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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像晴天和雨天,你是晴天和雨天

拖了這麼久,說一個小眾的文藝的溫情的,《Like Sunday,Like Rain》,中文譯作《如晴天,似雨天》。

我很喜歡Sunday, 偶爾也喜歡雨。

有些標題黨很有意思,用了諸如「霸道總裁愛上小保姆」這樣的標題,要是沒有事先看過介紹,我是斷然不會點開這個標題看電影的。

莉頓·梅斯特在《八卦天后》里的美,和在這一部片子里的美不一樣。Blair的美是年輕又熱情,好像熟得剛剛好的果子,掛在枝頭好像亮閃閃的寶石一樣。這部片子里的莉頓,不再是女王,就是街頭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穿著牛仔褲和帆布鞋,交了個不算好的男朋友,又終於忍無可忍離開他。然後一個人拖著箱子在街頭給家裡打電話,忍著眼淚哽咽。那一幕我看著覺得很難受,因為我也打過這樣的電話。

天才小朋友並沒有選一個特別萌或者稜角分明的小孩來演,他一些小小的雀斑,他也沒有剪幹練的頭髮,反而留得很長,他拉的大提琴比他高那麼多——我很喜歡大提琴。

Eleanor沒有做過保姆,如果照顧妹妹能算的話。Reggie也不想要保姆,他12歲的小身體其實住了遠超年齡的靈魂。這兩個靈魂也許起初是想要相互敷衍對方的。比如Eleanor只是走投無路想躲著男友又被咖啡店開除,Reggie也只是沒有辦法違抗媽媽的命令。

一直到:

Eleanor:那個曲子很好聽。

Reggie:是我寫的。

一直到:

Reggie:我不會游泳。

Eleanor:我可以教你。

Reggie不霸道,他是心思縝密又冷靜亦不願表達的人。他也不是總裁,他處處受制,「要是我長大一點」,「要是我能更壯一點」,他想著。

霸道總裁是《五十度灰》里的Christian Grey, 可是Eleanor不是Anastasia。這個故事裡,她照顧他,他想保護她。

自Eleanor家裡發生變故起,這個照顧的角色反過來。Reggie在酒店的鏡子里,看著自己小小的胳膊,你我突然意識到這必定是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

而這又應該不是一個愛情故事,我看了一些影評,更認同這是一個陪伴的故事。愛情故事一搜一大把,安慰自己一下,這一次我們不談論愛情了,我們談論陪伴吧——忽然想起卡佛的《當我們談論愛情的時候,我們在談論什麼》。

「如果你註定跟某人在一起,就會幸福,麻煩的是去找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屬於你的人。

不會,如果一個人不好好以你值得擁有的方式對待你,他就不配擁有你。」

這一段草地上的對白,導演是不是在打擦邊球我不清楚,我還是願意單純地理解為Reggie對未知的世界的詢問和探索,Eleanor是那個美好的契機。

結尾的高潮部分,導演給了一個美好的剪影。我很喜歡這個鏡頭,他濾去了人物所有的面部表情,只留下輪廓部分。觀眾在這個地方可以無限想像,兩個人臉上是驚異,不舍,還是淚水漣漣。

陽光明媚的季節里,兩個都有點孤獨的人遇見了。明媚的季節過去了,他們要分開了。也許很久都不會有人聽他說這房子是誰設計的了,也不會偷偷跑出去吃中國菜,於她也沒有誰可以放心地帶回家,坦誠地告知感情和家庭的種種變故。

影片末尾Eleanor收到小號,站在門口吹起,然後和Reggie在諾大的房子里大提琴音色交織在一起——這兩個樂器選得很好,大提琴的音色對應上Reggie的低沉,小號剛好也配上Eleanor的高亢和明媚——也許作為單獨的個體都不甚完美,可是配合起來好像還不錯。

多年以後,兩個人會不會在某個地方遇見,一起回憶他們躺在公園裡的那個下午,導演無意於做這麼一件掃興的事,我也不願。這世界上大多數引人入勝的東西,文學和音樂也好,物理和數學也好,之所以能吸引人去投身於此,壯烈得如同不計炎熱的伊卡洛斯,都是因為他們都給人無限想像和朦朧的空間,好像差一點點又好像還沒有到,但總有還是有希望。即便伊卡洛斯墜落了,依然有一座海島因他命名。

所以與其思考未來還能不能見,不如看好眼下。這些人這些事這些景色,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呢。

一別兩年,還好。

一別二十年,唏噓了。

丁乙

沒有約稿的撰稿人,沒有約片的攝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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