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翻似爛柯人——關於星爺的兩三話

文/嵇中豪

關於星爺的那些電影，記憶已經離我們很遙遠了，遙遠到再看大話西遊的時候，很難單純地笑出聲來，遙遠到「向太」和他在網上吵得不可開交時才發現原來已經有太久再沒看到他的電影。

從「星仔」到「星爺」，時光里變遷的或許不僅僅是個人的青春容顏，更多的也許是一代人記憶的追悼和憑弔。很多自詡專業的寫手要給他祛魅，說它的電影不過是些東拼西湊，邏輯混亂，鏡頭糟糕的爛片經典；也有很多人為它正名，非要把它和解構主義、後現代主義、符號學一系列「高逼格」聯繫在一起，奉為無厘頭鼻祖。可仔細想來，電影再偉大也不過就是現代化工業模式下特殊的一件產品，不虞之譽也好，求全之毀也罷，重要的不是包裝它的那些華麗羽衣，而是穿透視聽語言外殼真正動人的故事本身。

當硬碟里的電影數量成幾何倍數的增長，家裡電影票越堆越厚的時候，也會好奇為什麼那些調度和鏡頭都堪稱完美的電影卻找再找不到從前的樂趣。直到某個平常的下午，看著熒幕前《大話西遊》的字幕全部滾完，影院的大燈突然亮起時，才突然明白什麼叫做恍如隔世，也真正懂得原來打動內心深處的，是小時候那些點滴的陪伴。

記不清最早接觸的是他哪一部電影，那時候的自己只是覺得熒幕前的他和所有演員都不一樣。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別人都在努力的融入角色，只有他，每一部電影都在認真的演繹自己。從《霹靂先鋒》里那個講義氣又有點小聰明的偷車賊開始，到讓文章扮演的咯哩吧嗦、纏人又有點犯賤的唐僧結束，他從來沒有刻意的去無厘頭或者搞笑，而那些曾經讓你笑破肚皮、不能自己的故事原來只是他普通人生里酸甜苦辣自嘲式的安慰。

或許就是那個一直尋找卻始終不明真愛的至尊寶；又或者是被金箍收緊不得不鬆開心愛人手的孫悟空；或是緊握心形圖案一夜白髮的史蒂芬.周；又或是連一個盒飯可能都拿不到卻信誓旦旦對一個妓女說「我養你」的尹天仇；可能是《回魂夜》里為了心愛姑娘犧牲生命的里昂，又或者是《長江七號》里教孩子做人的貧苦父親。笑到最後淚流滿面的我們終於發現，原來星爺的每部電影都不是什麼無厘頭的喜劇，深藏在故事背後的是我們看不到的，是他在演藝圈這些年日記一般的心路歷程。

和電影一樣精彩的人生，有太多難以和別人言說的苦楚，而7歲父母離異的經歷或許也早早為他坎坷的感情埋下伏筆。有時候會痴痴地想，如果他當初和羅慧娟一直在一起，又或者始終未和朱茵分手，今天的他還會不會一樣地孤單深沉，《西遊.降魔》又會不會少些歷經滄桑後的感嘆。

當年他和梁朝偉一起參加香港無線電視台藝人培訓班的選拔，結果慘遭淘汰。實在想像不出，一個內向到甚至有些小自閉的他是以怎樣的心態做了五年兒童節目的主持人。畢竟5年的時間，已經夠很多演員經歷一次紅透香港再默默過氣的大起大落了。可就好像他在《喜劇之王》里借成龍之口說出的那句「只要用心就行咯」，或許他對電影的執著和熱愛就是需要這5年的時間慢慢發酵。

關於他的電影，一整天未必能看完，關於他自己的故事，一本書未必能寫的清楚，但是對於對他的愛和支持，或許這短短的一篇小文就已經夠了。當《功夫3D》上映的時候，默默地去買一張票吧，不是為了「還星爺票房」的口號，也不僅是對喜劇之王的致敬。只為了重新去影院體驗一回，體驗一回星爺帶給你對於電影最原始的記憶和感動。