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安放的文字

你手中拿著筷子在吃飯或是拿著竹籤正在吃小食，心情愉悅。食物的味道刺激著味蕾，讓你的味覺神經都在一點點顫抖，食物填充著你的胃，食物的味道滿足著你的心靈。沒什麼能打斷此刻的歡娛，身旁的世界似乎都在遠離，感官都被限於「吃」這個神聖而古老的行為。

冷不丁地，食指或者大拇指，無論哪個了，總之指肚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針尖刺入皮膚的感覺。於是你下意識用相鄰的手指磨挲下指肚，發現剛才尖刺的感覺不再是忽然而至，反而像是海浪陣陣襲來，相同的位置，痛感卻是成倍疊起。

但你是無所謂的，因為你心理已瞭然，那不過是扎了木刺而已。對，只是而已，你心裡確信那是件小事。是可以取出來的，很簡單。尤其是在未吃完的食物面前，那是個很小很小的事情。食物的香勾引著脾胃，讓痛感迅速被「吃」的神經元擠到角落去了。你繼續用 「負刺」的手指來吃，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所以，手指還是繼續拿捏好食物，履行屬於自己的職責吧。多麼神聖啊！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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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後，你再用上一兩分鐘的時間，什麼也不做。而是唔噥著嘴，來找回些剛才的味道。同時腦中還回憶著食物的形狀、味道乃至繚繞環旋的熱氣形狀，從生理上和心理上回味下剛才的美味。

好久好久之後，去洗漱了嘴巴和牙齒。才開始做一件小事，那件不得不做卻算不得什麼的小事。

拔刺！

從美味的誘惑里脫離出來後，才感覺到那根刺的威力。似乎，愈來愈痛了。你認真而細心的在因擠壓而變得慘白的指肚上找到了那根同樣慘白顏色的木刺。嘖，真不大啊，果然是扎進肉里的東西，這才像樣啊。你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個手的大拇指並食指緩慢而堅定的移到了木刺的位置。繼而，堅定而用力的抬起了手。你心裡鬆了一口大氣，為舒緩這小小功夫里的緊張。不自覺的，開始磨挲起「負刺」的指肚，想要用無痛的響指來慶祝此刻的解放。咦！ 還在？！！

你把檯燈專門拉到手指上方，果然，看到了慘白慘白的木刺斜斜的扎在指肚內，原來剛剛你手指掐出的是木刺殘留在外面的部分。而指肚內還殘留著木刺剩餘的倔強，在燈下，木刺彷彿閃爍著慘白，慘白的顏色讓你想起那「十指連心」而起的痛。木刺極細極小，卻很直挺。彷彿三千年不死，死後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腐的胡楊。你下意識的磨了磨牙齒，就算是胡楊也得把你連根拔起！

你在桌上眼神一掃，發現了指甲鉗。你拿起了這個好工具，輕輕而鎮定的放在了木刺的位置，妄想著木刺還有些留在外面的尾巴可以讓你抓到，在指甲鉗的鉗口被僅僅咬合後，你先是搖了搖，發現指肚沒有任何感覺，此時用不到抬起來，你便知道妄想果然是妄想，木刺已經在表皮內了，如果只是在皮膚表面搜尋，已是徒勞。

徒勞，你往椅背上靠去，有些後悔，管不住嘴呢怎麼？發現被扎的第一時間就應該輕輕地拔出來，那時候木刺這個胡楊還在指肚上活著呢，哪用等到現在死了在土地下直挺，讓自己痛苦不堪呢。

靠皮膚自己的排斥反應？方案好像有點保守。你想到了讓人來幫忙，，，，，，，，，

someone 來了，還很愉悅。彷彿打鐵的漢子找到了鍛造鋪，廚師找到了鍋，學生找到了考試題庫。自言道：「小時，因頑皮常被扎木刺，母親煩了，只能自己拔刺，次數數不勝數，有經驗的很。這個刺啊，不叫拔，叫做挑。比如你這個胡楊，已經完全在土地下了，要做的是用針尖扎住它臨近土壤的一頭，然後斜向上來出，此謂之挑」

嗯？木刺這麼小，哪裡扎得住，你心裡疑問著，不應該用針尖當作鐵鍬在指肚上圍繞木刺挖出一個坑來。小時你可也是有經驗的。不過，那個挑的動作應該就是 像吃螺絲時，牙籤挑出螺絲肉吧。

someone 拿著陣在燈下為你「挑刺」來，但看someone 認真的眼藏在眼鏡後，投出認真的眼神，檯燈LED光從someone鏡面反射來，你為了近些看，臨著指肚很近，而燈又離指肚很近，光線便顯得刺眼而讓人模糊，白光四散，像是著一場認真的雪。

someone 手中的針尖儼然是木刺的幾倍大，只能按照 挑刺 的方式，在木刺旁邊挖著一個又一個的坑，慢慢的，木刺旁邊有了一個完整的圈。唔，還是鐵鍬挖了一個坑，你咬著牙，讓疼痛的顫抖在口中就被消磨，傳不出牙口。全稱靜悄悄地彷彿黎明時分，因為你知道木刺快要出來了，要配合。慢慢的，木刺一端終於在一個圍繞著的坑裡被刨了出來，像是深埋在土壤里的蘿蔔被刨了出來，然後，針尖撥弄著木刺的一端，慢慢的讓其從指肚中脫將出來。

出來了，出，來，了

你感謝了someone，然後在磨挲指肚的動作里檢驗著於將這個死胡楊從土壤中弄出的事實，喜悅讓你忍不住開始想要嚎叫。 古人謂此：嘯。 你此時就是要嘯，嘯天！（汪汪）你在房屋中間佝僂著腰，讓儘可能多的空氣進入肺泡，甚至橫夾膜，氣流從肺里呼出帶動聲帶，一聲接著一聲，你肆意的吶喊，同時「負刺」的指肚在不停地快樂磨挲，「疼啊，疼，疼啊，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