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法師2》里的怪力亂神|（二）越臟越污穢越能驅邪？

來自專欄 神話相對論

一

上一回我們聊了無心驅邪捉妖的絕活——放血，也講到人血辟邪的基本原理。今天，我們還聊聊辟邪的問題。

不過呢，相比上回，這次的口味略重了那麼一丟丟。

在《無心法師2》第三集中，無心和蘇桃第一次見到顧基，地點是在賭場。顧基混黑道，賭場就是他在看守。賭桌上的無心把把都贏，便被懷疑出老千，被顧基抓了起來。

顧基曾經花大價錢買了一把天生自帶邪氣的刀。這把刀全身長滿鐵鏽，看上去一文不值。

然而，只要把它磨亮了，這把刀的詭異之處就會顯現出來：它第一眼看見誰，就會自動砍向對方，一直砍啊砍，直到把他砍死為止。

顧基打算用這把刀給無心一個教訓。所以，他開始親自磨刀。不過，他弄巧成拙。

因為他一邊磨刀，一邊隨時檢查刀身的光澤度。自然而然地，他自己成了邪刀第一眼看見的人，進而遭到了邪刀喪心病狂的追殺。

無心愛心泛濫，決定出手相救。一開始，他動用的還是自己的放血絕活，可惜，不管用。

怎麼辦？無心最終憋出一個大絕招。他把邪刀攥住後，立刻往廁所方向做百米衝刺，之後將邪刀一刀插進便便之中。邪刀奇蹟般地消停了。

邪刀之所以消停，是因為遇到了剋星，也就是它的「屎」對手。按照古人觀念，妖魔鬼怪害怕污穢的東西，所以穢物天然具有降服它們的能力。

這種驅邪的方法，叫穢物辟邪。

二

南北朝時期有個人叫孫法宗，是有名的大孝子。

他父親與別人入海，不幸遭遇災禍死掉了，母親和兄弟也都相繼餓死。年幼的孫法宗自此開始流浪，到十六歲時才重新返回家鄉。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做棺材、建墳墓，以埋葬死去的親人。母親、兄弟因為是餓死在家裡的，屍骨好找，很快便安葬了。

然而，父親卻是葬身大海，屍骨不知道在哪裡。而且，屍身肯定早已腐爛，無法辨認。

怎麼辦？他聽人說，如果是至親的人，血液和骨頭是會相融的。當生者將自己的鮮血滴入死者的骨骼時，如果血液被骨骼吸收，那麼彼此就是有至親。否則，便不是。

自此以後，孫法宗沒事便拿著一把刀到海邊溜達。一見到有枯骨殘骸，便給自己補一刀，隨後將鮮血滴到骨頭上。

這事一干就是十多年。

到後來，孫法宗身上連一塊完整的肌膚都沒有，體內的血液也沒剩多少了，但仍然沒找到父親的屍骨，只得無奈放棄。

再往後，孫法宗患了頭瘡，難受的厲害。一天夜裡，忽然來了一個女人。只見她說：

「我是上天派來給你賠罪的。你是大善人，頭上長瘡這樣的事本不應該發生在你身上。我現在教你一個法子：取一些牛糞，煮熟，敷在頭上即可。」

孫法宗按照天使教的方法，一整果然好使，頭瘡不久便好了。周圍的人知道後，凡是犯這種病的，都使用這個法子。於是，這個牛糞療法在孫法宗的家鄉廣為流傳。

牛糞為什麼能治頭瘡？當然，嚴格的說，為什麼會有人相信這種方法？

還是穢物辟邪的原理。在古人看來，很多疾病的產生，都是因為有妖魔鬼怪在作祟。因此，要治病，關鍵就在於驅除這些邪祟。所以，穢物便派上了大用場。

其實，在古代的醫書里，有很多用穢物治病的藥方。

《本草綱目》里提到，用黃牛糞一升，絞成汁喝，可以治療小便不通。將黃牛糞研製成粉末狀，再加些麵糊摶成梧桐子大小的丸子，飯前用白湯沖服七十丸，可以治療濕黃熱病。

《肘後方》里提到，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如果突然嘔吐腹瀉不止，可以取些新鮮出爐的馬糞，絞成汁灌下去，隨即藥到病除。或者用干馬糞煮汁，效果也是杠杠的。據書中說，這是神醫扁鵲的藥方。

類似的，還有很多。

三

穢物辟邪的原理，其實非常簡單。

人們想像鬼神們的形象，依託的是自身的外在容貌。同樣地，人們也總是按照自己的喜怒哀樂來想像鬼神們的性情癖好。

可以說，在很大程度上，鬼神就是人類的翻版。

在古人看來，糞便等污穢之物，臭味感人，每個人都想離這些髒東西越遠越好。人類厭惡它們，進而推想神魔鬼怪們也同樣如此。

鬼怪們既然討厭穢物，那用它們來驅邪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