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仙姿(李存勖X劉玉娘)41花開堪折直須折

來自專欄 雪心個人小說集

見劉玉娘面如土色，王妃韓夫人臉上，終於有了些許，似笑非笑的鬆動。

在這個後宮，李存勖或許可以干預女官的任命，但安排人做什麼，怎麼做，卻非是他能夠得到的。

麗娘扶著劉玉娘回去時，忍不住勸了句：「夫人還是顧惜身子要緊。」

她不甚明了，為何劉玉娘對韓夫人最後那句話，反應如此之大。

雖然當時劉玉娘什麼都沒說，但任誰都能看出，她是如此地不痛快。

這種住在空中樓閣，不得腳踏實地的感覺，也只有劉玉娘自己清楚了。

在後宮，只有寵愛和孩子是不夠的，又或者說，想要將寵愛和孩子牢牢抓在手裡，還需要別的。

無事可做，便只好向曹老夫人要了一架琴來彈。

對此，曹老夫人很是讚許，特意將自己珍愛的琴送於劉玉娘，並囑咐她多彈《獲麟操》。

一曲《獲麟操》，音韻、寓意皆美，此番囑咐也別有深意。

偏偏曲子太長，劉玉娘也無心情，連彈幾日後，轉而彈起了《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有時機的人，常常不惜時機，徒讓沒有時機的人，空自羨慕恨。

這一曲，之於當年的杜秋娘來說，未必是勸教。

像她們這般的歌伎，又哪來勸教的資格，不過是在替自己惆悵罷了。

「夫人可不要彈這首了。」

閉關祈福結束後，安金姝終於再度出現，她來為劉玉娘診視。

安金姝是端避子湯來的人，卻非煮避子湯之人。

她在曹老夫人面前辯稱，自己當日只是隨診，確保劉玉娘在服用避子湯後，沒有性命之憂。

至於，劉玉娘腹中孩兒，是去是留，她並不會做多餘之事。

這話到不假，像這等煮避子湯、如何斟酌份量、安排服用次數，向來是交給後宮有經驗的阿嬤來做。

故而，安金姝再度被派來診視。

聽得安金姝阻止自己彈曲，劉玉娘很是納悶，她也正期待著安金姝給自己解惑。

自己在尚功局被架空，李存勖又許久沒來看望自己，她已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夫人可知杜秋娘結局如何？」安金姝並不急著回答，只是反問。

劉玉娘搖了搖頭，困惑更深。

《金縷衣》很是好聽，不過，當初眾姐妹們學了這首曲子後，似乎也沒怎麼在人前展現過。

至於杜秋娘，眾姐妹也只知道，她是個教坊歌伎，很有名。

如何個有名法，卻不得而知。

想來應該不至於是趙飛燕這等大奸大惡之徒，需要特地說出事迹，讓她們警醒。

「杜秋娘，憲宗朝歌伎，後入宮中為妃，歷經三帝，最終又被罷黜削籍。所以……，有些志向，女人不該有，有些事情，女人不要問。」

「謝安師，玉娘明白了。」

後宮中，歷來都有能翻天的女人，以李存勖對劉老夫人的態度來看，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想想自己也姓劉，可能一早就讓他心裡犯嘀咕了吧。

至於李存勖不來的原因，安金姝也帶來了消息。

秋收之後，怕是又要烽火再起。

此一番征戰，非比尋常。嚴重來說，晉陽城是存是亡，端看此戰。

而此戰，李存勖又是決意親征，朝中已是吵成一片。

原來如此，想必此時此刻，李存勖也沒了兒女情長，尋溫存的心思。

劉玉娘又想起了靈堂那夜。

不知外面的消息，便只能在屋中自哀自怨。

「夫人……若王爺秋征，夫人待產之時，恐怕正是王爺遠行之時。」

這一提醒，非同小可。

戰場之上，因為春耕秋收，或許還會有停歇之時，但這後宮的鬥爭，卻永無止息。

眼下最為迫切的，不是尚功之位被架空，而是如何能一直待在老夫人身邊，等到李存勖回來。

（原創故事，轉載請署名「姞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