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仙緣】揭開甄寶玉送玉之謎

05-15

一曲【仙緣】揭開甄寶玉送玉之謎

原創 2018-04-21 暗香疏影 有心拾萃

第十八回「賈元春歸省慶元宵」寫盡了賈府的烈火烹油之盛，脂批提示這實寫的是康熙南巡接駕之事，而且是作者親經親歷，由此引出了作者到底是不是曹寅後人之爭，爭論聚焦在曹家接駕幾次的問題上：反對者認為史載康熙南巡時曹家接駕五次，而書中寫道影射曹家的甄家接駕四次，這麼明顯的不合榫之處，該如何解釋呢？

前文我分析了，《紅樓夢》中賈府戲台上的戲都和書中的情節人物相關，有著非凡的暗示意義，這一次元妃點了【仙緣】這齣戲，脂批提示這是為甄寶玉送玉伏脈，那甄寶玉送玉又是什麼情節？

因這兩個問題是相關的，我們放到一起來解答一下。

甄家和甄寶玉出場是在第二回，有兩條脂批：又一真正之家，特與假家遙對，故寫假則知真。||甄家之寶玉乃上半部不寫者，故此處極力表明，以遙照賈家之寶玉，凡寫賈家之寶玉，則正為真寶玉傳影。都傳達了一個意思，那就是書中的賈府和甄府互為傳影，作者寫賈，為的是觀者知甄，而甄家又有著現實影射，那影射的到底是不是曹家呢？這就回到了第一個問題，作者是不是只寫了甄家四次接駕？

其實文本細讀也好，細讀我的前文也好，都會發現，趙嬤嬤先說的是賈府的一次接駕，把銀子花的跟淌海水似的。既然賈家是甄家的傳影，為什麼作者會特意分開寫兩府的接駕呢？我個人認為原因有二：

1、前文寶玉題對的時候曾批評，「秦人舊舍」這樣的字眼太過露了，意思是太直白了，不可取。試想作者如果直接寫甄家接駕五次，是不是更加過露？這絕不是《紅樓夢》的寫法。

2、雖然曹家接駕五次，但每一次必然各不相同，不能放到一處去寫。很可能作者單提的這一次是他所親身經歷的唯一一次，因此要特別細緻地回憶出來，甚至可能還集合了各次所長，為觀者呈現出一個極度的輝煌。

先有了這個底子，我們再來看看【仙緣】。我在前文《紅樓夢》的立意或取自《邯鄲夢》？中曾對《邯鄲記》做了大段引用，分析了其對《紅樓夢》所產生的影響，如人生如夢的主旨、十二釵的命名、紅粉佳人即傅粉骷髏的思想等，其實更重要的是我們今天所說的為甄寶玉送玉伏脈。

【仙緣】是《邯鄲記》的第三十齣，也做【合仙】，講述了呂洞賓為了度化盧生，請來眾仙為他證盟，即為其傳法：（張果老）盧生聽吾法旨：……垂目睡加工水汞，自心息把東金煉齊。心生性吾心自悟，一二三主人住持。飢時節和你安壚作灶，醒了後又怕你苦眼鋪眉。叫鐵拐子把思凡枕葫蘆提拄碎，請仙姑女把那殘花帚欛柄子傳題直掃得無花無地非為罕，這其間忘帚忘箕不是痴。那時節騎鸞鶴朝元證聖，才是你跨驢駒入夢便宜。（呂）盧生領了帚，拜謝仙翁。（生領帚拜介）

張果老宣旨，鐵拐李破葫蘆，何仙姑傳帚，盧生度化完成。

呂洞賓為什麼要度化盧生？緣起於第三出【度世】這一段：（扮呂仙褡袱葫蘆枕上）……先是貧道度了一位何仙姑來此，逐日掃花。近奉東華帝旨，何姑證入仙班。因此張果老仙尊又著貧道駕雲騰霧，於赤縣神州再覓一人，來供掃花之役。道猶未了，何姑笑舞而來也。（何仙姑持帚上）好風吹起落花也！ 【賞花時】翠鳳毛翎札帚叉，閑踏天門掃落花。你看風起玉塵砂，猛可的那一層雲下，抵多少門外即天涯。

因何仙姑升仙班，需要另覓掃花人，這個掃花人即是被度化之人，也就是【仙緣】里的盧生。

如果讀過《紅樓夢》全本，我們知道《紅樓夢》第六十三回有寫：芳官只得細細的唱了一支《賞花時》：翠鳳毛翎扎帚叉，閑踏天門掃落花。……寶玉生日的時候芳官所唱的正是這個【賞花時】，相當於把【仙緣】里被度化的盧生直接指向了賈寶玉。要知道賈寶玉雖然從仙界中來，但跛足道人說了，這些入世的風流孽子要想回歸仙界也是需要度化的。

前段我們論證了，甄家影射現實中的曹家，那麼甄寶玉即是曹家寶玉，也就是作者曹雪芹。

通過第一回我們可知，整部《紅樓夢》是甄士隱去，賈雨村言，採用的是倒敘筆法，因而可以推斷甄士隱其實是未來的甄寶玉，甄士隱的結局即是甄寶玉的結局。

書名段中：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空空道人由道入僧，自稱情僧，成為作者。也就是說，甄士隱跟隨跛足道人去後應該被稱作空空道人。加之前文我已分析的，第十二回跛足道人從甄士隱所背的褡褳中取出「風月寶鑒」，也是在暗示和印證甄士隱就是情僧，也就是作者甄家寶玉。

而【仙緣】中的呂洞賓相傳原為科考失意的儒生，後號純陽真人，又引入了觀音心經傳佛，因而他的香火跨越儒、道、佛三界。甄士隱即甄寶玉的身世經歷完全相仿，在此借一次呂洞賓之名未嘗不可。

至此甄寶玉送玉之謎底昭然若揭，甄寶玉所送的玉兼指賈寶玉和通靈寶玉，因而才會用「玉」來統稱，不然直接說甄寶玉送賈寶玉或通靈寶玉豈不明確？

甄寶玉送玉，意思是甄寶玉送或度化賈寶玉和通靈寶玉同歸警幻仙子處銷號，從而為本書做一歸結：賈寶玉回歸神瑛侍者之位，通靈寶玉回歸青埂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