走在戰場時候，天邊炮擊的閃光和響起的隆隆炮聲，渲染了戰爭浪漫的一面。一處就是在結尾處保護大橋的戰鬥即將打響的時候，那種德軍坦克的隆隆聲簡直令人感到恐懼，凸現了戰爭前的恐怖和緊張氣氛。

"拯救大兵瑞恩"實際上改變了戰爭電影的製作標準，為以後的戰爭電影如"珍珠港"、"風語者"、"決戰中的較量"以及受到好評的"黑鷹降落"，樹立了一個新的標尺。但是在這些以後製作的戰爭影片中，沒有一部超過本片，差距不在於技術，而是電影的藝術和思想成就。戰爭場面的真實感，其實都是工具，戰爭電影的靈魂在於其所揭示的英雄主義和對戰爭意義的思考，否則電影的戰爭真實感不過是對暴力的渲染。

戰爭中總是要死人的，看著電影中一個一個鮮活的年輕生命的失去很令人痛惜，這就會引發人的思考，戰爭的死亡到底有沒有意義？如果有，意義在哪裡。電影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引導著觀眾隨著米勒和他的小分隊在真實的戰鬥中尋找問題的答案。在尋找瑞恩的途中，每個人都懷疑過這次行動的意義，為了一個人的生命犧牲八個人的生命值不值得？拉賓甚至威脅要退出任務，在這種懷疑下，連堅定的米勒也感到有些疑慮，他的疑慮是對個體的疑慮，瑞恩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否值得這麼興師動眾的去救他？當他們真正見到瑞恩的時候，他們的疑慮也打消了，瑞恩顯然是個好軍人，他把戰友的兄弟情誼和任務的完成要高於自己的安危，在經過浴血奮戰以後，米勒在最後一刻對瑞恩的囑咐可謂畫龍點睛，點出了戰爭和死亡的意義，瑞恩、米勒和他部下，瑞恩的家人，瑞恩的連隊再推廣到所有的軍人以及他們的家庭以及所有人，在這一刻完全融為一體，每個人的犧牲都是整體犧牲的一部分，而勝利的果實也屬於每個人。

在這個意義之外，電影也歌頌了戰爭中的英雄主義，米勒和瑞恩就是戰爭英雄的代表。通過對戰爭場面的殘酷寫實，還有那個膽小厄伯姆打死那個又回到戰場上德軍的情節，以及米勒上尉的暫時失去聽力和手的顫抖，展現了不管是何種戰爭，都充滿了血腥和野蠻，是人性的淪喪，從這個意義上說，本片顯然是反戰的。

這就是"拯救大兵瑞恩"為我們展示的意義：拯救大兵瑞恩就是拯救我們自己。讓我以本片導演的一句話來結束本文："我們有責任向人們展示戰爭的真實場面。我們應該使青年人明白：我們現在之所以能活著並和平地生活，應歸功於那些無名勇士，正是他們為了我們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