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翁傳(二十)粉盒
二十、粉盒
周樂之盯著粉盒愣了許久,腦子有些短路。王業浩以為他魔怔了,趕忙上來詢問:「周先生,你法身尚在嗎?」
周樂之也不理他,一步衝到床前,拉起又晴姑娘,拔出口中抹布,劈頭蓋腦就問:「這粉盒哪裡來的?」
又晴姑娘雖在久風月場所,但身為花魁,向來只接待文人雅士,富商巨賈,哪裡吃得住這樣凶神惡煞般的逼問,登時嚇得兩眼泛淚,一種說不出的委屈和嬌媚浮現在薄施脂粉的精緻面龐上。熱血男兒周樂之對這樣的溫柔打擊毫無招架之功,瞬時就軟了下來:「啊呀,別哭啊。我們好好說,這個粉盒是哪裡買的?還是誰送的?」
王業浩不知這個小小的粉盒有什麼奇異之處,但既然周樂之如此關注,其中必有隱情,於是便和顏悅色地走過來說:「姑娘莫慌,你且從實說來,本官保你安全。」
欽差的氣場畢竟不一樣,又晴姑娘緩了緩神說道:「回諸位大人,這粉盒是前天一位廣里豪商在臨別時送的。」
「此人姓甚名誰,現在何處?」王業浩問道。
「只知是曹老爺,往年也來過,向來都出手闊綽,氣度不凡。據說是來揚州辦貨,只停三五日,下一站去何處,奴家真心不知啊。」又晴姑娘畏畏縮縮地答道。
「還有類似的粉盒嗎?」周樂之繼續追問。
「沒有了,據曹老爺說,此粉盒甚是稀罕,乃是澳洲海商販來的奇貨,別說全揚州找不出第二件來,就是在廣里,能見識過的人也不多。」
王業浩不知還要問些什麼,便轉身對周樂之說:「先生,此物可是有何出奇?」
周樂之對今晚的信息有些消化不過來,看這個塑料粉盒明明就義烏地攤貨,怎麼還扯到澳洲了,更奇怪的是,這個時空怎麼會有人拿著它當高級珠寶來把妹呢?忽然,一個可怕的假設出現在腦海里,周樂之哆哆嗦嗦地問道:「大人…那個…乾坤鏡…真不在你手裡?」
「確不在本官手上,之前已與先生說明啊。」王業浩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擦嘞!」周樂之大喊一聲,頓時就崩潰了,「要死啊,老子回不去了!」
旁邊另外三位被這一幕驚得不知所措,心想這位說話顛三倒四,表情猙獰可怖,是不是得了什麼癔症。只有王業浩上前安慰:「先生莫急,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且回去從長計議。」
在把這幾位送回去前,王業浩又去找老鴇問了情況。老鴇磕頭如搗蒜,都不用上刑便倒豆子般招了個全乎。前幾日確實來過一位曹姓廣里客商,做南北貨生意,每年春天都會到揚州,也算是摘月樓里掛名的熟客。至於此人現在何處,可能會去淮安,也可能直接回廣州,老鴇並不知情。二人所言並無出入,應當可信,王業浩又讓金文池去查了賬簿,信息也得到了印證。
劉釗回驛館找了兩輛車,並額外多帶了些家丁來掩人耳目。趁著周知府的衙役還在外圈彈壓看熱鬧的群眾,劉釗便招呼家丁圍著幾個人出了閣樓。王業浩和周樂之坐來時的轎子返回,金文池陪魏漪乘第一輛車,劉釗帶又晴姑娘乘第二輛。車到半途,又晴姑娘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被劉釗一板磚下去拍碎了腦殼。望著車廂里這具凹凸有致地軀體,劉釗嘆了口氣:「真可惜了這副皮囊。人各有命,你也莫怪我。」
回到下榻的驛館,經過兩個丫鬟無微不至地捏肩捶背,扇風喂水,周樂之的情緒總算得到了控制。王業浩找到他,敘述了問來的情況。周樂之聽後,開始梳理事件的脈絡,「這個粉盒是現代工業產品無疑,如果這狗官真沒有蟲洞,那就應該是被別人撿去了,然後學我的樣子做起了時空販子。區別就是那人沒有賣米,而且選了擺地攤。曹老闆手上應該沒有蟲洞,否則根本沒有必要再跑南北貨生意。這麼推理下來,有必要趕緊回廣州找那人匯合。不過為什麼是澳洲人呢,就算是被國際友人撿到了,在廣州按概率也是非洲兄弟啊。事不宜遲,要是那人跑回澳洲就真的麻煩了。」
想到這裡,周樂之趕緊把手裡攥著的粉盒遞給王業浩,然後說道:「大人請看,這個粉盒所用材質,出自乾坤鏡中,怕是有人撿了寶物,我得趕緊回廣州去找他。」
王業浩接過粉盒仔細端詳,真說不出用的什麼材料,打開一看,是一面能把人照得纖毫畢現的玻璃鏡子,果然不是一般的物件。原本對乾坤鏡一說,王業浩都不置可否,但今晚的事情讓他改變了看法。
「此人話語神態不似作偽,看來乾坤鏡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過若真是要緊寶物,此人為何今日才想起來,莫不是他一直誤以為我私藏了寶物!難怪剛才在摘月樓有此一問。」想明白緣由後,王業浩問道: 「先生,這乾坤鏡,真有此神異?」
「沒有乾坤鏡,我法力就不行了!」周樂之有些著急。
聽周樂之這麼一說,王業浩不禁有些皺眉。若放周樂之去尋鏡,自己勢必少了一份助力。若不放,似乎於情於理又都有些說不通。一旦此人真失了法力,基本就是個廢人,留著也沒用。況且,若是任憑寶物流落民間,恐怕日後難免生出些事端來。拈鬚片刻,王業浩說道:「本官知道了,可現在已是三更時分,先生也不急這一晚。且待明日,本官自會安排妥當。」
王業浩走後,周樂之一直輾轉反側地睡不著,對兩個丫鬟也失去了興趣,挨到五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但是由於心事重,睡得也不踏實,周樂之夢見一個叫Marven的澳洲鬼佬撿走了蟲洞,霸佔了小昕師妹,然後小昕師妹懷孕了又跑來找自己接盤......周樂之被嚇醒時已是正午,冷汗浸透被褥,凍得渾身發抖。
王業浩回到自己卧房,並沒有睡下,而是叫王良泡了壺濃茶,開始盤算如何應付當前的局面。如何處理魏漪,如何利用金文池,如何把控周樂之,如何尋回乾坤鏡,最主要地,還有自己如何通過這些人來謀劃前程。林林總總的問題、線索和辦法讓王業浩幾乎忘記了疲勞。待計較妥當,已是東方泛白,王業浩乾脆也不睡了,匆匆地吃了點東西補充體力,然後吩咐同樣熬了一宿的王良:「你去把金先生和魏姑娘叫來,切莫驚動別人,老爺我今天可有幾齣好戲要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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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家抗髡志士,破了澳宋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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