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拒絕中國滿分學生：比高分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好奇心

05-16

中國的家長和學生，都以名校伸來橄欖枝為榮。

而名校錄取的關鍵，就是分高。

分越高，越受歡迎。

如果是狀元，則成香餑餑，被各大名校爭來搶去。

但奇怪的是，國外的許多名校，對高分者，似乎不太感冒。

2004年，哈佛大學拒絕了164個SAT（滿分2400分）考滿分的中國學生，其中有家長質問學校：「為什麼不錄取我女兒？」

哈佛解釋：您女兒除了滿分，什麼都沒有。

言下之意，SAT不是進入哈佛的萬能鑰匙，哈佛用以丈量學生的，是另一把更靈活的尺子。

什麼尺子呢？

2010年的中外校長論壇上，有人問哈佛校長陸登庭：哈佛青睞什麼樣的學生？

答曰：

哈佛需要知道，一個學到了很多知識的學生，是否也具有創造性；

他們是否有旺盛的好奇心和動力，去探求新的領域；

除了學生本專業的領域，學生是否關心其他領域的東西，是否有廣泛的興趣……

看到這話，忽有強光掠過，讓我瞬間明白：哈佛之所以為哈佛，與這種理念，是不無關係的。

是的，就是好奇。

站在分數與排名上，還對頭頂的星空，腳下的塵土飽有興趣的好奇。

站在朝九晚五的生活模式中，依然會停在某個十字路口，疑惑風從哪裡來，雨要到哪裡去的好奇。

站在熟稔的、平淡無奇的、理所當然的世界上，發現一個個疑點，並執拗地、有序地、科學地追問「為什麼」的好奇。

站在認知的黑洞面前，不是漠然地走過去，或者給一個「我以為」、「應該是」的神秘主義答案，而是對著洞口，伸出雙手，朝裡面大聲喊「喂，你是誰呀」的好奇。

站在蘋果樹下，站在水壺的白霧前，站在確定的現象，和不確定的答案中，往腦子裡掘地三尺，尋找一串清晰的「因為，所以」的好奇。

站在一日三餐、流年似水前，依然像楊戩一樣，睜開第三隻眼，永不疲倦地，興緻盎然地，像個孩子一樣地，打量著這個世界的好奇。

正是這種好奇，人類文明才像蝸牛一樣，緩慢但篤定地，一點點朝前挪動，直至如何的繁榮……

也正是這種好奇，每一個個體，如你，如我，如他她它，才會在蒙昧中，摸到這把無鋒之斧，開天闢地，看見一個明亮的新世界。

我曾讀過劉瑜的《哈佛大學課程清單》，在那串書單里，學科分類的精、細、密，令每一個中國人都嘆為觀止。

就好比，你對哈佛說，我要研究生物。

結果，學校把《蜘蛛的交配過程》都給你列了進去。

這種浩瀚與縝密，對於一個不再驚奇的人而言，就是一龐大的、可笑的、婆婆媽媽的無用之物。

但如果你依然天真，擁有浩瀚的好奇心，就會如同蛟龍得水，飛鳥出籠，酣暢淋漓，興奮滿足得不像話。

天真的人，才會無窮無盡地追問關於這個世界的道理、關於自然、關於社會。

大學要造就的，正是達爾文的天真、愛因斯坦的天真、黑格爾的天真、顧準的天真，也就是那些「成熟的人」不屑一顧的「獃子氣」。

2004年，哈佛以全獎錄取了一名中國學生。

這名學生來自甘肅，SAT只考1560，但是，他在高一時，發明了一種過濾水裝置，免費提供給附近村莊的農民。

看到新聞時，有人說，這種孩子，不正是哈佛精神的活註腳么：有對問題死磕的好奇心，有創造力，有執行力，還有服務於他人的熱心。

在這樣的人面前，哈佛的大門必然開啟。

有一回和朋友聊天。

聊到當今「什麼人都不想見」、「玩也沒什麼好玩的」、「什麼都沒意思」的百無聊賴之風。

我說：「好像大家都提不起對生活的興趣了。」

他答：「因為大家都老了。」

蒼老的標誌，不是魚尾紋的增加，不是身體開始僵硬，也不是性慾衰減，而是，你對世界不再感到驚奇。

你走在灰濛濛的大街上，拖著臃腫的雙腿，木著死氣沉沉的臉，每天按照同一條路，回到自己的家。

你開始不理解孩子為什麼喜歡遊戲，因為你只想躺著。

你開始不理解為什麼要歌唱，要吟詩，要跳舞，要讀書，你覺得有什麼意思呢？矯情兮兮，一點用都沒有。

你開始不理解有人為什麼要遠行，因為你覺得「旅行就是從自己活膩的地方，跑到別人活膩的地方」，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開始不理解有人為什麼愛得山崩地裂，因為你已經對人不再好奇。

……

你如僵如枯，如同行屍。

但其實，別人有問題嗎？沒有，是你自己出了問題。

你成為一具空蕩蕩的皮囊。

你像比干一樣，丟失了自己的初心——那顆在年少時，也曾躍動的心——它大叫著：「天上的星星好多啊，上面有人嗎？它離我們有多遠？奶奶，我們死了之後，也會變成星星嗎？」

現在，那些星星，被你以成人的偏見，一一打入死牢。

你以為，你長大了，成熟了，一切都看開了。

但，這不是成熟，這是蒼老。

如果想要青春不老，請撿起被你遺棄的法寶——澎湃的好奇心。

因為，它能讓你愛上世界，也能令世界愛上你。

當你手持這枚寶貝，在探索之路上前行。許多奧秘，會變成小驚喜，在你靠近時，忽然跳出來，像個孩子一樣，對你說：「哈咿，嘰哩嚕咕歡迎光臨噼里啪啦！」

你會覺得，哎呀，真是太好玩了，世界好有趣！

然後，沿著這有趣的路途，你會發現一叢叢妙境，比如電，比如萬有引力，比如引力波，比如21世紀的今天，正在服務於人類的一切。

你沉浸其中，覺得生命猶如一場奇遇記，充滿可能，充滿surprise。

你會覺得幸福。

即便，你不想成為留名青史者，之於一個普通人，好奇心也會搖身一變，讓你成為磁鐵，吸引所有人靠近。

最賦好奇心者，就是最受歡迎的一群。

他們有意思，充滿激情，充滿意想不到的妙趣，總有一種神奇的辦法，在平淡無奇的生活里，刷新你對世界的認知。

比如，他們會告訴你，一張紙有一千多種玩法，一個城市有一萬個寶藏，一個人有一億種心思……

你會不由自主，跟著他，去探究充滿詩意、充滿樂趣的他事他物。而生命，就成了一個秘密花園，每行一步，都有層出不窮的驚喜，如有神賜，如蒙恩寵。

因此，最賦驚奇者，是最先獲悉幸福的人。

而永遠幸福的人，都有一顆不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