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鹹魚吃完以後
「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麼難吃,這麼貴的熱乾麵。」
我一邊安慰一邊吃:「雖然確實不好吃,下次不回來了。但以後不會吃到比今天更難吃的熱乾麵了。」
其實我們吃的東西足夠了。一直都有很好的習慣,長途跋涉必帶一大包零食泡麵,即使從剛開始的八小時,到現在的四個小時,行程的時間一直在縮短,習慣卻保留了下來。
這次不同,13:30的城鐵,午飯在10:30就已經開始,而此時老爹其實已經為此頓忙碌了三四個小時了。睡夢中起床,我媽坐在我面前數錢,硬塞了我幾張毛爺爺,我說不用了,已經工作了沒必要。
大家心知肚明,我是沒有存款的人。真的來點什麼事,我是完全是無法應對的。
起身穿衣服刷牙洗臉,錢被疊的整整齊齊放在枕邊的書包里。
我一直都是那種後知後覺的人,敏感的點也是與人不同,我也時常懷疑過自己的感知是不是出了差錯。沒有我媽來叫醒我,我是會在半夢半醒中掙扎一早上的。因為從小就不喜歡午睡,偶爾興奮過了頭,睡一個漫長的午覺,也會覺得身體沉沉的不願蘇醒。
至今覺得最深刻的一個場景,就是午覺後斑駁的切菜聲,起起伏伏,回蕩在不大的客廳里,我從睡夢中醒來,坐在床上睜不開眼,晚霞總是迷人而深邃,恍惚的身影再眼中,彎著腰的影子打在客廳的牆上,配合著聲音一起擺動。
那一刻我覺得既幸福又深刻,後來工作之後也有那麼幾次,對象在廚房忙碌,回過頭來嬌嗔的怪罪睡得太久,一堆事丟著不管。
回味的時候總是在吵架之後,這些場景一閃而過,就算這些關懷是裝滿又吃不完的炸肉丸,是堆疊著的沉甸甸地辣魚臘肉,在家從來不在意的餐食,如今隨我一張車票奔波到了一千公里之外,加熱後飯盒一開,氣味充盈整個客廳。
就像我們兩老愛望著陽台外的景色一邊開玩笑,一邊打手一揮說:「這就是真為你打下的江山」。
有時候我覺得我們特別渺小,那種渺小是壓抑的,望著公交車外的高樓,每一扇玻璃都會想,將來哪一扇會屬於我們,裡面的人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過著不明未來的生活。
起初,我都不懂那些非要趕著十一五一加入茫茫人海的是怎麼想的,放著調休年假不用,非得死撐著往地鐵公交客運里擠,就為準時準點的開車,聽那一聲鳴笛。
回家幾次下來,我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緊趕慢趕就為天黑前趕上一頓晚飯,堵在家門口的大馬路上。
原來我們遏制不住的,可不僅僅是那條放在異鄉餐桌上的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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