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故事:用比特幣挖m

真實故事:用比特幣挖m

2015年,並沒有很多人理解比特幣,就像除了小靜之外,也沒有很多人理解我。

口述:西瓜,離異,現為比特幣礦工

筆者:繩師48號

我剛七拐八拐找到上海那個旮旯角落裡的咖啡廳時,烈日炎炎,剛剛去理髮店吹好的頭髮又被汗水浸濕,耷拉到了頭上。

小靜坐在我的對面,貼心地為我要了一杯冰水,聲音柔軟地好像吸汗的純棉衣物。

我向她說聲謝謝,她反倒不好意思地靦腆起來,「我才要謝謝你呢,幫了我這麼多,還幫我支付了一個比特幣。」

小靜

2015年初,比特幣像一潭死水橫在200多美元,我不斷地在國外網站購買比特幣,再到國內賣出,賺取兩者之間的低廉差價。除此之外,我看守著自己的4台礦機,順帶奶奶孩子,並在閑暇之餘把大量的時間花在逛字母圈論壇上。

自己diy的礦機

我心裡一直有一個遺憾,就是結婚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傾向,雖然旁敲側擊地和老婆提過幾次,但都馬上被斥為變態,並威脅我再提就讓我去看醫生;這讓我在論壇里看到和老婆七分神似的小靜時,突然之間六神無主,欣喜若狂,如同被彗星擊中,馬上把她定位成了自己的獵物。

那時候幾乎每個論壇里都會有交友板塊,和男生的門可羅雀不同,女生在這個版塊里發的帖子,至少要有上百條回復,小靜也不例外。

我看了一下小靜列出的要求,城市、年齡、單身,自己一條也不符合,所以我沒有急著回復她,但在所有回復她的評論里,一個ID叫「若風」的回復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既沒有著急地爆出自己的資料,也沒有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只是孤零零地提供了一條鏈接,沒有介紹,也沒有引導。

好奇心驅使我點開了那個鏈接,我立刻發現電腦開始下載一個木馬,木馬會不斷地鎖上電腦里的所有文件,然後讓你發送一個比特幣到指定的錢包里才能解鎖。

我馬上在「若風」的評論後面回復,「這是一個病毒,大家千萬別點。」

比特幣勒索病毒

當天夜裡,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彷彿是意料之中,又感覺在意料之外,竟然是小靜給我發了私信,「你好,我沒看到你的提醒,還是不小心點了那個鏈接,現在電腦里什麼都打不開了,你也是點了之後才發現的吧,請問你是怎麼恢復的呢?」

我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沒辦法,只有支付一個比特幣才行。」

沒幾秒鐘小靜就有了回復,明顯可以感覺到她的焦急,「那是什麼,要怎麼弄呢?我都沒有聽說過。」

「沒關係,我之前支付的時候剛好買多了,我幫你付一個吧。你加我QQ,我教你怎麼弄。」我不急不慢地回復她。

小靜的電腦恢復正常之後,她發過來的文字明顯開始變得活潑和跳脫,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小靜一個人在上海做服裝生意,之前找過一個S,但最後發現那個S已經有了家室,自己慢慢淪為了小三的角色,所以不歡而散,我給她發了一個惋惜的表情,跟聲附和著她,「太可恨了,有了家室還在外面沾花惹草的,真是不要臉。」

小靜突然岔開了話題,連這點她也和我的妻子很像,腦迴路跳脫,經常聊著聊著就跳躍到不相干的內容上,她問我,「一個比特幣貴嗎?我要怎麼還給你呢?」

我在屏幕前狡黠地笑了笑,打字告訴她,「這東西行情變化快,認識你之前我還覺得一個比特幣挺貴的,認識你之後我倒覺得簡直太物超所值了。」

小靜給我回了個笑臉,說,「你可真會說話。」

噩夢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我蒙上小靜的眼睛,笨拙地把她固定好,塞進衣櫃里,然後叫了酒店前台的保潔服務。當服務員進入房間的時候,衣櫃里的小靜一定會覺得很刺激;所以我偷笑著打開房間門,卻看見我的妻子和女兒站在房間門口,妻子滿臉怒容,女兒泣不成聲。

我一瞬間驚醒,滿頭冷汗,猶如從天堂跌入地獄,妻子並不在身邊,應該是放不下剛剛獨睡的女兒,又跑去陪睡了。我覺得自己此刻彷彿面臨著一個巨大的深淵,明明被家人深愛著,包裹著,但得不到的幻想卻更能在心中久留,深淵裡有什麼東西在呼喚我,它告訴我人應當是由未曾擁有的東西組成的,我毫不懷疑地聽之信之,並狂熱地縱身跳了下去。

真像

幾天之後,小靜突然再次聯繫我,比上次更為焦急和恐慌,她說,自己的QQ密碼被人改了,登不上去,還收到了「奇怪」的快遞,快遞裡面都是列印出來的,自己存在電腦里的照片。

我沉默了一會,告訴她,上次的木馬很可能不僅僅是鎖上了她的文件,還盜取了她電腦里的個人信息和資料。

小靜給我發來了語音電話,電話里她急的哭了起來,「怎麼辦?怎麼辦?他已經知道我住哪了都,還有那麼多隱私的照片,他要是來找我怎麼辦?我要怎麼辦?我要搬家嗎?」

我好似黑夜裡的獵手,輕輕一嗅,彷彿都聞到了小靜臉上掛著淚珠的鹹味,「你先別著急,冷靜下來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這次『若風』問你要幾個比特幣?」我嘗試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10個,但你怎麼知道他……」

「10個?這麼多?因為我也玩比特幣,所以我知道『若風』的心態,他只是普通的黑客,求財而已。比特幣沒法追蹤,所以你報警也沒有用,根本抓不到他,他是不會去找你的,去找你反而露出馬腳。」

聽到我這麼說,小靜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又一次鄭重地問我,「十個比特幣是多少錢?我轉給你。」

我搖搖頭,「沒聽說過。」

「什麼意思?什麼沒聽說過?」

「我從沒聽說過男人保護自己看上的女人,還要收費的。先別管這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次要10個,下次要100個,這次不能和他妥協了,我有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但是我要去你那裡,借你的電腦一用。」

發完上面這些話,我的心臟劇烈地收縮,屏幕上方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我不知道她將要說什麼,是歡喜還是拒絕,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滑落,我望向裡屋,妻子正在廚房裡忙碌,一切都虛幻地不真切起來。

滴滴滴,小靜發來了一個吐舌頭的笑臉,「我懂你的心意,你來吧,也許我有別的付費方式。」

我的心裡產生了一絲欣喜,彷彿有一塊巨大的石頭落了地,但同時又有什麼東西壓得我完全喘不過起來,莫名望著手機發獃,妻子在客廳里喊我吃飯,我的心臟竟然莫名地劇烈絞痛起來。

我打開另一台筆記本電腦,註銷了那個名叫「若風」的用來發送木馬的郵箱,說起來這還是我的第一任網名呢;同時刪掉了從小靜電腦里扒來的大量私人照片,現在它們對於已經得手的我來說失去了意義,以及另外一個文件夾,那是為了應對小靜沒有點開木馬鏈接的Plan B,哦,對了,請人中轉代發快遞的記錄也得刪掉,嗯,這樣,就天衣無縫了吧。

出房間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鏡子,鏡子里的我胡茬有些長了,我在心裡對他默念,「你的任務完成啦,若風。」

上海

我仰頭把一大杯冰水喝完,心情終於不再像剛才那般燥熱,小靜坐在對面,從包里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她恭恭敬敬地把電腦遞給我,眼眸如水,「那接下來,就拜託你咯。」

我點點頭,裝模作樣地在她的電腦里輸入各種代碼,與並不存在的「若風」戰鬥著,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全身舒展。

「你有過m嗎?」小靜突然沒頭腦地問我。

我這才發現小靜已經安靜地坐到了我身邊,「啊沒有沒有,從來沒有過。」

「那你還是單身?」

心臟又開始絞痛,雖然我早就想好了應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但話到嘴邊還是猶豫,「是……是單身。」

小靜離我靠的更近了。「我想要一個S傾向的男朋友。」

「……」

「完成了,一個反向釣魚木馬,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若風的電腦應該馬上就會自動格式化,並且把他自己賬戶上的所有比特幣發過來。」我趕緊岔開話題,說不著邊際的話。

小靜不敢相信我說的話,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不一會兒,我剛幫小靜建好的錢包里多了17個比特幣,交易簽名是「祝西瓜和小靜永遠在一起」。

交易記錄

當然,並沒有什麼反向釣魚軟體,交易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我知道我沒法拋棄妻女,去和小靜永遠在一起,終有一天我要背叛她,我不斷告訴自己,只有儘可能地把我的比特幣都給她,才能些許降低一些我自己的負罪感。

小靜捂住了嘴巴,「哇!這麼多!這得有多少錢啊!我不要這麼多,你拿走吧。」

我搖搖頭,「若風」傷害了你,這是他賠你的,你應得的補償。

小靜邀請我去她家坐坐,我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妻子打電話給我,準備給女兒報一個學前班,要一萬兩千塊錢,家裡大筆的錢都存在定期和理財里,問我有沒有多餘的錢。

我含含糊糊地回答,「銀行卡都在你那裡呢,手頭除了幾個比特幣在做波段再沒別的了,實在沒有先問問爸媽吧。」

在和小靜歸去的公交車上,女兒發來語音消息,咿呀地說著「PaPa,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對著手機看了一眼,沒來由流起淚來,停不下來地從抽泣到顫抖,小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好把我擁入懷中。

在小靜懷裡,巨大的空虛感蔓延全身,對於遠方的思念、期待,讓我無比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正在經歷一場無可挽回的雪崩。

後記:

西瓜找我講自己故事的時候,讓我一定要通過自己的例子警醒和告誡大家:

1、不要輕易接收別人給你發的文件,不管是教程、圖片、小黃文還是壓縮包,任何東西。

2、不要因為別人施與的小恩小惠就輕信他人,很多事情要比你看到的複雜。

3、不要背棄自己的家人,不管外界再怎麼誘惑,否則總有一天會後悔莫及。

我問西瓜後來怎麼樣了,西瓜不願意細講,只是含糊地說「結果很不好,和妻子離了婚」,所以才想把自己的事情寫出來給大家當一個反面教材,希望大家引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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