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偶感
求學在外,難得有空歸家省親訪友。
每次漫步仙下河,隨著腳步的放緩,心也隨之幽靜,回憶也湧上心頭。
或想起李叔同大師圓寂前,曾手書「悲欣交集」四字。年少時看到這四個字,若有所得,卻又不知為何。20歲後,東西南北,漫步天下,有了一定人生的沉澱後,再看時就會默然良久,情不知所起,唯有淚千行,往往風過而不覺。
或憶及自己少年有志,也曾想學貫中西,成一代之大家。到今日,年已廿三,一事無成,每日對酒當歌,空撫鳴琴,唯塒上之雞,並路旁閑草,是吾知音。
每日走過相同的路,果真是相同的嗎?今日之樹非昨日之樹;清晨之露非傍晚之露。草木含輝,風雨傾心。樹尤有情,人何以堪?
人為何總是懷緬過去?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當我們沉浸在過去時,生命之花會從中汲取前行的養分,讓我們更有勇氣面對現實,走向未來。人心總是脆弱的,我們害怕實現更大的夢想。
回憶教會我們,不必害怕,因為在過去的每一次經歷,我們都曾毫無保留的綻放自己的美,因為此,才能一步步地走到現在。
年少時悵然有失,多半是因為情事。脂硯齋在評點紅樓夢時說,「若無賈寶玉之多事,便無此一書。他的多事即多情」。
錯過了愛做夢的年齡,還是想繼續做夢,因為我始終認為,夢,才是最真的現實。近來在武大讀李碧華的《櫻桃青衣》,那個下午,我甘願化身櫻桃,情和調,都隨她而去。
可是在現實里,種種羈絆限制了我的想像。左右無非名與利,紛紛擾擾亂我心,一從幽月到如今。
二十年後我們來相會,不知到那時,妳我都將如何回憶,對著皎潔的月光,是否還會有,年少時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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