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學簡論》第一講
一、緒論
詞,古作「?」字,萌於隋唐,興於兩宋。詩本於古歌謠,詞宗之三百篇,皆可為歌。其調有定格,字有定音,同樂府詩相似,故又稱「詩餘」。又因句子大多長短相間,故也可名之「長短句」。
南北朝齊梁以來,樂府音節已經消亡,之後的宮廷君臣,便喜歡別翻新調,例如梁武帝寫《江南弄》、陳後主制《玉樹後庭花》等。唐代以詩為樂,七言律絕,均可為樂章。到玄宗肅宗年間,詞體才開始定下來,最有名的如李白的《憶秦娥》、張志和的《漁歌子》,不過此時的詞牌即是詞題,牌子是憶秦娥,寫的就是憶秦娥的事情,牌子是漁歌子,寫的就是捕魚的事情。
不過,那時候的詞不受著名文人的重視,就如同現在的流行歌曲的歌詞也不會有哪個嚴肅作家專門投入精力來寫一樣,大多都是些青樓歌館裡,炮製出來一些供歌女們唱的東西,所以一開始基本上都很淫穢,寫的無非男歡女愛床笫之事,也因此,詞一直被歸類為「艷科」。
慢慢的,一些對聽歌有追求的大詩人們聽不下去了,也就親自捉刀上陣,寫上一兩首,稍微提高點詞的格調,比如白居易,著名的歡場老手,不能每次去嫖娼都聽十八摸啊,所以就寫個《長相思》什麼的,小清新一點。隨著越來越多的大詩人們加入填詞的陣營,詞的格調也就隨之提高,直到溫庭筠出來,詞格就開始有了雛形,不再是那種艷詞為主的審美了。之後的皇甫松、鄭夢復、司空圖、韓偓、張曙等人,也紛紛接力,寫出「楊柳大堤」、「芙蓉曲渚」等篇,彬彬稱盛。
五代時期,詞又經歷了一次低潮期,各種宮廷詞粉墨登場,講究辭藻華麗,寫些空洞的宮廷生活,不過詞牌是增添了不少。而等到李後主亡國,一改此前浮靡的風格,詞開始有了家國情懷,境界為之一高,開始可以與詩分庭抗禮。不過,直到此時,詞依舊往往是給人一種婉約的印象,如果說把詩比作男人的話,詞就類似於女人,連詞人都往往在詞中以女性眼光出發寫作。
等到宋朝初年,開始有邊塞詞人出現,典型代表就是范仲淹,婉約中不乏悲壯蒼涼沉鬱的氣質,詞,又被注入了另一種營養,或者可以說,范仲淹的詞直接啟發了後來一大批所謂的豪放派詞人。
此後的兩宋,詞經歷了飛速的發展,湧現出了無數有創新精神的人才,有名的詞人如蘇東坡、李清照、周邦彥、辛棄疾、姜夔等等等等,層出不窮,詞變得能夠和詩一樣表達思想又兼具音樂性。
不過,那時候的詞,還沒有什麼格律調子,因為幾乎人人會唱,等到元代,中華文化遭到巨大的破壞,這些東西開始失傳,才有人出來,根據同詞牌的作品,慢慢整理出一套權威的填詞的譜子,後來清朝修四庫全書時,以萬樹的《詞律》為藍本,編修出了一本《欽定詞譜》,成為填詞方面最權威的格律工具。
詞基本上按照字數被分為小令、中調、長調,這最早是《草堂詩餘》里提出的,不過這種分法有點牽強,因為按照慣例,五十八字以內的是小令,五十九字到九十字的是中調,九十一字以上的是長調,但有些詞牌是同調異體的,字數少略有差異,例如《七娘子》既有五十八字的也有六十字的,就不好說是小令還是中調了。
詞有同調異名的,例如《木蘭花》和《玉樓春》一樣,好比某人身份證上一個名兒,又給自己取了個藝名一樣;有異調同名的,例如《浣溪沙》、《浪淘沙》是有長調的體裁的,好比張三隔壁也叫張三,但並非睡的一個媳婦兒;有同調異體的,其添字、減字、攤破、偷聲、促拍、近拍以及慢詞,均是同一個調,但字數有差異。
詞的詞牌書目以《欽定詞譜》為準,總共就那麼多,後人不可再自創一個詞牌,因為那時候的詞的調子已經散佚,自創的詞牌基本上不可能是在音律上和諧的,這點同曲是不同的,所以可以有自度曲,但不可有自度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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