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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愛你開始——不再半途而廢

馬小良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當小夥伴們還在路當溝里放屁崩坑撒尿和泥時,他已經把復旦大學歷史系的教材《中國近現代史》上中下三冊讀完了。但是熟悉馬小良的人都知道,馬小良是一個沒有毅力的傢伙。說穿了,那《中國近現代史》還是他老爸逼著他讀的。有人就由衷地感嘆,馬小良的老爸真是好毅力。 夏果果住在馬小良的隔壁,整天以捉弄馬小良為人生最大樂趣。無數次馬小良成功地從家裡溜出來和小夥伴們跑到鎮北一塊他們自認為美國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聯手都找不到的荒郊野地,在玩的不亦樂乎時馬小良的老爸神兵天降上演傳說中的老鷹捉小雞。後來,馬小良才知道夏果果在這其中居功至偉——每次午休時馬小良前腳從夏果果窗下溜過去,夏果果後腳就把馬小良賣了個徹徹底底。

馬小良無比惱火地說:「夏果果!你到底想怎麼樣?」 夏果果此時無比委屈地說:「誰讓你不帶我玩?」 馬小良滿頭黑線道:「我們都是男人,做男人的遊戲,帶你個尾巴算什麼?」 夏果果耍賴道:「那我不管。」 馬小良嘴角肌肉抽搐了幾下艱難地說:「那明天帶上你吧。」

第二天當夏果果穿著公主裙站在十幾個小男生面前時,十幾個小男生一起滿頭黑線。 尹小哲十分不客氣地說:「帶她幹什麼?不知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么?」 馬小良平攤雙手很無奈道:「如果我不帶這個女人,她就要去當小人。」說完咬牙切齒地瞪著夏果果。 尹小哲說:「不行。你要帶她,我們就不和你玩了。」 薛度不滿地附和道:「就是,每次都是玩得正開心的時候你爸就來逮你,沒沒勁。」

馬小良進退維谷。他現在才發現發明漢字「卡」的前輩真是一個天才。夏果果眼瞅形勢不妙,馬上抱住馬小良的胳膊說:「不行,你不能丟下我,你走哪得我把我帶哪。」 然後馬小良的小夥伴們一鬨而散。

馬小良沒辦法只好帶著夏果果去公園玩了一下午。夏果果第一次把白嫩的腳丫泡在清澈的湖水中,開心地像找到了白馬王子的公主一樣。 馬小良背著疲憊的夏果果,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在夕陽中。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那一年,馬小良十二歲,夏果果七歲。

上初中時,馬小良迷戀上了泡網吧,經常泡在網吧里回家很晚。饒是以毅力堅韌著稱的老馬也被時間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加上工作調動的原因,整天不著家,更沒空過問馬小良了;而馬小良的媽媽只知道馬小良回家晚了,零花錢要的多了。

一天下午放學後照慣例馬小良一頭扎進網吧遨遊在紅色警戒的海洋中,同時幫尹小哲佔了台機子。可等了半個小時還沒有發現尹小哲的影子。正當自己一個人索然無趣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眯了半天仔細一看,卻是夏果果正在朝自己走來。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從馬小良心底條件反射似的泛了起來。 馬小良故意扭過頭不去看夏果果,冷冰冰地問:「尹小哲呢?」 夏果果得意地說:「讓尹叔叔在網吧門口截住了,現在正在家吃竹筍炒肉呢。」

馬小良沒好氣道:「那你來幹什麼?網吧又不是你們女孩子待的地方。」 夏果果堅定地說:「我來帶你回家。」 馬小良將頭又向背對夏果果的方向別了別,不再說話。夏果果也不多說,就坐在原來尹小哲的位子上,托著腦袋看著馬小良玩遊戲。 回去的時候,馬小良走在前面,夏果果跟在後面,誰也沒有說話。秋風吹著落葉在追著馬小良和夏果果迴旋,縈繞……

快到家門口了,夏果果開口了。「哥,別去網吧了,我怕。」說完諞著嘴,支著一副哭到你家的架勢。 馬小良掙扎了一下,夏果果可是從來沒有主動叫過自己「哥」的。想到這裡,馬小良不禁心軟了,體內某些激素分泌一下達到井噴的地步。

「好。」馬小良回頭想拭去夏果果眼角的淚水,夏果果卻側了一下身避了過去。馬小良還沒鬧清楚怎麼回事,夏果果就跳進她自己家了。 一天、兩天、三天……一周、兩周,馬小良天天都掙扎著,但始終沒有再去網吧。每天都按時和夏果果上學,下學,一起做作業,一起看藍天。尹小哲很詫異,馬小良不是應該很痛恨夏果果的么?

終於在半個月後的一個下午,尹小哲成功地策反了馬小良,兩人借口寫作業,又一頭扎網吧里去了。在飛機和航母的對攻中,馬小良再次找到那種久違的快感。

不過幸福感不長,一個健壯的手臂按到馬小良的肩上,馬小良回頭看見一個流里流氣的高年級學生在看著自己壞笑:「屁孩,出來說點事。」旁邊的尹小哲見狀非常不夠義氣的準備溜走卻直接被提了起來。「還有你,還他娘的想溜?老子注意你們倆好久了。」

馬小良和尹小哲被帶至僻靜處,高年級生開口索要「保護費」,兩人均一口咬定沒有錢。高年級生自己動手搜了一通確實沒有,十分不滿地對他們兩人進行拳打腳踢。

「李老師,快!就在前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高年級生慌不擇路翻牆逃跑,很努力地翻過高牆落地卻摔得腳踝骨折。夏果果賊頭賊腦地冒了出來,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帶著兩人悄悄地溜走了。可憐牆那邊的那傢伙,還以為老師來了在勘察現場,摔骨折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第二天,事情驚動了校長。三方家長都到場,在當事人的敘述中很快就搞清楚事情的過程了,在全校引起了轟動。馬小良為了防止報復夏果果堅持說不知道是誰喊的老師來了。

夏果果踮著腳爬在窗台上偷看,嘴裡恨恨地咬道:「活該,你個沒有半點毅力的傢伙!」眼裡卻含著淚水,一汪又一汪……

那一年,馬小良十五歲,夏果果十歲。

後來,馬小良考上了高中,離開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小鎮,踏上求學的道路。夏果果便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寫作業,一個人仰望那已經不甚湛藍的天空。 馬小良時不時寫信來,但都是隻言片語,字裡行間充滿了炫耀的味道。哥在這邊怎麼怎麼好,怎樣怎樣優秀,別人怎樣尊重哥。直到有一天,馬小良在信中提到了自己剛交的女朋友。

直到有一天,馬小良在信中提到了自己剛交的女朋友!

夏果果平靜的生活頓時被投入了無數顆石子,水面泛起的漣漪都不知道該如何擴散是好。

那一年,馬小良十八歲,夏果果十三歲。

夏果果很努力的長大,大到可以上高中時便迫不及待地考到馬小良就讀的那所高中。但是此時的夏果果自己也知道,馬小良已經從那座學校畢業很久了。夏果果念高中時第一次讀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日日與君好」夏果果喃喃道,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那一年,馬小良二十一歲,夏果果十六歲。

可能夏果果時這個世界上碩果僅存的支持大學生掛科重修的人了。正是因為大學生掛科重修的政策出台,使得夏果果終於和馬小良又在一個學校,又可以呆在一個教室,又可以「日日與君好」了。 但是馬小良有女朋友了。這是令夏果果很糾結的問題。而且馬小良還不是一般的三分鐘熱度,他們是高中同學又是大學同學,見過雙發家長又沒有遭到任何一方家長反對的一對幸運兒。對於一個回答「先救媽」都絲毫不生氣的女孩兒,夏果果使出渾身解數仍舊感覺很無力很蒼白。

夏果果心裡那叫一個不甘啊!誰動了我的乳酪!!!

那年馬小良二十三歲,夏果果十八歲。

終於馬小良結婚了。夏果果茫然失措地站在馬小良旁邊,手捧著鮮花卻不知道伴娘該幹什麼。 那一年,馬小良三十歲,夏果果二十五歲。

那一年馬小良三十五歲,夏果果三十歲。看著馬小小良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步履蹣跚地叫著「小媽媽,小媽媽」地追著,夏果果心底泛起一波柔和。

那一年,馬小良五十二歲,夏果果四十七歲。馬小良一夜長滿了白髮,夏果果也一下憔悴了許多。

那一年…… 那一年,我們錯過了愛情,卻實實在在地愛了一輩子。

那一年,馬小良說:「從愛你開始,不再半途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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