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ture visions 中文版_運算開始

Future visions 中文版_運算開始

來自專欄 Future Visions 中文版

導語

英文版的是2015年11月份發布的,中文翻譯團隊是12月22號自發組織招募完成的。

2016年元旦假期的時候初稿已經全部完成,二稿在2016年1月底也逐漸完成

其實這事已經做好有七八個月了,盤算著怎麼上線就拖了這麼久了 =。=

最近的HBO美劇《西部世界》讓我想起那時看完 future visions 的感覺。好想討論!!!

這個翻譯的初衷是讓一個這麼好的作品能在中文世界裡更好地流傳造成影響,引發思考討論。

所以還是不糾結譯文不夠完美這個事了,如果你們在看的過程中 有更好的譯文建議 盡情說!

Forget Epic Goals and Focus on 1% !

譯者:Crystal

譯者說

如果一個在國內讀量子信息讀得不錯物理學生可能更適合做這翻譯。我所有翻譯其實都是一個一個去查的,還有些不確定翻得準不準因為實在查不到,不確定準不準的我有備註。還有少數我沒有翻譯的地方,就是跟物理沒關的,我壓根沒見過的詞。希望有專業大牛可以幫忙指點,同時,希望大家也能在某些專業詞語不懂的情況下理解這個小說。

概要

Bose是一位量子計算科學家,雖然他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卻一直享受著研究的樂趣。在實驗室中,他和其他四位科學家正在進行著量子計算機的研發,雖然投入了大量的資金與時間,但量子計算機的各種嘗試卻屢屢碰壁。當他們某次嘗試轉變思路之後,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在量子實驗室中發生了。一張張字跡熟悉的便條,一瓶瓶空置的可樂罐,很多跡象表明實驗室里並不只有他們五個人,究竟實驗室監視器里那個熟悉的人影是誰?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Bose決定解開這背後的秘密……

正文

儘管我除此以外是個異常正常的人,但我有一個奇怪的特點:我只可以和那些比我聰明的人相處融洽。比如,我的太太,她是比我聰明的。我對我的婚姻很滿意。

我應該為我現在的工作中感到很開心,因為我身邊的每個人都比我聰明並且經常煞費苦心地證明這一事實。我有責任加強他們積極的想法,但同時也時不時修正我們的行動方向。沒有什麼比成功更能提升良好的自我感覺。

到目前為止,進入我們的項目第五年了,除了失敗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當你走進這片被圍起來的場地,你第一眼看到的那個方形的大倉庫,漆著耀眼的鈦白色。它被兩個高大的防颶風護網包圍,最上方纏繞著鋒利得發亮的鐵絲圈,看上去像那種可能藏著原子彈的地方。這裡的進出權是被嚴格控制的。車輛停在幾百碼以外的一個覆蓋著霧化橡膠的小停車場。你被禁止開很吵的車,切除你的排氣或者發動你的引擎,更不能唱歌甚至大喊,否則你將會被解僱。

要進行測試的那一天早晨,我開著我破舊的白色大眾進了停車場。我從大學開始就一直開它。我的同事們喜歡特斯拉或賓士。我喜歡我的Rabbit。

在護網之間的通道,小機器人們日夜不停歇地巡邏 – 他們並不致命,但是能夠發射那些惱人的帶倒鉤和帶電的金屬絲。這些機器人用他們的小黑眼睛檢視我,意識到我的熟悉面孔後他們無聊地走開了。

倉庫完全是木頭建造的,沒用任何釘子或支架。它覆蓋半畝地,坐落在一塊厚實的、用塑料鋼筋和網格加固的水泥上。水泥下面是一連串的空地庫,用來阻擋地下水、老鼠或任何可能搗蛋的東西。這裡不允許一切水管和電線,除了那些直接進入倉庫的內部的。

穿過護網,通過一個厚厚的橡木門我便可以進入倉庫內部。我預約了與Hugh Tiflin見面,他是這兒的項目經理和首席研究員。他總是非常準時,但我故意更早地到這裡。我想讓我自己重新熟悉這裡的建築、氣氛、意味 – 我想再次感受這個地方。

我試著回想我對阿蘭·圖靈的印象。與這位現代計算機之父交流是我的習慣,我希望能通過他奇異、犀利的智慧得到反思。我們在這些最終階段(我們都希望這是最終的階段!)在創造的什麼東西將可能徹底改變人類。一台終結我們所有秘密的機器。不知道圖靈先生認為這樣的「新機器」是什麼樣的呢?

當然,他從來沒有回應。然而到目前為止,我們的機器也是如此。

我走進做安檢的圍籠,聽著一個輕柔的自動化語音問我一些個人問題 – 他們有時令人尷尬、有時悲傷、有時搞笑。我真實地回答了每個問題,然後圍籠打開了。

在圍籠旁邊,一個亮著的小計數器顯示了我最近的訪問次數:4。在過去的一個月,我只來過兩次。計數器每天都會重新設置。當自動系統出錯時我會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這時一陣小雨落在高大空洞的房頂上,我本來就低落的心情和那穿透建築物的陰冷更加糟糕了。整個倉庫是暗的,除了在遠處角落一道光,像一個蒼白的太陽發著亮。我走近一個低矮的木頭軌道,站在一個黑色大球體常常的、彎曲的影子里。那個球膨脹著、閃著光澤,被微小的鰭狀支柱托著,幾乎要碰到到天花板。維持著它運轉的電源發出低沉的嗡嗡聲,除此之外它是沉默的。一排經過重重絕緣的管道從木頭軌道下面通過,穿過木板牆到達外面的專用發電機和製冷設施。

在它還是雛形的時候,Tiflin把這個球命名為魔力8球。很快這個名稱被縮短為8球,因為Tiflin堅持我們的機器沒有任何魔幻之處 - 只有貨真價實的物理學。然而它保留了一個窗口屏幕,就像我們的舊玩具(註:我們現在的PC)一樣。在我們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工作之後,Tiflin要求將它將塗上一層油漆。

這個窗口說:請稍後再試。

看到這個,我感到被施了一種奇怪的令人眩暈的咒語,彷彿有太多個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我推測這是壓力太大和工作太辛苦的癥狀。

8球是我們的第三次重大嘗試,我們要建造一個完全運作和操控的量子計算機。你一定聽說過量子計算。它背後的原理如幽靈般並且是嶄新的,意味著你所聽說的很多關於它的東西都是錯的。量子計算機的最小工作單位是量子比特而非比特。一個典型的比特像電燈開關一樣,它要麼開著或者關著,是一或者零。量子比特則可以保持疊加,不是開著也不是關著,不是兩者皆是,也不是兩者皆不是 – 就像你打開那個很特殊的盒子之前,裡面的那個薛定諤的貓。

在遠處的角落,另外兩個大球從陰影中窺視,他們是8球的已故兄弟姐妹 - 大塊頭和迷你。迷你直徑十米,曾經包含128個量子比特。它像一個巨型高爾夫球,有著斑駁的白色絕緣外皮,被橫七豎八的管道和電線環繞。我們三年前就把它關掉 – 殺死了。在它對面的角落,大塊頭有十一米寬,像一個發霉的佛羅里達橙。它包含了256個量子比特,所有鈮或鋁電路泡在液態氦里。它算是成功運作過一段時間,然後又不行了。大塊頭太差勁了。

佔據著建築物寬敞的北端,8球直徑十二米,包含了1024個量子比特 – 一個個二維的電子云,夾在層層的砷化鎵板之間並冷卻到只比絕對零度高出毫微微分之一度。量子比特排列在球體倒數第二個外層。通過辮狀的世界線穿過中間的真空,它們與球體另一邊糾纏的配對方「溝通」 - 如果這個詞用得對的話。糾纏意味著成對的量子比特擁有對方一樣的量子態。如果其中一個被改變或被測量,另一個也會體現出這種干涉,不管他們隔得有多遠。他們將會是疊加的。

每個電子云成為一種新的物質,被稱為任意子 – 確認他們的存在讓我們特別自豪。我們希望這些量子比特幽靈般的真空舞動能使8球成為迄今最穩定的量子計算機。

然而儘管我們有一個充滿希望的開端,8球就是無法按照我們設計的那樣運作。針對它的輸出結果所做的取樣造成了程序字元串災難性的早期崩潰,他們似乎變成了一堆毫無意義的廢物。這迫使我們採取前所未有的措施。如果這一努力失敗了,8號球很可能會很快加入大塊頭和迷你的陣營,成為另一個考古興趣點。

Tiflin讓我跟他在倉庫見面,幫他檢驗我們設備的最新組件。我正要彎腰看看黑球下面時,我注意到一張黃色紙片貼在導軌上 — 一個便利貼。除了我,實驗室里沒有其他人會用便利貼,而我也只在我的辦公室里會用到他們。我撕起便簽,便簽的一面以我方正的筆記寫著,「不要試著來找我」。我既忘了寫過它也不記得自己把它貼在了軌道上。也許我僅僅是忘了。我部門裡可不缺能對我玩兒腦筋把戲的機靈鬼。過去幾個星期的工作一直困難得讓人發狂。整個團隊壓力非常大。

我試著回想與追溯我的行程。停車,走路,回答私人到荒謬的問題,我與圖靈先生的小對話。

還有那個頭暈目眩的咒語。

我從沒有寫過便利貼。

我聽到倉庫外面重重甩上車門的聲音,然後是踏在石子路上發出的腳步聲。一把鑰匙插進門外的鎖,Tiflin走進了安全籠,對籠子問他的問題嘀咕著答案。內門開了。他看起來似乎比我更心不在焉。他走近8球,一邊拍了拍他所有的口袋 - 襯衫,褲子,皮夾克 - 好像他忘記了什麼一樣。

我把便利貼揉成一個球然後藏在了我的褲袋裡。

Tiflin走到離我幾步的地方時,他抬頭瞥到了我,被嚇了一跳,沒有再接著拍打,歪著頭像一隻貓在想要接著舔哪兒。他向我長長地眨了眼,想要向我確保我Hugh Tiflin博士確實還在這個建築裡面,然後他沿著他的大衣舒展自己的雙手。

Tiflin 42歲,他身材細長,上半身比平均水平高然而腿卻相對更短。他的脖子蒼白、如天鵝般,清晰明顯的筋絡和血管透露出他情緒的多變。他的頭大而勻稱,具有輪廓分明的下巴和英俊的鷹勾鼻,加上一頭迷人的波浪棕發。他套著他標誌性的夾棉皮夾克,裡面穿著綠色棉襯衫(通常要麼綠色或粉紅色),塞進棉帆布登山褲。他的跑鞋很便宜,總是灰色的。他每兩三個星期就要換一雙,但不知怎麼地他們總是看起來很臟。他是我們團隊裡面年齡最大的 - 比我大一年。當然,他是個天才,否則我肯定不會與他共事。

「早上好,Bose。Scint怎麼樣了?「他問。

四個星期前,他決定用一個從國防部找來的scintillation探測器CubeSat「竊聽」量子比特秘密「溝通」。這個探測器原本是用來偵測是否有伊朗,朝鮮,巴基斯坦的輻射。 Tiflin親自調整了這個設備來檢測來自8球的真空內部的干擾——在量子比特的糾纏光子移動時被激發的虛擬輻射。全新的、棒極了的東西。誰知道真空能像科學博物館裡的氣象雲室一樣? Tiflin知道,或者他認識知道的人。這就是為什麼他是Tiflin。

我又彎腰仔細地打量了8球的小腹。一個在主要支柱 - 鰭狀支柱 - 之間的寬闊混凝土平台支撐著一根不鏽鋼向上戳進8球的外殼並深入到它內部中央的真空中。 「侵入得太粗魯」,我說。

Tiflin笑了。 「直入屁股。我們得叫醒這頭野獸。」他自己親自在查看。 「好像不錯,」他說,一邊吸著他的臉頰。 「應該可以幫我們追蹤我們的進展。」他站起身,雙手緊緊抓住導軌,又惱怒又喜愛地看著8球。我完全理解。我對這個黑色的球體也是既愛又懼。 8球毫無疑問是人類在地球上創造的最奇怪的東西,而如果Tiflin的計劃是他暗示的那樣,它將又要經歷翻天覆地的程序和編程變更。

「我們30分鐘後要跟Cate見面,」他說,又拍了拍他的口袋。他是在找他的電話?筆?打火機? 「迪特已經準備好了要載入的字元串。需要我載你過去嗎?」

我並不需要,但我的大眾可以等著。Tiflin和我需要時間重新整合我們的狀態,讓一切正常化。他聽起來還是挺興奮的,但我知道他正在承受的壓力。一年來,那些決定項目資金如何發放的鐵腕兒像鯊魚一樣盤旋監視著我們的項目。他們遠遠未能信服8球能為部門帶來最佳利益。然而,其他團體仍在制定那些以我們項目的成功為前提的計劃。雙方都在給Tiflin施加壓力。

這持續、瘋狂投資的荒謬程度顯示出整個量子計算的前景是有多麼性感,每個人有多麼想完全顛覆世界的國防格局、揭露量子計算所有的秘密、並趕在我們的敵人之前找到解答簡單問題的深層答案 - 至少在我們在孟買或北京的競爭對手之前。

但是,我們還遠遠未能運行一個長久的、成功的計算機會話。我們似乎總是在梳理進程,排除障礙,一遍又一遍為那個大測試準備著。我們都知道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

帶著某種陶醉的瘋狂神情,Tiflin開著自己的特斯拉回到我們的辦公室,像坐在碰碰車上的小孩似的。我們的車刺耳地開入10號樓旁邊的混凝土車庫,而我一邊緊緊地抓穩扶手。

「今天會改變一切,」他邊說邊從桶型的座椅出來。 「今天會是8球的第一個生日。「他笑著他那野性的笑容,上唇掀起露出他突出的虎牙。他正期待看看我是否和他有一樣的信念,我是否願意提供全力支持。

這就是為什麼我在這兒。

「我們應該帶一個蛋糕!」我說。

我們五個量子計算小組成員好幾個星期以來第一次聚在這個小會議室里。Tiflin對安裝在天花板上的投影儀挑刺。我們其他人圍坐在橢圓形的桌子旁,彎腰坐著或打著哈欠,在籠子鎖上之前擺玩自己的指甲或者看著手機 - 幾乎毫無樂趣的畫面。

Cate Riva,主管整個部門的科研主任,一天前提出要組織這個集會。對整個項目和團隊的每一位成員而言,這都是至為關鍵的時刻。

負責溝通協調事務的Gina Marsh,一個嬌小纖細有著紅髮藍眼的女士,方才一一確保我們都已經到場、我們都是我們所說的那個人、我們的安保檔案都是最新的,還有我們看起來都算比較乾淨。

Cate幾分鐘就到。」Tiflin說。其他人透過他們疲憊的眼睛朝他看過去。

「這是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首席軟體工程師Dieter Langmeier高大、禿頂、留著絡腮鬍,他在系統設計和高級數學方面都是天才。Tiflin點頭以後,他接過話:「我們正在載入新的字元串,」他開始說道,「跟之前一樣的哥德爾字元串,但是我們要徹底重新對辮子進行採樣。我已經調整了字元串來體現一種新的想法。」

"辮沒有問題,對他們進行處理才是拖累我們的地方。"高級物理學家Wong Poh Kam堅持。Wong二十來歲,六英尺高,有一點駝背,寬大的臉龐上有一雙小而有神的眼睛。「這些字元串長得太可惡了。」

「這個爛攤子太大了。」首席設計工程師Byron Mickle說。Mickle 身材矮壯、肩膀寬大,身高5尺6,有著愉快的、月亮般蒼白的臉。他穿得像個通管道的,在每次會議中他都堅持,我們這麼多年都應該可以順利運行大塊頭和迷你而不超過其理論運行能力。對於Mickle而言8球是嚴重多餘的。

「辮、字元串、圈、扭結,我在這個房間里沒聽過任何能明白的東西。」Gina說。

Dieter有點被惹惱,他說,「只要學好相關的數學,這些都是很清晰明了的。我們只是簡單地想要體現一種新的理解。新的拓撲會更加具有包容性和穩健性。」

「沒錯!」Gina說。「那可真讓一切變得更清晰了。我得在Cate到達之前輸入隱形裝置。準備好了嗎?」

「都好了。」Tiflin說。他顯然打算給凱特、可能還有我們所有人一個驚喜。

玻璃門在Gina背後關閉並鎖住。我們現在就是在籠子里了,一個法拉第籠子。沒有信號可以進來或出去,除了那些能夠通過嚴密建築安保的信號,和超級計算機Max發出的與8球對話的信號。

「Dieter,在Cate到之前再跟他們多說一點你最近的工作。」Tiflin說。

」我已經編製好了反覆搗蛋的字元串。「Dieter說,快到沒有花任何時間思考。他肯定一直在私下預演。我們其他人面面相覷,這麼重要的事然而我們都沒被告知找到線索。

」那些究竟是什麼?「邁克爾問道。

「告訴他們我們的新字元串有什麼不一樣。」Tiflin引導著,把Dieter當作神童,或者說傀儡一樣。

「我們要整合和重新加入我們之前以為的錯誤。」Dieter說。「我的新想法是,他們可能不是錯誤。他們可能實際上是我們的辮狀量子比特之間的差相位回波。穿過真空的辮不是圈甚至也不是結。通過scint,我們已經知道他們取一個半相位扭轉—。」

「你已經對scint取樣了?」我問Tiflin,好奇它是什麼時候被激活的,還有他為什麼讓我去倉庫見他。

他點點頭,揮揮手打發了我的問題。

Dieter嚴肅地看著我們,然後起身在白板上潦潦寫下矩陣、因子和很多奇怪的、神奇的符號。他不喜歡被打斷,「一個半相位扭轉意味著我們面對的不是圈,甚至不是打結的圈,而是莫比斯圈。」他滿帶敬意的說著這個名字。當我們還是孩子時,莫比斯就憑著他的「單面紙帶」讓我們震驚 - 一張紙簡單地扭轉180°,你的手指看似在一個圓環上移動,但是突然!它進入了無限循環。

「哦,那個。」Mickle說,他將手肘支在桌子上,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

「四個空間軌道和兩個時間軌道,」Dieter繼續說。「我們所謂的熱誤差,可能甚至是相位反轉, 其實都是異相位的信號—本質上, 就是在和我們自己的程序很相似的程序中表達關鍵函數的信號。那些我們自己可以寄生和使用的函數。」

「就像我們自己的程序?」Mickle抬起頭問道。

「從多重宇宙來說。」Dieter回答。

「多重宇宙?」Mickle似乎吃了一驚,然後樂了。他笑了起來,一邊看著Wong。

「又是些Dieter的胡扯。」Wong配合地說。Wong是一個偏執的實用主義者,這種人在量子物理學家中驚人地多。「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這裡面沒有任何神秘的東西。」Tiflin堅持說。

Dieter毫不動搖地接著說:「我們需要重新把這些所謂的錯誤放回我們的原始字元串中,然後取代字元串裡面有錯誤的那些部分。每當一個哪怕只是模糊地格式正確的哥德爾數出現時, 載入程序就會做一個校驗和,當它發現全等時,就會插入一個回波字元串。在每個所謂的誤差上,我們會更正相位,然後載入重新編譯的數字。」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Mickle問。他沒聽懂,我也沒聽懂。「進化的代碼,還是 succotash?」

」如果我們只是重構或者重新載入字元,我們得一遍又一遍地填充比特籃子。「Wong說。」即使是8球成功運行了一兩次,就算是這樣,我們還是不知道它在上百萬次循環中做了什麼。「

「 『如果』我們重新載入?」 Tiflin以他招牌式的野蠻笑容問道,露出了他的虎牙。

「不是 『如果』 」Dieter說,臉上透露著堅定的神色。

「我們的問題不是循環太少」 Tiflin堅持。」8球可以提供給我們數以萬億的循環,不管字元串有多大。它可以提供給我們在這個宇宙以及數以億億計的其他宇宙存在過的所有數字、所有字元串、所有程序。

Mickle趴在桌子上。「我一直告訴大家,多重宇宙就是胡說八道。」Wong喃喃自語道。

Tiflin聳聳肩,「這是一個比喻。」他的臉色漸漸變成貝殼一樣的粉,像高中化學裡一次完美的滴定一樣。現在,最不妙的是,他的聲音講到了最低。「數量和循環都不是問題。成果和答案才是問題。然而到目前為止,花了30億美元,我們沒有任何一項比小學生要強的成果。」他狠狠地瞪著Mickle和Wong。「我們需要冒一點險。」

「一個很大的險,」Wong說。

「我討厭遺傳的編碼,」Mickle說。

「這不是遺傳的,而且它不是隨機的。它是拓撲上意外的回波,「Dieter說。 「我叫他們topopotent recidivist code, 縮寫為 TRC.」

「行了哥們。」Wong說。

我試著在這堆胡扯中里找到一點閃光點。和Tiflin一起,這往往是我的工作。「你是說你會讓8球的量子比特用鏡面字元串和交替字元串計算—用我們從未想過或見過的代碼寫的字元串。「

「這個代碼幾乎肯定是我們熟悉的,Bose。把他看做sampling from another spin around the loops—一個真正的量子回波。」 Tiflin說。

「8球會從自己的「表兄弟」那裡采採集建議,」Dieter說,Tiffin皺了皺眉。Dieter補充道 「表兄弟當然是打個比方。」

「上帝,無窮個8球。」Wong說。

「誰知道有什麼樣的創意正等著被我們發現?」Dieter揮手指向天花板、牆壁 - 其實就是我們身邊的一切。

Mickle發出不滿的聲音又垂下了頭。

看著Tiflin,我試圖讀懂他的表情,我意識到理論與絕望已經最終戰勝了我們的項目經理。儘管Tiflin反對,Dieter,神秘的和多重宇宙的Dieter,已經在負責著我們的量子計算機了。

「什麼,或者誰會判斷和選擇這些字元串?」我問。 「我們不想在QC(註:Quantum Computer,量子計算機)上做語法分析。 它會慢得跟蝸牛一樣。 8球不是造來做這個的!「

Dieter舉起了手。 「我們已經有一個有效的子程序來執行這個功能了。」

「在Max上還是在8球上?」我問。我們把8球的傳統翻譯員(一個插入 的超級計算機)命名為Max Headroom。Max曾經被命名為Mike,靈感來自從海因萊因的小說《月亮是一個嚴酷的情婦》。後來我指出Mike消失了並從此杳無音信,因此我們給它換了名字。

是Mickle建議用Max這個名字。

「在Max,然後在8球,」Tiflin說。 「我們用Max做粗略的語法分析,然後用8球處理那些大的數字。 他們會是原始的,甚至部分是格式錯誤的,因為我們會快速地對他們進行處理大批量。」

「Max說這不是粗略的。」迪特補充道。

「先生們,讓我們面對現實。我們不能回頭了。」Mickle說。 「我們終於開始嘗試不靠譜的想法,從橋上跳進一條有深有黑的河。我們搞砸了。」 他從裝著米色Soylent液體的瓶子里喝了一大口,這是他經常用來代替早餐、午餐甚至晚餐的東西。

Tiflin冷不防地、刻意地說:「我們已經這樣做了。我們已經開始載入了。」

一段很長的停頓。

「字元串里充滿了我們之前花掉大部分時間試著清除的量子錯誤!」Wong驚呼,無力地表達她的沮喪和屈服。「我驚呆了。」

Dieter臉上的表情像草原上飄過的陰晴不定的雲朵。

「保持信心。」 Tiflin說,靠向他的椅背。「如果我們錯了,如果這導致8球一次次地死機,那我們肯定都死定了。但是事實是如果沒有成果,部門肯定要停止損失和取消項目。這就是為什麼Cate讓我們今天早上聚在這裡。要麼有成果,要麼我們都得走人。」

「多謝提醒。」Wong說。

然後門開了,Cate Riva走了進來,一臉燦爛的神情和笑容。「大家早上好。」 她迅速瀏覽了一圈會議室,「為什麼都這麼嚴肅?」

「我們在載入新的字元串,重新整合哥德爾字元串。」Tiflin說,用盡全力假裝他很有自信。

「這不是本來的計劃嗎?」Cate無辜地問。

「我們在把最糟的相位反轉錯誤加回到字元串里。」Wong說。我們都希望他能只是不說話。

「實踐是最好的檢驗?」Cate問,還是站著。「因為儘管我的態度很好,我並不是來這兒聽更多胡扯的。」

一陣短暫的沉默。

「坐下吧。」Tiflin說。「我們就快開始了。空氣里飄著天才的氣息。」

Cate又笑了,全是陽光和愉悅。但是在她那褐色的眼睛下面,全是老虎。

Tiflin示意屏幕降下來,讓天花板上德投影儀展示8球和Max的插入式展示. 「我們開始吧。」他說,壓著我們團隊的賭注。

這會是我的滑鐵盧。我都能聞到它。

Dieter把說明發送給Max。「第一個字元串載入了。」他宣布。

「什麼尺度?」Cate問。

「全是量子比特。」Dieter說。「2的1024次方。」

Tiflin看著我。我看著Cate。她看著展示。

在QC裡面編程需要設計和控制量子比特如何糾纏 – 即是辮的拓撲性質 — 然後維持或者坍縮那些糾纏態, 運行量子門從而讓我們能接收答案. 一旦開始了,量子計算機就是完全自主的 - 程序要麼失敗要麼成功。QC無法在其運作過程中排除故障,我們也無法中止程序,甚至無法完全地理解程序。只有當結果是有用的時候我們才能指望我們取得了成功。並且結果還必須出得快。

畫面在我們頭上閃爍。你能知道什麼?

我們拿到數字了—長串的整數, flanked by Max的即時計分卡分析. 8球正在生成選擇性的一串大得不尋常的素數,那種用來編碼高級密碼的獨特的、超難的素數,可以用來入侵銀行,連山姆大叔都會發愁。

「哇。」Cate說。「這是真的?你沒有對Max耍花樣?」

「沒有花樣。」Tiflin說,他更往後面靠了進去。

8球沒嗆著,甚至沒打噴嚏。第一次,我們最新的QC靈了。

並且它還很快。

「接下來。」Tiflin說,隨著Dieter的手指飛向鍵盤。「冰島過去四十年、整個完整的BRCA1和BRCA2乳腺癌易感基因突變的染色體資料庫。」

還是成功了。我們進化中的機器分析並明白了當代人類的進化,至少是兩個重要的致癌基因。

「第三個任務非常大。」Dieter說。「我們要核對有限單群分類定理的證明,即宏偉定理。成千上萬頁證明,分散在幾百篇文獻裡面,全都要加進哥德爾字元串里,相互參閱並有邏輯地過濾。我們的QC要能夠找到一切矛盾的地方。我們會在四五分鐘內得到結果。」

「但這個就應該讓我們拿到菲爾茲獎。」Tiflin說。

Cate伸手拍了拍Tiflin的肩膀。「告訴我結果如何。」她說。「幹得好先生們。我暫時看得夠多了。」她起身並離開了房間。

一個小時之內,宏偉定理被證明是連貫一致的,我們的合同續約,我們也拿到了新的資金。

那天晚上,我回到我那方正的灰岩和不鏽鋼建造的公寓。我和我太太已經在那兒住了九個月。她剛從北京的一個會議回來,會議主題是更新和更具包容性的Unicode。我們三個星期以來第一次共渡了一個夜晚,從我們最愛餐廳的壽司開始,然後是白蘭地和雪茄 - 每幾個月我們允許自己來點罪惡的享受。

然後我們行使了我們的婚姻特權。我幾乎成功忘掉了我們團隊的麻煩還有成功。我不能告訴她任何東西。Cate將決定我們什麼時候以什麼形式公布消息。

為什麼我就是不能接受Tiflin成功了?Cate後來告訴Tiflin我們也許可以把量子比特的數量增加到兩倍。8球是被設計成可以規模化的,不是嗎?

我太太從法蘭絨床單上翻過身來,問:「你有姐妹嗎?」

她知道我只有兄弟,他們都在印度。

「在北京有一個女人看起來跟你一模一樣。」她說。「除了她很漂亮。一樣的膚色、頭髮。她走過來問我你怎麼樣。」

「然後呢?」

「我說你挺好的。她知道你的名字。她知道你在哪兒工作過。她笑著用手背碰我的臉,跟你以前經常做的一樣。她還很聰明。可能比你更聰明!」她咧開嘴笑,跨到我身上,手指在我胸前畫著圈。「這讓我覺得刺激,你知道嗎?好像我如果和她睡了也不會是背叛你。還不只是因為我們是女女。這能講得通嗎?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Bose。你現在是在克隆人嗎?」

我說我們肯定不是在克隆人。我抱了她,幾乎只是想讓她不要說了。

「對。」她說。「你必須得是四十一年前就被克隆了。是不是運輸出了問題?」

我們大笑,但是這個想法讓我覺得既噁心又有點慾火中燒 - 這樣複雜又關鍵的一天之後,我的書呆彈球機響了太多次。

幾小時後,我洗了澡,穿好衣服,走到家裡的辦公室查看新一天的時間表。我發現又一張便利貼貼在我玫瑰木的書桌上。同樣是我鮮明的筆記,這張便利貼寫著,去看看百事可樂還剩多少。

我環顧了一下這個小房間。我的腋下變濕了。我們需要重置保安系統。

並且我得再洗個澡。

回到我們的辦公樓,我避開了汽水販賣機,只因為去查看它完全是荒唐的。

Gina巡邏了一圈我們的玻璃隔間,給我們每個人發水果和酒,還帶來Cate和我們CEO的表揚。那天的晚些時候發來一條我們公司創始人簽署的祝賀。Cate沒有浪費時間。現在這個消息全球都知道了 - 我們有了第一台成功的、大型的量子計算機,並且它已經開始在數學和物理上取得很大的進展。

我們成為了歷史。

兩天後,在員工會議以及我們第三次媒體採訪之後,我又一次在早晨開車到倉庫,想試著讓內心的不安靜下來。我漫無目的地吹著口哨,絕望糾結地想著如果我是女人我會長什麼樣。會是很奇怪的碰面,我想。但能有多奇怪?並且和突然出現的匿名便利貼有多大的關係?

我和Tiflin上次來過之後沒有人再來過倉庫。Cate把它關了起來,只有我們團隊成員可以進來,為了不讓湧入的媒體破壞我們的成功 - 那些溫熱的身體和電子干擾。

安檢系統不情願地讓我進去了。籠子旁邊的計數器讀數是8。這當然、必須是錯的。這意味著在我和Tiflin上次來過之後我又來過四次。我想到時不時能拿到安保錄像。可能有假冒者來過這兒,對吧?然而實際上我並不想知道。

倉庫里所有東西看起來都還好。我本來應該高興的,但什麼都感覺不對勁。我沒法不去想有一天儘管我們成功了,這個籠子也會拒絕打開,然後我就知道我在這個部門時間結束了 - 最好離開這裡然後去別的地方找更聰明的人。

為什麼Tiflin沒有再組織一起會議來計劃接下來的循環?

我轉身離開8球,又感覺到一陣眩暈的咒語 - 太多個Bose在同一個身體裡面了。這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當我回到停車場和我的大眾汽車時,我看到乘客座位上有一張紙。右上角上,一個實驗室內聯網圖書館參考說明這些是上周的scint結果,然後下面有8球內部真空的圖示。

在左上角,在參考編碼旁邊,有人用我的筆跡寫:我想你應該看看這個。然後還是去看看汽水機吧。他們現在總是空的。

我已經受夠了。

我開車回到10號樓,在Tiflin的辦公室找到他。「我們需要看一看大樓的安保錄像。」

「為什麼?」Tiflin說。

「有人可能想給我們搗亂。按我說的做吧。」我說。

我們來到安保辦公室並提出要求。我們倆的職位還是挺高的,以至於安保主管允許我們進入私密的內部,一個門外有著兩排閉路電視、裡面坐著五個警衛的黑屋。

有兩人離開了他們的座位來騰出位置。

我潦草地在一些法律文檔上記著筆記,一邊查看過去四天的錄像畫面。倉庫里的攝像頭不和實驗室的在同個系統內,在這個中心也看不到,然而我們還是可以清楚看到三棟大樓裡面的所有房間、辦公室和走廊。有很多要看的,我也不確定我要找的是什麼。很多人、很多我們的團隊成員在四處走動,去食堂、坐在他們的隔間里吸著代餐粉、百事可樂、Mountain Dews或Snapples飲料。

我想我看到了Mickle在走廊里,然後在同一時間內在他的辦公室里工作。「看這個。」我說。「時間顯示錯了。」

「這可能夠解釋倉庫裡面顯示的數字了。這重要嗎?」Tiflin打著哈欠。

「行了。」我告訴安保主管,「現在馬上看看我們的辦公室。」

主管敲了下他得鍵盤,然後我們看到我的和Tiflin的在10號樓的辦公室,實時的、之間只隔著幾個隔間。我的辦公室里沒有人。沒有人 — 只是我,我在筆記上寫著。

我們看了看Tiflin的辦公室。

「等等。」Tiflin說。

Tiflin正在他得辦公室裡面,我寫下來並且記下時間、房間號碼,還有我身邊的椅子。

Tiflin不再坐在椅子上。

並且他的辦公室空了。

安保主管靠過來從我的肩膀看過去,「看起來你的老闆離開這裡了。」他說。

我感到一陣陣蔓延開來的不安。

然後我想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幾小時後,回到我自己的辦公室,我鎖上門重新查看我的筆記,一點都不確定我之前去了哪兒或是為什麼,好奇我怎麼就花掉了那麼多時間。我最後記下來的東西是,Tiflin不見了!他就這樣消失了,然後我忘了 -

我打開門,抓著我在車子里找到的圖示,然後檢查了在隔壁走廊汽水販賣機。Mountain Dew和百事可樂都只剩下很少了 - 只有幾罐。

我真正慌了,我走過去Tiflin的辦公室。他就在那兒,坐在書桌前,正在講電話。他抬頭看了看、挑起一邊的眉毛 - 走開吧,他正在忙。

我轉身離開。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又一次站在8球前面,脖子上汗毛豎起,不再是又怒又愛地看著他,而是真正的恐懼。這次我的訪問次數是連貫的。

「你他媽的想幹什麼?」我對著這個黑色的球體低聲說。

另一把鑰匙咔嚓一聲打開了倉庫的安保大門。Mickle走了進來,花了好幾秒種瞪著計數器。從這個角度我看不到他得數字,但我能聽到他猶豫著回答了籠子提出的問題,然後走向我站著的導軌旁邊

他手指向我敬了敬禮。「它顯示我過去的24小時內來過這裡14次了。」他說。

「你來過嗎?」

「沒有。」

「我們這是在擔心什麼?」我問。「到底是什麼出錯了?」

「沒什麼,真的。」Mickle看起來像一個剛捉住一隻奇怪蟲子的小男孩。「我們出名了。我們上了全世界的頭條。」

「那為什麼我們現在在這兒看起來這麼焦慮?」我問。

Wong是下一個進來的,他也加入了我們。「我們得看看大樓的安保錄像。」他眯著眼說。

在我開口之前,Mickle說:「早就試過了。我帶著Dieter去過安保中心。他的垃圾桶里不停地集滿百事可樂罐,他的最愛。所以我們去問了誰去過他的辦公室。」

「找什麼?」我問。

「為了數一數這個宇宙里有多少個Dieter。」

「為什麼會多於一個?」我問。

Mickle搖搖頭。」Dieter說了些不止一點點詭異的事情。他說每個程序都必須得有一個程序員。8球運作著數以億計的程序,它需要有多少程序員來滿足需求?」

「多少個Dieter」

「嗯。」

「然後呢?」

「不止很多個Dieter。我們所有人這些年都寫過代碼。我們都給過很多建議。所以我們都是潛在的複製品。」

「是被騙了嗎?」

「更像是複製品。我們看著錄像,一直到我們看見Dieter進了辦公室。然後… 我也記不得所有事情… 但是Dieter就不在我旁邊了,不在安保中心裏面了。並且Dieter也不在他的辦公室裡面了。兩個都消失了,至少這是我當時在一張紙巾上馬上記錄下來的。」Mickle舉起了那張紙巾。在他鬆散的書寫里,用黑色馬克筆寫著,兩個Dieter互相抵消。

「為什麼他們會互相抵消呢?」

「因為他們是非阿貝爾的。」Mickle說。「像費密子。他們不能在同一宇宙內同時存在,並且還意識到這一點。」

「這簡直瘋了!」Wong說。

「我同意。」Mickle說。「我們該告訴Tiflin嗎?」

「讓我來決定吧。」我說。「我們得確保沒人在搞惡作劇。是Tiflin做的我也不會奇怪。保證我們沒有被人耍了。」

「這個詞不對。」Mickle說,用手指敲著導軌。「他們不會是別人耍的把戲。他們跟你跟我一樣都是真實的。他們連計數器都騙過了。但如果我們要繼續追究這件事,我們得避免去找我們自己。這是因為,先生們,如果我們找到自己,我們都會他媽的消失的。」

「Tiflin討論多重宇宙,或者那些神神秘秘的解讀。」我說。

「我也是,記得嗎?」Wong說。

「別去找你自己。」Mickle說,戳了戳Wong的肩膀。Wong怒視著把他甩開。「還有我們大夥在一起的時候也不要去找彼此。你一個人來找我,然後我一個人去找你。」

「我們能不能也去找其他人?」

「我想可以。」他說。「但是可能不該告訴他們我們看見他們了。」

「那也許是允許的。」我說,回想起那些便利貼還有我太太告訴我的「姐妹」。「但我們應該謹慎點。」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Wong問。

「可能他們也不會相信我們,他們還是會在周圍呆著。」Mickle說。

8球一直耐心地循環著。

我讓Tiflin在大堂跟我見面,我們把國外的客人們安排在了這個很好的酒店裡。我想要遠離我們的園地,遠離我們的同事 - 遠離一切會讓Tiflin固執己見的人或事。這個時候喝酒太早了,所以我們在一個小酒吧坐下來喝卡布奇諾。

「我們還有很多要做的。」Tiflin坐立不安地說。我對他而言太重要和親近了,以至於他沒辦法忽視我,但是他看起來像是知道他不會喜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8球沒有像我們預期的方式運作。」我告訴他。

「我不在乎。」他說。「它能運作。我們之後會看看怎麼回事的 - 在他們給我們諾貝爾獎之前。」

我就知道他會提起這個。

「我要說的是, scint 可能已經給我們答案的。」我展開一張紙,畫著光子在8球的中央真空中的軌跡。我還不太確定怎麼讀取scint的數據,但是我會花幾個小時在沃恩辦公室里研究這個圖示:本來平靜的池塘角落裡有四個水花波紋。四個鵝卵石落下產生了規則的、漂亮的干擾。跟預想的一樣。

但是在那四點震動的中央,隆起一個明顯的弧線 - 本來那裡不應該有任何東西。

Tiflin幾乎是恐懼地看著這張紙。代價太大了,我想。如此小心翼翼地避免讓整艘船沉下去。現在,他就是整個計算機界最有名的人。他的名字出現在所有新聞報道,上了每一個科學科技學術期刊的頭條。他是推特上的熱門話題 - #Masterofchaos。

「你沒有偽造這個吧?」他問。他眼裡有一種奇怪的斜視,就好像他已經看過這些結果但是直接忽略了它們一樣。

「當然沒有。」我說。「是你安裝的scint。這是Max的最新報告,用的是你之前要求收集的數據。」

「那麼,我們最終真的需要它嗎?」

「角落裡的波紋代表著我們的拓撲辮和它們的回波。」我說。「它們是真實地,但它們也許不可以解釋速度。」

「那什麼可以?」

我指了指那個弧線。「你告訴我。」我說。「你覺得這代表什麼?」

「它也可能是個駐波。」他說。「可能是所有其他波的混合體。它在這兒幹什麼?」

「8球可能在合成糾纏。」我說。「這個駐波可能代表了一個超高的運算力,比存在過的所有數字更大量的數字計算。比宇宙的數量還要多的數字。上帝他老人家都無法那麼快地思考。這可能會產生我們沒有預料到的後果。」

「什麼樣的後果?」他問。

我注意到他並沒有反對這個深奧的推論,這個神秘論,我幾乎為他覺得難過。「我們五天前在倉庫的時候,你在到處摸著你的口袋。你在找什麼?」

「我的口香糖。」他說。「我戒煙之後就一直在嚼口香糖。你知道的。」

「你找到了嗎?」

他搖搖頭。「沒有。」

「你找到什麼了?」我問。

「一包香煙。」他說。「還有打火機。」

「是你把它們放進去的嗎?」我問。

「不。」到現在為止他是誠實的 - 這意味著他已經開始產生疑惑了。「是你嗎?」

我忽略了他的問題。「就好像有別人穿了你的衣服,是嗎?一個非常像你的人,但是是一個仍然在抽煙的人。你太太注意到什麼不同了嗎?」

「你瘋了。」他說。

「你老毛病重犯有多久了?」

「我們工作都太辛苦了。」他說,往旁邊看著。

「我想在那次重要會議之前你就測試了8球。我想你跟Dieter在第一次展示的三周前就開始一直採用新的協議操作QC了。」

他看起來充滿了不服。「所以我是個謹慎的人。」他說。「那跟這些都有什麼關係?」

「我有一個鬼魂。是一個女性版本的我自己。看起來非常像我,並且在這兒呆了很久,久到足以了解所有事情。我太太在北京看到她了,這是在我們給Cate做展示之前。」

Tiflin臉上又升起那個完美化學滴定一般的粉色。「這太荒謬了。」他並不很強硬地說。

「8球很早就開始運作了,好幾個禮拜前,對嗎?」

「扯淡。」Tiflin說,但只像悄悄話一樣大聲。

「猜猜誰給我留的線索,給我這些圖表?」

「一點都不知道。」

「我的另一個人。我的鬼魂。她把這張紙留在我能找到它的地方,在我的車裡。」

「這太悲哀了。又悲哀又噁心。」

「你喝Mountain Dew,是吧?每天幾罐?」

這刺激到他了。他站起來,撒了咖啡,轉過身就要走。畫著波紋的圖表飄到地上,我用鞋子踩住。

我叫著他。「我們得告訴所有人。並且我們必須把它關了!」

「去死吧!」Tiflin飛快地從大堂離開了。

整個團隊圍坐在會議室的桌子旁。

我通過威脅我要告訴Cate這些狀況,把Tiflin拉過來了。

窗帘被拉了起來,燈光調暗了。天花板的投影儀放著蒙太奇,8球真空裡面互相交錯的波 - 現在已經是我們所熟悉的、圍繞著中間那個明顯弧線的四條博文。8球仍然在運作 - 誰知道有多少循環?

Dieter告訴我們這幾天他只載入了基礎的操作,維持著量子比特的能量和運轉,但是不進行任何特殊的操作,至少沒有任何過於複雜的操作。只是日常工作 - 保證一切都良好,一切都健康。

「我們確定駐波真的是在系統里嗎?」我問。「還有它實際上是不是在真空的中央,還是說這只是數學小說?」

「探測器是好的!」Mickle說。「它沒壞。」

「那麼8球怎麼沒變成一堆廢物?」Wong問。「根據scint,量子計算機內的微波溫度遠遠超過了一萬億度。」

「虛擬的微波溫度。」Tiflin說。「虛擬不影響現實的。液氦還是冷的。這說明了部分事實。」

「我們應該馬上就被告知這些情況。」我沒有指向任何人地說道。「這是讓理論學家了解和解釋的,不止是工程師。」

儘管Dieter在理論和工程的兩個陣營里都跨了一腿,他聽起來是反抗的。「這不是失敗的信號。我們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暫時。」

「實際上不存在的糾纏和辮狀的光子向同樣是數學幻覺的世界線發出回波,」我說道, 「在真空中留下產生虛擬微波的痕迹, 而這些也都是不存在的。 沒有任何東西提起來有一點點真實!」

「這是一堆胡扯。」Tiflin說。「我們是成功的。你只是不想承認我們有多成功。」

「你忘了,對吧?」我問Tiflin,然後看著Dieter。

Mickle垂下眼睛,好像很慚愧。Dieter忽略了我們倆。

「那個凸起的弧線,那個所謂的駐波,是一個巨大的計算庫。」我說。「百萬或者甚至億萬的程序同時運作。8球聯結著我也不清楚有多少個程序員的工作,都是像我們一樣的 —-」

Tiflin在桌子上狠狠地敲了敲指關節。「我們不要去想一些傻逼的結論。」他說。

「終於有一次8球在運作億萬個程序了,這是你自己說的。」

「一個比喻。」Tiflin堅持。

「那些程序起源於千百萬個別的宇宙。」我繼續說道。Mickle恐怖地看著我,好像我正在給自己挖墳。「它們需要有程序員在背後。然而,他們就這樣,億萬條代碼在沒有起因源頭的情況下運作著。這會逼迫機器做什麼?這會被逼迫宇宙做什麼?」

「理論上 —」 Mickle說。

「去他的理論。」Tiflin說。「我們工作得太辛苦、花了太他媽多的時間和錢可以不用去知道我們的設備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看過安保錄像嗎?」我問。

沉默。Mickle眼睛移開了。

「汽水販賣機?」

「他們經常是空的。」Wong說。

「咖啡廳員工偷懶了。」Tiflin說。

我很執著。「我們一個一個來,都去看看大樓的安保錄像。」

「那究竟能告訴我們什麼?」Tiflin說,站了起來。顯然他已經受夠了。

「能告訴我們有多於一個Dieter在10號樓裡面走動。」我說。「並且有多於一個Tiflin。」

「上帝。」Tiflin說。

「我在Dieter辦公室里碰到他。然後我在57號房看到他。」Mickle說。「他不可能比我先去到那裡。」

「他看起來跟我一模一樣,一樣的衣服、頭髮?」Dieter著迷了地問。

「是的。然後,我想,當你在錄像上看到他得時候,你們倆都消失了。」

「你想?」

「關於這點我在手機上做了筆記。」Mickle說。「因為我不記得了。」

「我也是,是跟Tiflin。」我說。

「酷!」Dieter說,看起來著了魔。「如果我們可以證明這個,做一些真正的實驗,我們會有非常重要的發現,對吧?」

Tiflin離開座位向門走去。

我伸出手阻止他。「我的複製人讓我去檢查百事可樂的數量。我們大多數人喝百事可樂或Mountain Dew。」

「傳 — 統!」Mickle唱著Fiddler on the Roof。

Tiflin交叉雙臂。

「我們有人沒有口香糖了。」我說。「有人一次會好幾天都穿同樣的衣服、還有不幹凈的帆布鞋,就算我們在共享口香糖也不會注意到,對吧?」

「去死吧。」Tiflin說。

「販賣機也沒有Snapple了。」Mickle說。很奇怪的,像Dieter一樣,他好像很享受這一切,好像這回證明一些重要的或至少是有趣的事情。跟比你聰明的人一起工作有時候也很惱火。

「如果我們真的去看錄像了,會怎麼樣?」Dieter帶著小男孩般的好奇問。「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沒有碰到過...他們。我們。其他人。如果他們存在的話。」

「他們不存在。」Tiflin說。

「但有人真的見過另一個自己嗎?」Dieter問。「如果我們只是看一眼他們,會發生什麼事?」

「波函數塌縮。」Wong說。「現在就停掉所有的廢物。 一個非阿貝爾的程序員不能跟另一個存在於同一空間或時間,對吧?」

「他們不比那些駐波更靠譜。」Tiflin發出一聲很高的、疲倦的咆哮。他看起來就快哭了。誰能怪他呢?

「我想我們已經遠遠沒辦法操心8球的成敗了。」Dieter說。「但是我們可以塌縮所有東西 — 讓所有其他人消失,和他們的程序一起。我們可以拔掉電線。」

「那會毀了我們的獎金。」Mickle說。

「同一張支票多次取現會不止毀了波函數。」我說。

所以她真的很聰明。可能比你還聰明!這是我太太告訴我的。那個女性版本的我必須得在多重宇宙中穿過一段距離才能來到我的世界線上,沒錯吧?她最開始是出現在中國的。我不經常去那裡。然後她在我之前全都搞明白了。她以某種方式成功避開了我,但還是給我留下字條,給我提示。字條貌似是不會扭轉狀態的。對這兒的其他人來說,我還是男的,而如果她想要做些什麼的話那她必須得通過我,對吧?也許我的其他自己,最終會在多重宇宙中穿過足夠長的距離,以至於我會是反常的那個。

這狠狠地讓我的腦洞大開。

「為什麼我們沒有看到幾百個他們?幾千個?」Mickle問,顯然很難相信他自己甚至會問這個問題。

碰到純理論的時候Dieter就是我們的羅納威犬。「我們的空間沒有那麼大。如果多於一個複製人彼此碰到了,不管他們總數有多少人,他們全都會消失!」

「所以如果他們成群地出現,他們馬上就會彼此抵消。」Wong說,堅定地擁戴這個思維實驗討論的精神。

「海森堡的人群控制。」Mickle說。「贊。」

Tiflin現在臉色變得越來越鮮艷的粉紅,他沒法讓自己說話。我說的那些關於口香糖和衣服的話已經動搖了他。可能他開始相信了。

「抱歉。」Dieter說,好像在做一個好夢一樣地笑著。「最後一個想法。一共有多少個8球?我們的機器和其他所有的機器是處在疊加態的嗎?那怎麼可能穩定呢?」

「槍斃我吧。」Tiflin說,推開我的手臂往門走去。

這些複製人,按照Mickle的叫法,他們就是我們,一樣聰明或者更聰明。他們在差不多一樣的環境里,覆蓋著一樣的或者差不多的世界線,參加一樣的會議 — 如果他們還沒有被提醒有這樣的事情的話。然而一個會議上、一個世界線上從不會有多於一人。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是避免碰到你自己。兩個都會消失。還有他們在8球里的程序或一部分程序,可能也會消失 - 這可以解釋為什麼有一些奇怪的不常規的輸出結果。你或者你的複製人編程能力越強,你的消失就給駐波的成敗帶來更大的影響。

我找來一些不在我們團隊的員工來檢查錄像,在安保系統里追蹤我們或者我們的其他版本,讓我們知道在什麼地方8球的程序員會聚在一起。消息開始傳出去。這讓每個人都覺得驚悚。

為什麼沒有億萬個我們在填滿地球的容量?首先,這兒有那個相遇的問題。第二,有種可能是多重宇宙中的每個交替的世界裡,我們在共享複製人。從一個世界消失後出現在另一個世界裡。複製人被交換,像一個隧穿的電子一樣被填進一個洞里,但不是真的被複制。

還可能不是真的被毀滅了。誰能說得准?

誰又能知道?

然後在每個交替的地球里,都會有一個8球,和我們造的那個只有很小的不同,運作著相同的進程、相同的哥德爾字元串,同樣成功發現大得不尋常的素數,同樣確認了宏偉定理,同樣的能力可以通過瘋狂等級的數字處理來解決問題。如果我們可以協作、發現或者恢復所有這些程序,在所有8球(或者他們的後代)上運作,我們應該至少會有一個包含了所有存在的數學問題的列表,已經處理完甚至解決了。

那樣的成功會帶動更多給類似8球的機器的投資 —- 更大的、更新的、更好更好的機器。然後多重與眾中德所有世界會開始充斥著向我們一樣的人,以一個更加快的速度。過量的能幹的、聰明的人,比我更聰明的人,可能直到到了爆發點 — 超出任何地球所需的厲害的程序員。多重宇宙會開始清理這些自命不凡的人嗎?

我不想再去看任何安保錄像帶了。我不想回到家然後發現我的女性版本在我太太的臂彎里。我也不想在10號樓裡面碰到我自己然後就此絕跡。

我打包了行李,從銀行取出一大筆錢,吻了我太太,留了一張字條給我的「姐妹」,給我的大眾汽車加滿油,然後我很快就要開車到一個我從沒去過的小鎮,一個我絕不會想到的地方。當然如果我可以想到這樣的地方的話。

有多少個我會有一樣的想法?有什麼地方我絕不會想要去那裡生活?如果我們全都逃到同一個安全的、可怕的地獄該怎麼辦?還有,為了生存下去就去生活在那裡值得嗎?我和我的複製人們只有這一輛白色的大眾Rabbit,並且看起來我擁有唯一一幅鑰匙。複製人們會帶著他們的一幅而不是他們的車子。可能她得鑰匙不能用。可能她開的是沃爾沃。更時尚,對吧?

這再一次讓我腦洞大開。我在試著想像這個大規模逃離。我們會買完美國所有的特斯拉和賓士,然後是租賃車輛和摩托車,然後可能是自行車然後可能就只是走或者跑了。世界上最好的程序員洪水般地從北美蔓延開。太壯觀!

一個更可怕地想法 —

可能每個宇宙中都有億萬個有著高智慧生物的世界,而他們現在才剛剛開始建造像8球一樣的機器。會不會所有這些宇宙中的人們都會變成程序員?

當然還是會有一個理論上的安全閥門,一個能讓所有這些可怕的機器引起爭議的窒息點。是哥德爾自己證明了數學不會是完美和邏輯完整的。那可以拯救我們嗎?如果這個限制、這個很明智的謹慎創造的做法,讓所有一切都有一個安穩的結局,我們該說感謝上帝?

還是感謝哥德爾?

我把這些問題留給那些比我聰明的人。可能我想太多,擔心太多了。但請不要來找我。不要告訴我我在哪兒,我在哪兒被看到了,或者誰正在找我。

我不想知道。

作者簡介

科幻小說終極百科將Greg Bear稱為「最佳活躍硬科幻小說作家」。2006年,Bear獲得海茵萊茵終身成就獎,並且他是得到過星雲獎所有類別的兩個作家之一。Bear的作品關注基因和人類進化這兩個一直發展的領域(Darwin』s Radio獲得1999年星雲獎),納米技術和生物計算機(1985年的Blood Music,基於Bear得獎的同名短篇故事),星際政治和殖民(Moving Mars獲得1993年星雲獎),以及真正的星際旅行可能會是什麼形態(Hull Zero Three)。他的很多短篇故事,全部最新修訂過,將整理為一共三本書的套裝Open Road並很快會面試。在他的少年時代,Bear是聖地亞哥動漫展的創始成員。80年代以來,Bear曾服務於許多政治和科學委員會,給微軟、NASA、美國軍方和國土安全部做諮詢。他是世界各地科幻小說大會和科學學術會議的常客。

簡評

Greg Bear offers an interesting insight into the possible not-so-distant future. At times, The Machine Start is a captivating short story with words which paint pictures in the reader』s mind yet also depicts an author』s amateur attempt to describe an innately complex field with sub-par contextual material.

The story starts interestingly with a clever puppeteering of the reader』s imagination. This quickly falls into a black-hole of quantum-jargon which is frankly boring, drawn-out and bland.

Assumedly written for the niche ultra-sci-fi market, this higher-level material may spark a level of humour to maintain intrigue however when delving into the minds of such readers, the surface attack of this topic may prove too benign to really gather much traction.

Too beige for the niche quantum market, too quantum for the beige market, The Machine Start won』t be receiving this reviewer』s recommendation in this dimension, or the next, or the next.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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